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行程就是和康陶完成交易的最后一项内容--把詹姆斯诺瑞斯的义体交出去。

    车子上,切森好奇地问道:“哥们,你这脑袋上怎么有个包?受伤了?”

    里尔从容淡定:“没事,自己撞的--说说康陶那边的情况。”

    “那边负责接洽的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级别不低,你懂的,东方企业不太喜欢在这种事里露面。”

    “不低?你估计有多高。”

    “据说...相当于荒坂驻夜之城的行动部副部长,总之挺厉害的就对了。”

    切森说完又从包里拿出一包烟,不过三人均不抽这玩意儿。

    “不抽好啊...健康。”切森把东西收了起来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康陶虽然嘴上不愿意牵扯这些东西,但最近风向忽然变了。

    他们透露出一些意见,想要在夜之城扶持一个中间人--不过呢,实力得硬,手下必须要有你们这样的厉害大哥。”

    这话说得舒坦,杰克和V面露满意。

    里尔只是瞥了一眼这两个二货,然后说道:“你想做这個中间人?”

    “呃...能抱这条大腿当然好,但这不还得看你们的意见吗。”

    “不干。”里尔摇头。

    切森表情僵硬,不过很快调整了过来:“好吧...”

    里尔又说到:“伱给的信息太少了,你是说你要放弃军火生意去干中间人?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切森尴尬一笑,马上坦诚地说到:“呃...好吧,是我的问题,其实这不是帮我问的,我只是帮忙探探你们的口风。

    是我一个兄弟,在圣多明戈那块干中间人,和我一样从公司退下来的,这家伙退下来犟得狠,就想着自己干。

    不过...你知道,圣多明戈那块最厉害的是法拉第,一个和公司走的很近的家伙,吃人不吐骨头。

    我兄弟呢,就缺少这种底蕴支持,我帮他拉点关系。”

    “说了半天,你兄弟叫什么?”

    “穆阿埃尔·雷耶斯(注1),他本来想亲自和你在来生谈谈的,但是你们这几天不是...避风头吗。”

    听见这个名字,里尔摸了摸下巴。

    原来是这个好兄弟啊--这不我儿子...义子吗。

    “你这兄弟,是不是还经营买卖二手车的生意?”

    里尔所说的“买卖二手车”,实际上就是雇佣佣兵去偷车,偷回来让修车匠鼓捣一番然后转卖。

    少数有的车是正儿八经车主买给他的。

    游戏《赛博朋克2077》里,他已经成了圣多明戈最大的中间人,不过这会儿还是一个叫法拉第的。

    这个法拉第最喜欢干的就是捧公司的臭脚,为了抱公司大腿,甚至会卖掉自己手下的佣兵。

    他就是里尔说的那种,没有分寸感的中间人。

    聪明的中间人都会先躲着这条愿意做公司的狗的脑残,因为他们迟早会栽。

    切森点头:“是,不过这生意才刚做起来,都传到海伍德去了?”

    “那到不至于,我就是消息灵通--你这兄弟挺机灵的,不过见面就算了,留个电话给我。”

    切森只是有些可惜,不能拉兄弟一把。

    不过他也没太大反应,拉得动就拉,拉不了就算了。

    里尔其实没表明他的意见--毕竟现在最大的中间人还是法拉第。

    “行,我这就把他号码给你。”

    车子行驶在夜之城拥挤潮湿的街道上,一路驶向汉福德高架桥的出口处。

    约定的见面地点在一家叫做肥肥鸡翅的餐厅旁,这地方没什么人,就算有也大多是流浪汉,摄像头数量显著低于其他城区。

    总之,作为临时会面地点来说,很偏僻,也很安全。

    这是一家典型的美式餐馆,卖的全是快餐。

    不过里尔几人并不是来吃快餐的,倒了会面地点,一辆低调的色雷斯杰弗逊停在会面地点处。

    临近会面,车速慢了下来。

    里尔对切森说到:“你手上有弹药厂吗?人工的也行。”

    切森不知道里尔想问什么,不过他还确实有这么一条线。

    “呃...我可以和你说,你别把我卖了,我确实有一条弹药产线,人工的,你懂的。”

    人工的,就是让工人插入行为芯片进行手工生产,等到下班就把芯片一收。

    黑作坊,而且大多是非法的。

    “你觉得智能弹药你这能生产吗?”

    切森一愣,随后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

    “我想和康陶要一条智能武器弹药过来,合法的那种--当中间人的事情面谈,这种东西也就他们觉得是好处了。

    我去和他们谈,你来搞这事,收益我们七三分,你拿七我拿三。”

    切森狂喜!

    智能弹药可牛逼啊。

    虽然街头小子没多少用得起这玩意儿的,但这玩意儿贵啊!而且都面向那些稍微有钱一些的家伙。

    网络黑客、有钱但没时间练枪法的公司管理层、攒了点小钱的独狼...

    而且他们用这玩意儿的时候都是扳机扣死的,那叫一个用得快!

    “呃...”

    切森组织着语言--他当然想要这么一条产线!

    而且这可不是偷偷摸摸搞来的,还是和康陶要来的!

    不过如果里尔只是负责谈下来,三份有些多了--真不是切森贪婪。

    要知道,运营黑作坊要花的精力和成本可不低,更别提就算康陶同意了,利润肯定还得给他们分一些--

    相比于康陶一年的收入来说是小钱,但要是他们不关注小钱,他们也不会成为超级企业了。

    里尔一眼就看穿了这小子的想法,不耐烦地道:“那就八二,你八我二,一口价了,不行我就找康陶要钱一次性结清。”

    “行行行,你是爷,爷别生气...”

    汽车停了下来,对方的车子旁还站着两个穿黑衣服的保镖。

    里尔走下车去,V手里提着装有詹姆斯诺瑞斯斯安威斯坦的袋子,杰克就跟在两人身后,像一座山。

    “这活干的漂亮。”

    对方一开口就是东方某地的方言,里尔其实不太听得懂,毕竟他都是讲普通话的。

    但没关系,他已经装了翻译植入体。

    作为康陶内部常用语言,翻译植入体当然也会翻译这种方言。

    “东西都在这了,不过关于酬金,我们想换一种方式--我们可以达成长期合作。”

    车子里讲的上话的人始终没下车,就坐在车里。

    听见这话,他眉头一挑:“如果是一般人说这种话,我会回他:不自量力。

    但你们这单干得确实不错,我可以听听你们的诉求--不过不要太过分。”

    “你看,在圣多明戈,在夜之城,人们都喜欢打枪,子弹生产这种生意你们可能看不上,但交给我们这样的本地人正好。

    我想我们可以在圣多明戈开个弹药厂--小作坊那种,有我罩着,这个厂子会很稳定。”

    车子里的人有些诧异。

    他本以为里尔会顺势去做中间人--毕竟在他看来,里尔已经有了做中间人的潜力和条件。

    能干的佣兵、不错的黑客还有稳定的技术专家,是一个佣兵小队的最佳配置,也是一个中间人开始接活必备的配置。

    “这活不是佣兵能干的。”

    “我知道,所以我们之间还得有个专业户--就是这家伙。”

    里尔捅了捅切森。

    这会儿这家伙看上去专业不少,一下子就收起了街头上混的那种匪徒气息。

    再加上他穿的本来就是专业的战术服饰,一下子让人以为他是来自公司的销售人员。

    坐在车子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饶有兴趣地说到:“确实是个专业的,以前在达拉理工做销售?后来怎么不干了。”

    “裁员,我总不可能等着被裁吧?干脆出来自己干了。”

    里尔不是很惊讶切森曾在公司干过。

    他惊讶的是这家伙竟然是在那个印度佬的公司干过--他一直以为切森是军用科技退休下来的。

    说完,车子里的人又沉默了。

    里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一个能长期帮你们干活的,但公司那套在街头行不通--

    我要是想做公司狗,我就去参加你们的入职测试了,这活我不干。

    不过要是有这层关系,没准我会找人多帮你们多注意一下竞争对手的情况--你们要是想给新武器打个广告什么的,我这也能帮你们接着。

    要是不行,你就多出点钱,我们一次性结清。”

    如果是以前,康陶其实根本不需要里尔这种佣兵帮他们打广告。

    毕竟他们最厉害的单兵武器代言人是亚当重锤,还是付费代言。

    不过现在嘛--这不是在研发更好的斯安威斯坦嘛。

    “...成交,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那会很难收场--千替5型的运行数据报酬也在里面了,东西呢?”

    里尔对V摆了摆手,后者拿出一个黑色大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是垃圾呢。

    里尔接过袋子,把东西递给了站在车外的保镖。

    保镖验证完确认无误之后把东西放进了准备好的箱子里。

    车子里的人忽然说道:

    “那么,我们现在来谈第二件事--

    你用来战斗那把枪,看起来像是我们公司内部丢失的原型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