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宫,墨梅往嘴里塞荔枝,一个又一个,腮帮子高高鼓着,不停变换位置。

    小姐不是不能生吗?

    墨梅吐出荔枝核,又塞了个进去,眼底透着迷茫。

    有了小太子,便是姑爷变心了,小姐也不愁衣食。

    那她存的钱,是不是没用了?

    “墨梅姐,你怎么在池塘这,娘娘找你呢。”侍女看到墨梅,忙喊她。

    一听陆韫找自己,墨梅拍了拍身上的灰,连忙过去。

    “小姐。”

    墨梅进屋后,直奔床榻。

    陆韫拉住她的手,眸色关切,“去哪玩了,一上午都没瞧见人影。”

    “在池塘看鱼。”墨梅老实回。

    陆韫轻点她的鼻子,“可是想吃了?”

    墨梅嬉笑,“就看看。”

    “我让厨房做。”

    墨梅忙摇头,“鱼的腥味很重,我打听了,有孕之人闻不得,会害喜。”

    “你可以在自己房间吃。”陆韫温声开口。

    墨梅还是摇头,“风会把味道带过来。”

    “小姐,我就是看看,不馋。”

    墨梅目光落在陆韫肚子上,“小姐,这里面真的有孩子吗?”

    “嗯。”

    陆韫抓着墨梅的手,放上自己的小腹,“才一月余,还不显怀,等过段时间,就该会动了。”

    陆韫眉眼间有柔和的笑意。

    “我平日事情多,待他出生,怕是难事事照料。”

    墨梅嘴唇蠕动,但看到自己空荡荡的袖口,她把话咽了回去。

    陆韫握紧墨梅的手,眸子里全是信任,“你看着,我才放心。”

    “小姐,我,我……”

    墨梅想说自己的手残了,照看不了小婴儿。

    可对着陆韫柔和期待的目光,墨梅重重点头。

    她会守着小太子,不叫任何人伤害他。

    东市的红枣糕好吃,梅坊的梅酿酸酸甜甜,她攒了很多钱,可以带小太子吃很多次。

    轻抚着陆韫的肚子,墨梅整张脸舒展了,她是有用的。

    ……

    山道上,一行人策马而行,他们身上穿着的是萧国的服饰。

    顺州,柳韵停下笔,款步去窗边,将窗户打开。

    深吸了两口气,柳韵才将心悸压下去。

    太疲劳了?

    柳韵蹙了蹙眉,目光远眺,眼底有淡淡的忧色。

    院子里,杨束带着杨宁骑木马,小孩子咯咯的笑声,听的人格外放松。

    “飞咯!”

    杨束抱起杨宁,带着她往前。

    “飞!”

    杨宁张开双臂,学杨束做过的动作,满脸的高兴。

    “爹爹的宁儿真棒!”

    杨束吧唧一口,亲在杨宁脸上,然后换一边,亲了又亲。

    趁着小,必须狠狠的亲!

    不然大了,想亲都亲不了。

    他香香软软的闺女啊。

    陪杨宁玩了好大一会,杨束才去书房处理政务。

    “皇上,清河郡主放话,说是想要金马。”

    杨束刚坐下,就被方壮的话惊的弹起来。

    “你说她想要什么?!”杨束声音变了调。

    方壮嘴巴动了动,低声道,“金马。”

    杨束一巴掌拍桌子上,“她欺人太甚!”

    “金耗子不可爱?居然要金马!”

    杨束脸都绿了,这特么得多少钱!

    萧漪这娘们克他啊!

    都破多少财了!

    “没有!”杨束咬牙切齿,恨不得跟萧漪大战三百回合。

    真是一点都忍不了了!

    “臣这就骂她!”方壮一脸激动,他早盼着杨束改主意,女罗刹真不是好相与的。

    能远点还是远点。

    “回来!”

    杨束端起茶水,一口干了。

    咬了咬后槽牙,杨束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请顶好的画师,画十幅金马!撒金粉,务必金光闪闪,亮瞎萧漪的眼!”

    “这也行?”方壮脱口道。

    杨束哼了哼,“不然呢,真给她做金马?”

    “一旦送出去,朕昏君的名声就别想摘了。”

    用钱之际,花大价钱追女人,走哪都得被吐唾沫。

    如此好色之徒,谁还敢赌上全族追随?

    “送去的时候,让侍卫言辞恳切点,要当着人的面。”杨束交代方壮。

    “就这么说:国库紧张,万民受苦,朕纵然再心悦,也不能置百姓于不顾。”

    “特画十匹金马,聊表心意。”

    “清河郡主是三军统帅,见过百姓疾苦,定不会强求金子。”

    杨束眼睛眯了眯,想敲诈他,没门!

    这次,他倒要看萧漪怎么应对!

    “记下了?”

    方壮连连点头。

    杨束重新沏了杯茶,心平气和了。

    “皇上,贵宜县可乱的很,你让洪浩跑过去……”

    退下前,方壮欲言又止。

    杨束吹茶水,“过于简单,他怎么会付出心血。”

    “你多派几个密卫盯着,只要没性命之忧,就不用干涉。”杨束淡声道。

    在他身边的人,必须要确确实实忠于秦,若磨砺不出来……

    杨束手指摩挲杯底,脸色淡漠。

    洪林成给他的信里,可是明明白白写了:为君者,不可妇人之仁。

    ……

    啪的一声,洪浩头偏向一边,整个人呆住了。

    “哪来的泥腿子,也敢干涉本官行事。”

    肚圆头肥的男子,朝洪浩吐了口浓痰。

    “架走!给本官打!”

    “你们敢!”洪浩的亲随冲了上去,愤怒的看着衙役。

    “我家公子可是!”

    “竹满。”洪浩制止亲随。

    杨束在信上写了,若暴露身份,他会重新安排人。

    这意味着,他被放弃了。

    再怎么努力,也是在外围,进不了核心层。

    洪家搭进了全部身家,洪浩绝不能让之白费。

    大棍落在身上,洪浩咬紧牙关,愣是不吭出声。

    “哟,还是个硬骨头呢。”男子语气讥讽,就要让衙役加点力。

    “大人。”

    主簿开口了,他靠近男子,压低声:“明日会有秦官巡视,不宜弄出人命,周边许多双眼睛看着呢。”

    男子瞥了围观者一眼,满是肥肉的脸上划过凶戾,算这小子走运!

    “把他轰出去。”男子命令衙役。

    洪浩嘴角滴血,整洁干净的长衫上满是泥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围观的人虽然同情洪浩,但没一个人敢站出来。

    他们畏惧楼千财几乎畏到了骨子里。

    洪浩抿紧嘴角,任由衙役把自己拖走。

    杨束明明拨了粮,楼千财却用谷子熬粥!

    这等父母官,简直该死!

    洪浩手指紧攥,压制怒意,这次是他冲动了,他竟想同楼千财分析利弊。

    却忘了丧心病狂之人,根本听不进逆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