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我骗你做什么,我小姨经常跟庞夫人一起打麻将,她听来的消息错不了,如果不是余泽秋没几天活头,庞家怎么舍得放弃这门亲事?”

    "宴家这样的豪门都要骗婚?真是想不到!"

    "所以说,赵慕远这个宴家女婿未必那么好当啊……"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远。

    赵慕远神色有些僵硬,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宴嘉怡,握住她的肩膀,“嘉怡,你别听他们胡说,那些都是道听途说的东西,不能当真的。”

    宴嘉怡回过神,她的脸色有几分苍白,她看着赵慕远,眼神却像是没有聚焦一样,泪水一滴一滴的坠落。

    赵慕远急忙帮她擦着眼泪,“嘉怡,你别哭了,肯定不是这样,你不要胡思乱想。”

    泪水却越来越多。

    宴嘉怡的视线有些模糊,她抓住赵慕远的手,“赵慕远,你掐我一下好不好?”

    赵慕远心疼地看着她,“嘉怡……”

    宴嘉怡声音沙哑,“你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而已,对不对?还是我喝多了,产生了幻觉。”

    可是她根本没有喝多少酒,哥哥怎么会活不了几个月?明明他还送她到了机场,他还笑着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嘉怡,你先冷静点儿。”

    ……

    十一月底,帝都迎来了第一场雪,余薇提着新买的食材到了余泽秋的公寓,帮他将冰箱填满。

    余泽秋从书房出来,“妈,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还过来了?”

    “难得今天休息,所以过来看看你。”余薇笑着看他,“最近几天感觉怎么样?”

    “新换的药效果比之前好很多。”余泽秋咳嗽了几声。

    “那就好。”余薇拿给他一袋巧克力,“你以前最爱吃的。”

    余泽秋笑着接过,“好像很久没吃过了。”

    “虽然这个巧克力不甜,但是你每次也只能吃一点,知道吗?”余薇扫了一眼他的头发,“头发是不是长点了?”

    “我过两天去修一下。”

    “这周末,晨晨希希放假,我跟你爸想要带他们去滑雪,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余泽秋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我只跟公司请了一周的假。”

    余薇看了他一眼,“小秋,如果身体实在不舒服,不要勉强自己……”

    “妈,我知道。”

    母子两个一起吃过午餐,余薇才离开。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余泽秋坐到卧室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世界被一片银白覆盖。

    想起多年前,自己背着一堆废品走在村路上,寒冷饥饿充斥着他幼小的世界。

    连亲生母亲都可以抛弃他,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会放弃他?

    没有人知道,看到他们出现在路上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心酸,又带着一丝微弱的期待,还有一点小小的埋怨。

    其实时间如果停在那个时候也好,也许他连十岁也活不到,就不必带给别人这样多的痛苦。

    他翻看着手上的照片,大多数都是他跟暖暖的合影,每一张,她脸上的笑容都那么明亮。

    从小到大,不知不觉拍下了这样多的照片,原来他们已经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年。

    不知道她在国外过得好不好,应该会越来越好吧,他伸出手,细细地摩擦着她的面容,或许,他该将自己的这份心意藏得深一点,再深一点。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余泽秋本想回身,有人从背后将他轻轻地抱住,带来一丝寒意,夹杂着熟悉的香气。

    余泽秋身体有些僵硬,他手中的相片缓缓地掉落在地上。

    宴嘉怡看着那些照片,一点点地将他抱紧,吐槽道:“人在的时候,你连看都不看,走了,你拿着相片看什么?”

    有一瞬间,余泽秋以为这是自己的梦境,可她抱得太紧,“暖暖,你怎么会在这里?”

    宴嘉怡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来,她慢慢地松开余泽秋,俯身将地上的照片一张张捡了起来,放到一旁。

    然后淡定地看向他,“临时回国办点事情,所以顺路来看看你。”

    余泽秋撑着一旁的扶手,站起身,向她笑了一下,“我没什么事,倒是你,回国怎么也没提前打声招呼?”

    宴嘉怡看着他脸上的笑,“我怕提前打招呼,吓到你,谁知道你又会跑去哪里躲起来?反正这些年,你最会躲我。”

    余泽秋眸光一顿,“暖暖……”

    宴嘉怡深吸一口气,“我饿了。”

    余泽秋柔声问她:“想吃什么?”

    宴嘉怡看着他,“随便。”

    见她头发有些潮,余泽秋眸光沉了一些,“你从机场直接过来的?”

    宴嘉怡颔首,余泽秋缓了一会儿,拿了一条毛巾给她,“先把头发擦一擦,我去给你煮东西吃。”

    宴嘉怡没应声。

    余泽秋走出卧室,直接去了厨房,挑选了几样食材,简单地做了几道菜。

    食物的香气飘在公寓里,宴嘉怡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厨房门口,余泽秋抬起头看到她,愣了一下。

    宴嘉怡走到餐桌旁坐下,她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气,因为用了他洗发沐浴的东西,所以这味道很熟悉。

    她这样突然回来,让余泽秋心里有些没底,他笑着问:“爸妈知不知道你回来?”

    宴嘉怡摇摇头,拿起碗筷,大快朵颐,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她确实有些饿了。

    见她胃口很好,余泽秋松了口气,“一会儿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宴嘉怡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看向余泽秋,神色平静地问:“你跟庞淼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余泽秋眸光顿了一下,笑着说:“她在读研究生,可能要等到她毕业了。”

    宴嘉怡捏紧筷子,“已经解除婚约了,还要举行婚礼吗?”

    空气好像瞬间凝结。

    余泽秋想到她刚才的行为,耐心地解释,“暖暖,我跟她之间的事情有些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就算现在解除婚约,我们将来……”

    “余泽秋,你就这么怕我对你纠缠不休吗?”宴嘉怡打断他的话,目光中带着酸楚,“你到底还要编多少谎言来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