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剑对邪祟来说,是克星。

    一剑穿透,当场魂飞魄散。

    陆朝朝小手轻轻摊开,朝阳剑便回到她手中。

    她提着剑,一步步走向池子,走向莲台。

    男子坐在萦绕着仙气的莲池中,墨发披散,唇角紧抿,双眸紧闭。

    天地间无数恶念朝着他涌来。

    来自凡间的,来自妖界的,来自神界的……

    一道道恶欲不断滋补着他。

    陆朝朝已经抬起剑,如今的七绝已经只差最后一步,便会苏醒。

    他无心无魂。

    但三界恶欲不断,生魂是迟早的事。

    甚至……

    此刻陆朝朝将他诛杀,他依旧可以再生,生在她无法知晓的地方,慢慢壮大。

    陆朝朝收回朝阳剑,烦躁的抓着头上揪揪。

    “烦死了,一群蠢货……”陆朝朝没忍住怒骂。

    小家伙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着碰了碰七绝,然后将他往空间中一收。

    坐在池中的男人,霎时消失不见。

    陆朝朝脸上一喜。

    果然,七绝不算人,是天地至邪养育的邪物。可以收进空间藏着!

    与其在不知名的地方壮大,不如养在她眼皮子底下。

    “哎呀,早知道上次的花棉袄就不给黑龙穿了。”陆朝朝在空间中扒拉一番,也没找到合适的衣裳。

    干脆从池中摘了两片莲叶,往空间一丢,化作一身翠绿的长衫。

    “上头那群抠门的东西,为了七绝重生,竟然在池子里藏了不少好东西……”甚至这池底,都铺满了天材地宝,甚至还有神石。

    满池金莲,甚至都结出了莲蓬,又舍不得丢弃。

    她嘿嘿一笑:“喂,你在吗?”陆朝朝小手做喇叭状,朝着天空喊着。

    少年无声的落在她身后。

    陆朝朝把朝阳剑化作一把小铲子。

    “这金莲不可用神力触碰,一碰就化作灵气散开。”

    “可是朝朝太小啦……”

    “挖不动……”

    “你帮我挖好吗?”她仰起头期待的看着少年。

    “莲蓬可以给爹娘熬粥喝,莲藕能炖汤,还未长成的莲花,你帮我移进空间好不好?”

    少年沉默着看向她。

    “我是天道。”

    陆朝朝点头:“对对对,我知道你是天道。你是天底下顶顶厉害的,那你挖地一定也是最棒的!”

    少年在她赞扬的目光中,不由挺胸抬头。

    “那是!”

    “神界那些老匹夫,可不如我!”

    陆朝朝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似的:“肯定的,一根莲藕也不会烂,一株金莲也不会少,一颗莲子都不会掉。”

    少年修长如玉的手,接过铲子。

    “你回去吧,免得家中担心。”

    “这池子水,记得引入空间中。反正,我的空间你也能进。”陆朝朝摆摆手,笑眯眯的便往回赶。

    待她离开,少年幽幽的叹了口气。

    任凭泥点子沾满脸颊,认命的潜入水中挖藕。

    还不忘将池底的宝贝,尽数收进空间。

    陆朝朝回到客栈时,天还未亮。

    门口谢靖西和容澈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

    容澈指尖微动,陆朝朝感应到他即将醒来,当即便闪身进入屋内,躺在母亲身边。

    刚闭上眼。

    门外便想起急促的喊声:“来人!快来人!!”

    砰的一声。

    容澈撞开门。

    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此刻浑身紧绷,紧张的浑身发抖。

    “芸娘,芸娘……朝朝?”容澈轻声在许时芸耳边唤道,声音都在发颤。

    直到许时芸迷茫的睁开眼,他才神情放松。

    他轻轻抱了抱许时芸。

    “幸好你无事,别怕,不要惊慌。”见许时芸无事,便立即安抚她。

    陆朝朝揉着眼睛坐起身,软软的唤了声:“容爹爹。”

    此刻,门外将士才一个个爬起来。

    “是掏心的魔头来过了!!”容澈面色极其难看。

    “派人去客栈查,瞧瞧可有被掏心枉死之人。”很快,将士便敲开一扇又一扇门。

    客栈内尽数昏迷,待众人醒来,又是一阵慌乱。

    谢玉舟额头翘着一卷毛,刚从床上坐起身,便瞧见父亲倒在地上,当即飞扑着爬上去。

    抱着谢靖西便嚎啕大哭:“父王,父王,怎么了!!”

    “爹,爹,你别死啊。玉舟再也不气您了,玉舟一定做个好孩子,呜呜呜父王……”

    “玉舟怎么给母亲交代啊,父王,呜呜呜呜……”谢玉舟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玉舟世子,靖西王他……”贴身小厮正想上前解释。

    便见靖西王悄然抬起的手指轻摇。

    小厮,默默退了下去。

    得了,咱王爷难得享受到与世子的温馨时光。

    “父王,玉舟舍不得您。父王,您别死……”他抽抽噎噎的抱着父亲,坐在地上抹眼泪。

    谢靖西唇角轻勾,他这蠢儿子,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

    “我决定了。”

    “我要把爹埋在我床底下,什么时候想爹了,就能挖出来看看。”

    谢靖西唇角一僵。

    “或者,能不能把我爹做成干尸?想爹的时候,随时都能看看……”

    话音刚落。

    谢靖西跳起来便是一巴掌劈在他脸上。

    “孽障,你个孽障,死了都不要老子入土为安!!我剑呢,我剑呢,让我劈死他!!”

    谢靖西暴跳如雷。

    作孽啊,我发什么颠,居然指望有点温情时光。

    他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

    谢玉舟却是欢喜的跳起来:“我把父王气活了!!”挂着鼻涕眼泪就狂奔出去。

    “我把父王气活了!!”

    谢靖西一屁股坐在地上:“苍天呐,生他的时候,是把心眼落下了吗?”

    谢玉舟冲进陆朝朝房内的时候,许时芸正给朝朝穿鞋。

    许时芸不着痕迹的捏着鞋底,眉眼微佻。

    鞋底,全是泥。

    “朝朝,今晚睡的好吗?”她悄无声息的引导陆朝朝心声。

    陆朝朝打了个哈欠,违心道:“睡的挺好。”

    ‘好好好,好什么啊!刚闭上眼,山妖就来掏心!’

    ‘掏谁的心不好,掏我的心?’

    ‘我有那玩意儿吗?’

    许氏手上一颤,朝朝,知道自己无心了???

    ‘哼,要不是寒川四处散播我是无心邪祟,我还不知道自己无心呢……’

    ‘好在,那掏心的山妖和堕落的……已经被我就地正法。’

    陆朝朝心头想起黎光时,不由含糊起来。

    神明,残害凡人。

    即便在心底,她都不敢想。

    若凡间知晓,恐怕会三界大乱。

    信仰坍塌,秩序全无,她不敢想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