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很顺利。

    确实没多少父母能看着自己的儿女被开膛,玛娅属于心态极好的那种。

    里尔觉得这和老妈的护工工作有关系,但更多的可能和她的幼年经历有关系。

    为了实施这次手术,里尔装门编写了类似于行为芯片的程序,预设了大量固定线路的操作。

    用数个摄像头做视觉引导,程序运行情况还不错,准确无误地切开了里尔的胸腔,绕开了所有该绕开的血管和神经——

    使用准备好的支架撑开创口和肌肉,里尔一把扯出了副心脏。

    这是个精密的人造品。

    失血让里尔有些头晕--这种头晕可不会被系统抵消。

    “L药剂3ml,1000ml葡萄糖。”

    玛娅心中有疑惑--1000ml的量太多了,而那个神秘的L药剂不像在市面上注册过的药剂。

    除此之外,还有那颗副心脏,以及缠绕在身体里的赛博调制器和义体线路都看上去相当不正常。

    但她很聪明地没有问,她直到这不是提问的时候--这时候应该用尽所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听从指示。

    L药剂是处理过的蜥蜴药剂,在最低限度内发挥药效,而葡萄糖是用来补充营养的。

    药剂入体,药效却需要一些时间起效。

    静脉注射不比动脉注射见效快,但里尔手头只有用于静脉注射的设备。

    已经凝结的血块又被冲开了一些,这种现象在临床并不是好现象,但在这时,意味着蜥蜴药剂起效果了。

    血液开始再生,血压升高,让刚刚被凝结的创口出现松动。

    恢复清醒,里尔开始改装副心脏,过程不长。

    副心脏和生物心脏不同,只有一个大腔室,填充有新鲜的本人血液,整整500ml。

    血液由微型电机控制泵动,在心脏因为意外停止跳动室将血液泵入生物心脏,进行电击,用两种方法尝试让停跳的心脏继续工作。

    在平时会以低功率模式参与到血液循环中,保证存储的血液新鲜。

    一次满载使用后会从主心脏再次接收血液,直到存满500ml血液。

    总的来说,相当先进。

    里尔现在要将这个腔体改为三个小腔体的结构——这个结构已经预制好了。

    所以他先把副心脏停了,然后打开了腔体,放空了血液,开始改造。

    改造使用的是心脏起搏器的材料,只需要把预制好的部件塞进去,然后各个腔体接入微电机就可以实现控制。

    放入三分的腔体,封闭副心脏,里尔重新启动了这个义体,然后开始进行重编程。

    完成重编程,副心脏开始工作。

    生物监测出现了新的界面:【L型副心脏监控】。

    放回去的过程就要简单得多--该说不说的,在夜之城,很多无证医生动手术像宰猪,调好程序后就直接往身体里面塞。

    里尔当然不会那么不专业,而是一板一眼地固定到胸部中间,偏左肺的位置,与生物心脏隔着纵隔肌。

    然后开始缝合--但里尔根本没准备缝线和针,只是让老妈再来了两针葡萄糖。

    3ml的蜥蜴血清就足够一个人出现部分蜥蜴化,完全足够用于愈合伤口。

    完成注射里尔手中的义体医生手套讲创口捏合在一起--

    “手术成功,开始缝合。”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玛娅看到里尔的手术创口开始缓缓愈合.

    简直就是神迹。

    随着里尔宣告手术成功,玛娅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震惊,看着这宛若神迹般的一幕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就算是刚进行了手术,里尔有没有觉得丝毫无力。

    反而随着蜥蜴DNA在药剂作用下激活,他感觉相当好——

    脸色逐渐红润起来,脑袋也越发清醒。

    只有恢复了正常,里尔才能察觉以前的状态不只是在身体上显得脆弱,就连大脑活跃度都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抑制。

    神清气爽。

    看着震惊的玛娅,里尔耸了耸肩:“老妈,现在我是个正常人了。”

    玛娅还沉浸在巨大的冲击中,听到这个喜讯,她不顾里尔身上的血液,俯身轻轻抱住了里尔。

    “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我也一样,你不用再为我操心了。”

    里尔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作为儿子,母亲消去心头重担的时刻,也是他感到欣慰的时刻--不过他该怎么解释呢?

    玛娅闭着眼睛,感受着里尔温暖的体温,这是健康的证明。

    大概过了十多秒,她擦干眼泪,看着里尔说到:“里尔,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但我也不会多问。

    我只希望伱能够平平安安,还有,就像今天这样,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会在家里等你,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变成了什么样子。

    只是保证自己安全。”

    里尔心头一暖,同时也是一酸。

    父母也是人,对子女的期望是基于自身经历的。

    老实本分的父母会希望孩子不要惹事,老实做人;精明能干的父母会希望孩子不要上当受骗;勤恳工作的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勤勉工作。

    这些都只是部分例子,对自己的孩子只是希望他好好活着,而没有其他要求,是个向当低的期望。

    很显然,在里尔昏迷的日子里,玛娅已经接近绝望了。

    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妈,你这要求可有些看不起我,还记得你的大城堡梦想吗?也许过不久就会实现了。”

    玛娅笑容止不住,只是说到:“那你可要努力了”

    话音未落,里尔眉头一皱--

    【ctOS子系统监控分析警报】

    【类型:登记在案的人员,异常的进入时间】

    【地点:帝国大学——康纳斯教授研究室】

    【监控目击:彼得帕克】

    【犯罪可能性(内部测试功能):40%(持续上升)】

    玛娅注意到儿子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就是.发生了一点小问题,我可能需要去帝国大学那边处理一下--不是身体问题,是一些学术问题。”

    “这么晚?”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这个点,纽约哪都不安全,更别说从地狱厨房这地方出发了。

    但里尔只是故作轻松地说到:“妈,你要对我开发的系统有信心--你们已经有多久没在晚上见过犯罪了?”

    “这不是信心问题,这是安全问题。”

    玛娅说完后自己却犹豫了一下:“只是如果你非去不可,记得我在家等你。”

    里尔点了点头——

    说起来,自己这前身好像是和老妈吵架之后跑出去玩耍,然后出了事.

    怪不得她总是这么卑微。

    真是越想越难受了。

    里尔见不得这个,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那又不是我”,然后穿好衣服直奔帝国大学。

    帝国大学实验室,彼得悄悄摸到了康纳斯教授的实验室,轻轻打开实验室门,这里空无一人。

    他松了口气。

    “嘿。”

    身后的声音忽然把彼得吓了一跳!

    他转过身去,发现是隔壁楼的实验人员--那天他和里尔还见过他们,每个都精神状态极差。

    和彼得讲话这个精神状态更差,看上去就像是被吸干了一样,黑眼圈、高颧骨,面色发白。

    彼得差点没跳起来:“嘿——你吓我一跳!”

    对方挠了挠头:“就是看到你也到实验室加班,上来和你打个招呼,你们实验室也要搞加急?”

    “呃不,对的,我就是来加个班。”

    “唉。”对方走进拍了拍彼得的肩膀,一脸遇到知音的样子,“搞研究真是折磨人啊,有甲方爸爸催着更是和刀子在后面砍一样。”

    “你们的甲方是奥斯本集团吧?那到也正常.”

    “我以前可不知道奥斯本集团这么变态--其实我们一直都有合作,不过最近.唉,不说这个了。

    就因为加班这事,好多同事都在喊顶不住了,我看我也快了。”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看相彼得:“虽然我们应该算是一定程度上的竞争关系,但我还是希望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

    彼得看着这个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厥的竞争对手,心中感情有些复杂。

    “.不会白费的。”

    “乐观,我喜欢--那我走了,加班快乐!”

    这人潇洒转身,把自己手中的咖啡在空中晃了晃,自己人也跟着晃了晃。

    彼得平复了一下心情,跨入实验室,鼓舞自己:这是个危险的实验,如果没人自告奋勇,就很难取得更快的进度。

    但这是个危险的实验,所以他得把自己放在安全玻璃里面进行实验。

    搞好安全玻璃里的设备,实验室却忽然一黑--

    咔!

    几乎所有设备都停了下来!

    彼得一愣,看着闪烁的红色灯光,意识到这是实验室启用了备用预案!

    有人看到了这里的事情!

    但设备并非全部联网,最起码刚刚抵达实验室这批制药设备不是。

    他不敢看摄像头--他说服了自己,但潜意识里,他可能也知道这是一种自我安慰。

    快速配置好蜥蜴血清,然后往自己身上贴上了各种各样的检测装置,趟到了放在观察玻璃室里的床上。

    看着绿色的蜥蜴血清,彼得不停的在内心鼓励自己——

    如果迈不出这一步,他永远都是那个没用的彼得帕克。

    他想和蜘蛛女侠一样成为众人的焦点,帮助哈利克服疾病,帮助实验有进一步进展--

    唯独不想是这个彼得帕克。

    绿色的蜥蜴血清缓缓推进身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