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的一家扫帚厂,陈正威坐在一间办公室里。

    “汤老板,我今天找你就是个小事。过两天开会选个新理事,到时你投我一票!”

    陈正威笑眯眯道,同时让人将袋子拿过来,伸手在里面掏出一块还带着血的金怀表扔到桌子上。

    “出门在外靠朋友么,我还带了见面礼,汤老板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汤伯荣是个五十左右的老者,少了三根手指,是当初修铁路的时候被砸掉的。

    看着桌子上还带着血的金怀表,他眉头直跳。

    他认识这块怀表,之前他见胡述尧戴过,因为胡述尧是属龙的,这怀表的盖子上就雕了一個云中龙。

    心中还有点不确定,小心问道:“你见过胡老板了么?”

    “胡老板啊……刚才我去找他,结果他不知道是不是鬼上身了,突然就自杀了!”陈正威笑眯眯道:“汤老板跟胡老板很熟啊?”

    “不熟,不熟!就是见过几次……”汤伯荣被吓了一跳,连连摇头。

    “不熟就好……”陈正威意味深长道。

    “出门在外靠朋友,汤老板要不要交我这个朋友?”

    “陈老板,我当然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你放心,到时肯定投你一票……”汤伯荣连忙道。

    “那就好……”陈正威哈哈一笑。“汤老板果然上道。”

    汤伯荣听到这话,脑子里冒出个念头:既然有上道的,那就是还有不上道的了……不上道的就是胡述尧了……

    这家伙到底是哪冒出来的?

    “汤老板一会儿没别的事吧?刚好我还要见见另外几位老板,还要劳烦汤老板领路。”陈正威笑道。

    “我一会儿……”汤伯荣犹豫一下。

    “汤老板肯定没别的事,刚才过来时我看伱很闲啊!”陈正威一拍大腿道。

    “是是是,我刚想起来,那件事被我推了,一会儿确实没什么事,就陪陈老板走一趟!”汤伯荣只能点头。

    “不过这见面礼太贵重,陈老板还是收回去吧。我交陈老板这个朋友,就不能收这个东西!”

    汤伯荣不敢收那块怀表。

    “朋友之间礼尚往来嘛,大不了我送汤老板一块,汤老板还我十块!还是汤老板有其他什么想法,不想交我这个朋友?”陈正威眯起眼睛道。

    “陈老板言重了。既然陈老板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汤伯荣无奈之下只能收下。

    “这就对了,我送出去的东西,你让我拿回来,我面子往哪放?”

    陈正威掏出根烟点上,这烟是从系统里抽出来的,没有牌子,虽然也没过滤嘴,不过比买的那种要温润多了,而且充满了烟草的香气。

    片刻后,汤伯荣带着陈正威去找另外几人。

    有了汤伯荣这么个识时务的,接下来就顺利多了。

    毕竟像胡述尧那么头铁的也没几个。

    这些都是普通商人,平时克扣一下华工的工钱还行,对鬼佬都退避三舍,何况是遇到陈正威这么行事肆无忌惮的?

    将几个理事搞定,陈正威就回了赌场。

    “威哥!”手下的一些马仔已经过来了,而且还多了几个生面孔。

    “威哥,他们也想跟着你做事……”容嘉材凑上来说道。

    “胆子大不大?敢不敢做事?”陈正威看了一眼后先是问。“这年头,胆子要是不够大,只能吃屎啊!”

    “威哥,只要你放话,我们肯定好好做事。”那几人立刻道。

    “你们叫什么?”

    一问之下,果然都是姓容和姓颜的。

    现在过来的,都是陈、容、颜三氏的自家人。

    “既然你们想跟我做事,那我就收下你们。大家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自己人,我也不必多说什么。秀才,你给他们讲讲。”

    容嘉材点点头,然后道:“威哥,虾仔一直喜欢玩,牌九和骰子都会一些,晚上要不要让他试试?”

    虾仔叫容嘉平,就是刚刚过来的几人之一。

    现在赌场又缺专门的人才,容嘉材就提议让他试试。

    “虾仔……行不行啊?”陈正威目光扫过去,他还没记住这几人的名字。

    “威哥,我肯定行。”被叫做虾仔的是个瘦小的青年,穿的倒是比其他人好多了。

    虾仔的目光极其灵活,举起左手,只见左手少了根手指。

    “威哥,你看我这根手指,就是在赌场被人砍了的。”

    “手指都被人砍了,还敢说自己行?”陈正威挑了下眉毛。

    “他们说我出千,又抓不到我把柄,然后砍了我根手指。不然我这只手都没了!”虾仔炫耀道。

    “那你到底出没出千啊?”陈正威问。

    “哪有人运气一直好!”虾仔笑道。

    “这么厉害,那就让你试试!选几个人先将赌场开起来,晚上正常营业。只要做好了,少不了你的!”陈正威哈哈一笑道。

    “谢谢威哥!我肯定好好做。”虾仔连连哈腰点头。

    虾仔当初可不单单是被人砍了手指,好几个赌场都在派人找他,他连着三个月都没敢回家,没办法之下坐船跑到这边的。

    结果唐人街就这么大一点,在这边没多久,那些赌场就不让他去了。

    鬼佬的赌场又去不了,再这么下去连吃饭都成问题,他都在考虑要不要坐船回去了。

    这时候听说陈正威他们打下了和顺堂的地盘,赌场还缺人,就找到容嘉材,要过来做事。

    “威哥,其实还有一些人想过来。不过他们得先去辞职,把工钱给结了。”容嘉材跟着陈正威往赌场里走时说道。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陈正威点点头,他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

    加上刚来的这几个,他手底下才30个人出头。

    只要有一百个人,就不用担心周围其他堂口打过来了。

    ……

    “什么?谁这么大的胆子,连我结拜兄弟都敢杀?”

    下午,安松堂的肥佬黎听说胡述尧被人杀了,当场眼睛瞪圆了,破口大骂道。

    要知道胡述尧可不仅仅是他结拜兄弟那么简单,胡述尧还通过运皮料和皮鞋时帮他运一些鸦片。

    胡述尧被人杀了,相当于他这条线断了。

    更不用说胡述尧还是他结拜兄弟,竟然也有人敢杀?让他脸面往哪放?

    “大佬,听描述,好像就是抢了和顺堂地盘的那些人!我问皮鞋厂的人了,都是穿着黑色绅士装,白衬衣,头上戴着圆顶帽……当时还动了枪……”

    “他们说大佬你的结拜兄弟身上中了六枪……”

    “是他们?我跟他们没完!”肥佬黎听到这话后,顿时大骂了一句。

    脸上阴晴不定,这件事是肯定要找回来。

    不过问题是怎么找。

    “对了,宁阳会馆那边怎么说?”肥佬黎眼珠一转就问道。

    胡述尧是是宁阳会馆的人,若是让宁阳会馆出一批悬赏花红,那这事就好做了。

    自己名正言顺的给胡述尧报仇,还能拿一笔花红,就算是手下的人有些损失也能弥补回来。

    “你去打听打听!”肥佬黎安排手下的人去打听。

    过了一个时辰,手下的人才回来。

    “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大佬你的结拜兄弟是怎么死的还不确定……有人说他是自杀……”

    “自杀?我结拜兄弟自己往自己身上开了六枪自杀?”肥佬黎直接将桌子掀了,又踹了一脚,两只眼睛仿佛要杀人一样,咬牙切齿道:

    “他们是不是当我是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