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听雨一进马车,就被杨束抱了个满怀。

    “我听见了。”杨束神情严肃。

    “嗯?”崔听雨瞧他,“听见什么?”

    “你说你信。”

    杨束抹了抹眼角,“我就知道,满腔赤诚能融化坚冰。”

    “娘子,咱们以后好好过。”杨束颤着声,激动的无法自抑,似是多年的期待终于成了真。

    崔听雨默默无语,“你怎么不去搭个戏台子?”

    “真是不配合。”杨束拉崔听雨坐在自己腿上,“真诚是必杀技,但如果一点技巧都不加,很容易沦为傻子。”

    “我待娘子的心,日月可鉴。”

    崔听雨掀起眼皮,将杨束搂在腰间的手拿开,“皇上这颗嫩草,还是让豆蔻年华的少女啃。”

    “啥?”

    杨束满脸的疑惑,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顿时哭笑不得。

    他把崔听雨推倒在榻上,不让她动,嘴角勾起大大的笑,“这般介意,你敢说你放的下?”

    “萧漪是萧漪,你是你,不一样的。”

    杨束撑着头,满目柔情的看着崔听雨,“再鲜嫩的少女,也不及你。”

    “咱俩老起来,我一定比你快。”

    这话不是杨束安慰崔听雨,他风里来雨里去的,成天奔波,拿什么跟崔听雨比嫩。

    就是刚认识那会,他也比不上啊。

    “媳妇,我在意的哪是年龄,是萧漪那变态的武力值啊!”

    光是想想跟萧漪一张床,杨束都打寒颤。

    一晚上,萧漪能杀他一千次,还不带重的!

    关键萧漪要霸王硬上弓,他连反抗都做不到。

    什么悲惨人生啊。

    杨束甩了甩头,把可怕的场景甩出去。

    崔听雨轻推杨束,让他起来,贴的这么近,她能感受到杨束的蠢蠢欲动,若在房里,便随他了,可车里,崔听雨哪可能会依。

    杨束觑她,“我情真意切的表白,你就这个反应?”

    崔听雨耳根已经红了,“你先起来。”

    “不起,你不认账的次数太多了。”杨束哼了哼,摆明了要耍流氓。

    崔听雨又羞又恼,环住杨束的脖子,将唇贴了上去。

    再让他赖在自己身上,只怕事情会失控。

    “还有呢?”

    “还有什么?”崔听雨面色红润,呆呆的看着杨束。

    这模样实在可爱,杨束喉咙紧了紧。

    “我说了那么多句,你总得回一句。”

    “比如,你心悦我。”杨束眸色有些暗,视线下滑,呼吸重了一分。

    “我心悦你。”崔听雨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杨束愣住了,“这么干脆?”

    撇了撇嘴,杨束不情不愿的起身,差一点就摸到了!

    崔听雨整理衣裳,离杨束远了点。

    “色胚子!”

    崔听雨耳朵红的能滴出血。

    “夫妻间亲热,多正常。”

    “真不试试?外头的人肯定会自觉耳聋的。”

    杨束话刚出口,嘴就被糕点塞了,还是两块。

    得,没戏。

    直到天边露出白色,鲁徐才回来。

    杨束没下车,归降他国,对守卫边境的将领来说,是极其耻辱的事。

    需有个过程,慢慢接受。

    这个时候看到他,只会加重鲁徐的羞耻感。

    队伍重新启程。

    杨束把玩着木牌,心情十分不错。

    秦国的地图马上就要更新了。

    往后他去一处,就得在地图上添一地。

    ……

    边境,瞿元中拿着信,笑的胡子直颤,多少年了,这片疆土终于要往外扩了!

    “传令全军,赶赴惠山!”瞿元中朝外喊,中气十足。

    “是!”

    卫兵高声应。

    仅一刻钟,先锋部队就出发了。

    这么大的动静,萧国、齐国自然接到了消息,但他们只能沉默。

    在没找出枪和炸药的应对之法前,这王八他们不做也得做。

    鲁徐归降,杨束毫不费力就拿下了惠山。

    看着面前干瘦的业兵,杨束必须说,业国是被业帝作死的。

    都成这样了,业兵都没叛乱,一心守卫疆土。

    若不是业帝太昏聩,这些人怕是宁肯死在炸弹下,也不会归降。

    “方壮,把军饷发了,再运十车肉来,让他们吃顿好的。”

    “皇上,半年的军饷,不是小数目啊。”方壮贴在杨束耳边道。

    “拿钱买忠诚,多少都划算。”杨束目光深远,让方壮赶紧去。

    业兵坐在一起,一个个低垂着脑袋。

    “开心点,至少我们还有命在。”一人挤出笑,活跃气氛。

    “也就剩条命了,降兵,比猪狗好不到哪去。”

    “李四!”有人轻喝出声。

    “难道我说错了?”被称作李四的男子,神情冷淡的开口。

    众人一阵沉默。

    “秦帝有大气魄,他或许和其他帝王不同呢?”一卫兵带着些期待道。

    “天真。”李四脚往后移了移,把出来的脚趾缩回鞋子里。

    “听说过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不管表现的多么好,我们都不会得到信任,做的越多,越会被怀疑用心。”

    “记住,他是秦国的帝王,不是业国的。”

    “我们的存在,对秦国来说,不是助益,是威胁。”

    卫兵眼里的期待散了,头深深低了下去。

    “会有军饷吗?”

    寂静中,一个鬓发凌乱的卫兵低声问。

    “再不寄钱回去……”卫兵捂着脸哽咽。

    众人情绪越发低落,他们已经不敢往家里去信了,就怕收到噩耗。

    各地都不安生,米粮的价一日比一日高,上一次发军饷,还是半年前。

    能寄的,他们都寄了。

    什么都掏不出来了。

    家里有兄弟还好,没兄弟,寡母妻儿要怎么活?

    不知是谁开始哭,短短几分钟,哭声一片,叫人听着就心酸。

    鲁徐远远瞧着这一幕,眼眶湿热,皇上怎么对得起这些人啊!

    他们驻守惠山,多年来,无怨无悔,可他们敬畏的帝王,却连基本的温饱都没给他们。

    一双鞋缝了又补,补了又缝,就是底磨穿了,仍要继续穿。

    明明是驻守边境的兵,却比乞丐好不到哪去。

    鲁徐跪坐在地上,铁骨铮铮的汉子肩膀耸动不止。

    为什么要糟践他们满腔的热血!

    “风大,回去吧。”杨束握住崔听雨的手,不想她再看下去。

    这些业兵是可怜的,他们不能怨,更不能反,边境要生乱,国家就真的危急了。

    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瞧着晋城的方向,盼着帝王能有那么一刻想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