皇宫后花园。

    贴身太监将皇子们的礼物一一报上。

    虽然后边寿礼都不如三皇子的好,却也让周元武近日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

    他是一名皇帝,亦是一位父亲。

    在皇家亲情是微不足道,也是难能可贵的。

    这难能可贵的时间,取决于自己身子骨强健的时间。

    每每想到这点,周元武都很是烦躁,他烦头顶那三大圣地,烦他们定下的规矩,

    ——各国皇帝,不可踏足修行之道,违令者,灭国。

    “陛下,皇子们的寿礼都报完了。”

    贴身太监踩着小碎步,小跑而来夹着嗓音说道。

    周元武视线扫过身前堆得满满当当的礼物,这其中甚至还有活物。

    比如...一名卷缩在地的少女,少女头生狐耳,屁股后一根毛茸茸的尾巴不停颤抖。

    这是一名刚化形的狐族少女,她的一切都长在人族的审美上,又无老狐狸的狡猾,这类狐女如夜中昙花,极其难寻,在仙家坊市当得上一个有价无市。

    当然,这些东西对于这位扶风皇帝来说,只能算的上稀奇,还谈不上多么珍贵。

    真正让他开心的,是孩儿们的心意,这些礼物全都投己所好,朕心甚慰。

    后花园内,一片父慈子孝,喜气洋洋之景。

    但,

    好景不长,一道焦急的声音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打破安逸氛围。

    “陛下,京中要事!”

    来人是锦衣卫队长,亦是一位修为不俗的修士。

    周元武眉头一挑,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沉声问道:“何事?”

    锦衣卫队长单膝跪地回答:“启禀陛下,有人从南城门一路杀来,城中守卫死伤惨重!”

    周元武眼睛瞬间瞪大,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红袍身影,拳头不自觉捏紧。

    在场皇子们也都心弦一紧,哪怕是当时没在现场的三皇子,也不例外。

    “姚望又...来了?”

    “启禀陛下不是姚望。”

    “不是那魔头啊,哈哈。”

    周元武干笑一声,缓解刚才因为紧张带来的尴尬。

    “但是...”

    锦衣卫队长低头汇报,他后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就出现在院中。

    “国师大人。”皇子们见到来人,赶忙行礼。

    “陛下,有些麻烦了。”

    年轻书生模样的国师一说话,就是不好的消息。

    但他可不会墨迹,直接阐述缘由:“来人赤膊络腮胡,腰间别了把斩马刀...这形象,很可能是刀狂聂砚白。”

    这话一出,现场像被施展禁言术一般,安静异常。国师也没再说,等待陛下消化这则消息。

    许久,

    周元武猛然从藤椅上起身:“这些人当我丰京是炫耀修为的地方吗!”

    这位扶风皇帝怒喝出声,但现场却没人能说一个“不是”。

    如果真是那聂研白来“炫耀武力”,他们扶风国还真拿对方没办法。

    因为这个刀狂,是目前敕邪榜普通龙级第一人,而在前段时间,他还是十大龙级第十,只是被一袭红衣挤了下去。

    “所以,这刀狂来丰京是与那姚望有关?”

    周元武福至心灵,将想法脱口而出。

    “目前来看是的,他从南门一直向皇宫杀来,文天师正与之交谈。”

    国师接着又道,“对方应该想夺回十大的称号。”

    “寻找姚望?”

    周元武眼睛都泛起血丝,“这刀狂不去找捕邪客帮忙,接个姚望的敕邪令,跑来牵连我国做甚!”

    “对方就是接了敕邪令来的,但十大龙级都有奇异之处,姚望的敕邪令定位很不准确...”

    “那就实话实说,告诉那刀狂我们不知道姚望去向啊。”

    “可是陛下。”

    国师说着这话,将手指指向一处宫中别苑,那里是丰京灵气最浓郁之地,“春鸳仙子在我们这...”

    “......”

    周元武沉默,他瞬间明白国师纠结的是什么了。

    交出春鸳,得罪姚望。

    不交出春鸳...传闻那刀狂,性情乖张,且还是一根筋,说不通的主。

    “国师什么意思?”周元武又问。

    书生还未答话,突然便有一股血腥味,以及一道人影重重落在地上。

    “咚——”

    沾满鲜血的赤脚踏碎地基,来人手臂挥动,抛出一物:“这老头太磨叽了,你是扶风皇帝?你来给老子说下姚望的情况。”

    国师上前接住抛来的物体,却是已经奄奄一息的文天师。

    周元武看眼文天师后,赶忙行礼:“周元武见过刀狂前辈。”

    “私下称老子为魔头,这会喊前辈了?呸。”刀狂一口黄痰吐出,挂在扶风皇帝龙袍上。

    周元武熟视无睹,继续保持谦卑模样:“前辈想知道什么?”

    “他在哪?”

    “对方行踪,我一凡人哪能知晓。”

    “意思就是你没利用价值?”

    “有!”

    周元武心弦紧绷,瞬间做出决定,“姚望的手下在皇宫内,她应该知道的多。”

    “噢?哪?”刀狂眼中闪过兴奋。

    死和尚不死贫道,周元武直接点出春鸳位置。

    赤膊髯须汉子都不废话半句,身形闪缩,下一刻就来到一处别苑。

    别苑屋内,正有个容貌端庄的少妇盘腿修炼,她周身堆满了一颗颗上好灵石。

    刀狂聂砚白问道:“你是春鸳?”

    春鸳眼帘抬起,看清眼前形势后,眯眼沉声说道:“你是何人?扶风皇宫禁地胆敢乱闯?”

    她的声音已经充满威严,这是长时间吩咐下人做事,养成的气质。

    赤膊汉子却置若罔闻,一步踏前探出手来。

    春鸳眼中闪过惊讶与怒意,想要躲开却根本避之不及,被对方捏住下巴。

    春鸳瞬间明白自己不是对手,习惯性搬出靠山:“你可知这是哪里!你可知我主上是谁!”

    “姚望?”

    “嗯?”

    春鸳觉得事情发展有些不对。

    然后她就觉得脖子疼,很疼,这种疼记忆犹新...

    她直接被赤膊汉子提起,刀狂说道:“他老巢在哪,带老子去。”

    “前辈...我不知道...”

    “你确定不知道?”

    刀狂加大手上力度。

    春鸳大喊:“大概知道,大概知道,主...姚望之前消失前,看得是他来时的方向,应该是回去了,我知道在哪里!”

    “哪里?”

    “弘安郡附近。”

    “老子之前路过了那边,怎么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春鸳不知道...”

    “你在这享福,看来你那主上很在乎你。”

    “???”

    “带着你去威胁他,想必这姚望就愿意和老子打一架了吧。”

    “???”

    春鸳回过神后连忙解释,赤膊髯须汉子哪信她的话,拧起少妇衣袍,化为一道雪白刀光,消失在丰京城中。

    皇宫后花园中,

    三皇子周恒与父皇等人看着离去的刀光,皆是义愤填膺的模样。

    一个国家京都,连续被人上门羞辱,这些当权者心中的愤怒不足为外人道也。

    周元武揉着眉心:“寡人乏了,都下去吧。”

    皇子们拱手告退,国师也是抱起文天师,找寻地方疗伤。

    不一会,

    周恒带着怒气回到自己府邸,足足砸坏一整个屋子的瓷器后,才好受些许。

    “我一定要让扶风国崛起!堂堂周氏岂能受他人羞辱!”

    他暗暗发誓,随后走出院落,敲响屋檐下的风铃。

    一个身穿黑袍的侍卫极速掠来,跪在地上:“参见殿下。”

    “弘安郡那边如何了?”

    “沈灵最近都在监天司内,好像是在为师门长辈收集信息。”

    “呵,又有靠山了是吧?他那靠山长辈呢?”

    “前些日子,出城去了。”

    侍卫顿了顿继续说道,“那男人修为不低,似乎还很擅长隐秘气息,虹爷不敢贸然出手,正组织力量准备试探一番。”

    “行,做事谨慎些好,最近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