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方壮满眼心疼,声音越发哽咽。

    杨束得承认,这次飙戏,他没飙过方壮。

    “行了,你的心意,朕知道了,出发!”

    杨束率先上马。

    “驾!”

    一行人朝前奔去。

    ……

    会宁,柳韵翻看着密信,打开最后一封,她扬起笑,总算是舍得回来了。

    “娘娘。”紫儿走进屋,“外头传消息过来,许刺史还有五十里进南城门。”

    “这也是个大忙人。”

    早在杨束离开前,就交代了柳韵,让她安排杨冉和许靖州见一面。

    柳韵还没来得及安排,安阳泥石流,许靖州连夜走了。

    直到现在,杨冉和许靖州都没见上。

    这一次,该撮合撮合了。

    “冉郡主还在忙学堂?”

    紫儿点头,自打冉郡主去了学堂,在府里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真就早出晚归。

    虽住一个地方,但三、五天看不到人是常事。

    “让厨房熬些乌鸡汤,晚间送过去。”柳韵轻启唇。

    冉儿找到自己的方向,连他的大哥都支持,她这个嫂子,就更没理由阻止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人照顾好。

    一个忙民生,一个忙学堂,经常性的见不到面,双方能生出情意?

    柳韵看着窗外,担忧起来。

    杨冉并不是必须嫁给许靖州,不管是杨束,还是柳韵,都盼她下半辈子能幸福快乐。

    轻轻叹了叹,柳韵提笔回信。

    ……

    “大娘,二丫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看了,家里的活,并不是少了她不行。”

    杨冉拦住妇人,不让她走。

    “二丫已经十二了,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及笄后,就是相看、嫁人,这嫁了人,她就更没有读书的时间了。”

    “如今秦国政策好,能减免学费,你就让她去学堂吧。”

    杨冉的态度近乎哀求。

    孙大娘却不为所动,伸手就推了杨冉一把,“家里少了个干活的,能一样?”

    “姑娘家家的,伺候好自己的男人就行了,读书有什么用。”

    孙大娘啐了口,嫌杨冉多管闲事。

    “边上去,真是吃饱了撑的。”

    孙大娘边走边骂。

    杨冉踉跄了一下,再次挡在孙大娘面前,满脸倔强。

    “你这姑娘,怎么的,要当膏药啊!”

    “真好心肠,就送我家哥儿静轩坊的砚台,省的他那字总练不好,我跟你说,虎子脑子可聪明了,将来一准能考上秀才。”

    说起自个儿子,孙大娘满脸得意。

    “二丫不做家务,我还怎么做小工给虎子买砚台。”

    孙大娘斜睨了杨冉一眼,没了同她纠缠的心情。

    抓住孙大娘推向自己的手,杨冉紧紧抿着唇,心里升腾起怒火,来之前,她就做了调查。

    孙大娘是没了丈夫,但大儿子已经成人,在酒楼做伙计,每月的月钱不低。

    小儿子十五,明明年纪比二丫大,却处处要二丫照顾。

    杨冉也没指望孙大娘一碗水端平,但笔墨纸砚,小儿子早齐全了,孙大娘宁肯累死累活为他攒钱买静轩坊的砚台,也不肯让二丫识些字。

    儿子是亲生的,女儿便不是了?为何就要偏心到这个地步!

    一个向上的机会都不肯给!

    也不要她搭台阶啊!

    孙大娘被杨冉泛寒气的眼神吓一跳,“你干什么!二丫是我闺女,我不让她读,她爬也别想爬去!”

    被一个小姑娘吓到,孙大娘觉得丢了脸面,整个人更横了。

    “我在学堂,虽不是正式的先生,但也能说上几句话,考秀才?”杨冉冷笑,“你且看看,虎子有没有那个命!”

    “明儿,我就让学堂赶他出去!”

    “我保证,整个会宁,没有一所学堂会收他!”

    “打!打下来,你大儿子也别想在酒楼干了!”

    话说完,杨冉转身就走。

    孙大娘傻眼了,眼底不由得慌乱,她紧了紧手指,还是追了上去。

    杨冉那话底气十足,孙大娘不敢赌。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她不想再跌回谷底。

    “姑娘,何必动气呢。”孙大娘讨好的对杨冉笑,“你不就是想让二丫上学嘛。”

    “我回去同她说,得空了就送她去。”

    “姑娘!”

    见杨冉还是往前走,孙大娘抓住她的衣袖,急切了,“我明儿就送她去!”

    “每隔五日,我会来一趟,虎子是前程似锦,还是连科考都参与不了,可全看大娘了。”

    杨冉扯出自己的袖子,面无表情的走了。

    孙大娘小声咒骂了几句,抱着篮子往家赶。

    二丫这学不上是不行了。

    水沟里,许靖州爬了上来,里头不光是堵了,还坍塌了土石,没有通的必要,该重修一条出来,也免得一下雨,水就满溢到上面,实在脏臭。

    拍了拍衣裳,许靖州看向杨冉离开的背影。

    听声音,应该不足十八。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

    会宁的贵女虽有怜悯弱小的,但大部分只是施舍些东西,像这种亲自走动,为孩子争取机会的,许靖州还没见过。

    最主要,半点不柔弱。

    软的不行,她就来硬的,不是气急败坏的硬,是直接拿捏七寸。

    连妇人大儿子干什么的都知道,可见做足了功课。

    坚韧聪慧,行事稳妥,许靖州在心里夸道。

    直到杨冉的身影彻底消失,许靖州才收回视线。

    “大人。”

    随从向许靖州禀报其他地方水沟的情况。

    许靖州收敛心思,取出纸笔,将随从的话记录下来。

    若不是走一地,探查一地的情况,许靖州不至于现在才回会宁。

    回来了,也没停歇,四处检查,想让会宁坚固到不惧水患旱灾。

    ……

    “娘娘,冉郡主回来了。”

    紫儿小声道,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柳韵轻拍了两下杨宁,见她睡的安稳,柳韵掀开被子下榻,轻手轻脚往外走。

    整理好衣物,柳韵去了杨冉的院子。

    “嫂嫂。”

    见柳韵过来,杨冉有些意外,她今日回来的尤为晚,嫂嫂应该不至于想她想到连明早都等不了。

    “厨房温着乌鸡汤,你喝了再睡。”

    柳韵抚了抚杨冉额前的碎发,“你大哥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把你养胖点,回来不知道怎么同我生气呢。”

    杨冉笑,拉着柳韵的手撒娇,“嫂嫂,我每顿吃的可多了,你还天天给我送汤,你看,这衣裳是不是小了?”

    柳韵点了下她的额头,“我知道你快乐,大晚上来,不是劝你放弃的。”

    “许刺史回会宁了,你抽个空见个一见,我也好跟你大哥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