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行把信看完,杨束踱了一步,在靖阳侯的开导下,业帝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愿意写降书,主动送上传国玉玺。

    这帝王归降,后面的人想复国可不好打名号了。

    “传信给瞿元中,让他……”杨束顿了顿,“国库还有钱?”

    “不多。”

    杨束揉眉心,“是不是谁偷了国库?怎么就用的这么快!”

    “忙去吧。”

    没钱,快个屁,小步走,免得扯着蛋。

    “皇上,裘都司求见。”侍卫到杨束跟前,禀道。

    杨束扬眉,栖霞院这门,他是进不去了?

    “将人带去偏厅。”杨束敛了神情。

    ……

    裘川安静静站着,眼神没有任何波动,见杨束进来,他端正行礼,“参见皇上。”

    杨束到主位坐下,语气随意,“爱卿此来,是为何事?”

    裘川安提了提衣摆,跪了下去,“臣日夜惶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知皇上。”

    “有贼人闯入臣的书房,逼迫臣与他合作。”

    “臣搜找过,但没发现他的踪迹。”

    裘川安取出木雕,“他说这木雕是皇后娘娘,皇上明鉴,臣确有恋慕之人,但非皇后娘娘,她已嫁人,住在临常街。”

    “那贼人借着木雕,威胁臣,说臣不从他,便将臣倾慕皇后娘娘的事传遍会宁。”

    “皇上,臣死无妨,但皇后娘娘的名声不能因臣留下污点,这也是臣没敢第一时间告知皇上的原因。”

    “臣忠于秦国,绝不能做危害社稷之事,这贼人实在可恨,求皇上抓之重惩,审出其团伙,将他们一网打尽!”

    裘川安咬字,满脸怒色。

    杨束站起身,走了下去,将木雕拿了起来,仔细查看。

    “暂时别打草惊蛇,瞧瞧他们想做什么。”杨束淡声道。

    “退下吧。”

    裘川安从地上起来,弯腰行了一礼,他转身出去。

    杨束凝视裘川安的背影,直到人消失了,才收回目光。

    “牌九。”杨束朝外唤。

    “臣在。”牌九快步入内。

    “查,裘川安心悦之人,究竟是皇后,还是临常街的妇人。”

    牌九微惊,不敢多言,他低着头退下去。

    拿起手上的木雕,杨束眸色凛冽。

    一眼看过去,确实不像,但仔细看,就能找到相似之处。

    “许靖州呢?”杨束沉着气问。

    方壮探进脑袋,“昨夜出了会宁,说是去雍川寻长枪。”

    杨束眯了眯眼,寻个屁的长枪,这家伙就是看萧漪来了,开遁。

    “去练武场。”

    气不能憋心里,得发泄出去。

    许靖州不在,只能锻炼方壮了。

    多切磋,进步才快。

    “皇上,不等牌九一起吗?”方壮朝路口看。

    “不等了。”杨束率先迈步。

    方壮苦着脸跟上,牌九平日动作都挺快的,今儿是怎么回事?

    肯定躲懒去了!

    回头他定要告他一状!

    ……

    入夜,杨束在亭子里,小口抿酒,牌九走上台阶。

    “皇上,密卫在临常街找到了裘川安口中的妇人,他说的,确是实话。”

    牌九把画像递过去。

    “裘川安常去风和茶楼,一月最少都有两次,茶楼二楼靠左的包厢,打开窗,能看到温氏的院子。”

    “三月前,他抓了温氏丈夫的错处,把人送进了衙门。”

    “由于犯罪情节轻微,只关了十天,曹旺就出来了。”

    展开画像,杨束瞧了两眼。

    模样上,与韫儿有两分相似。

    跟木雕,大概有五分。

    杨束转动酒杯,似在思考,又似什么都没想。

    “皇上,世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应不会蠢到对皇后娘娘起念头。”

    “若真……,他也不敢将事情说出来。”牌九低声道。

    杨束缓缓饮尽杯中酒,放下酒杯,他起了身。

    “将东西处置了。”

    丢下句话,杨束出了亭子。

    ……

    “叩叩。”

    “谁啊?”青萝看着大门,喊了声。

    “裕嘉县主睡了?”

    “没睡。”苏洛君系紧腰带,越过青萝去开门。

    青萝捂眼,什么没睡,明明换了里衣上榻!

    都是女子把男子迷的五迷三道,到小姐这,反过来了。

    看着门外的杨束,苏洛君扬起笑容,“这个点来,可没有新鲜的食材。”

    “有酒就行。”

    “进。”苏洛君往旁边让了让。

    “清河郡主来了,你怎么还瞧着不高兴。”苏洛君给杨束倒酒。

    杨束仰头饮下,“朝臣指手画脚就罢了,后宅也不安宁。”

    “朕倾慕一个女子,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社稷为重?朕是没批奏折,还是荒淫了!”杨束酒杯重重砸下。

    苏洛君夹了个酸笋到杨束碗里,“尝尝,我从萧国带来的,很开胃。”

    “等会。”

    见杨束夹起,苏洛君制止他。

    “怎么了?”

    “你是君王,不能大意。”

    苏洛君换了银筷,把桌上的三道菜,从表面到中间、底部,分别尝了。

    “可以吃了。”苏洛君冲杨束笑。

    “萧盛安以前是这么吃饭的?”

    苏洛君托腮,“我去都城的次数不多,只见过先帝两面,他的饮食,由荀慎把控,没有试毒的必要。”

    “荀慎要想他死,不必下在饭菜里,可以直接灌毒酒。”

    “你不同,你是实实在在担社稷的帝王,凡事都得多留个心。”

    杨束看着苏洛君,“据我调查,你是个随性自由的人。”

    “以前是,现在嘛,你是我最喜好的,我得站在你的角度,防范可能出现的危险。”

    “我大意惯了,开始或许有顾虑不到的,但我会一天比一天细致。”

    “杨束,我吃的不多的。”苏洛君眸中带着情意。

    “一天四顿,一顿两碗?”

    苏洛君耳根微红,“要调查的这么清楚……”

    杨束扬了扬嘴角,同苏洛君碰杯。

    “往后叫名字,别喊裕嘉县主。”

    “杨束,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到明明想见,却不敢去打扰。”

    一壶酒下去,苏洛君眸子有些迷离。

    “我从未想过与人分享夫君的。”

    “更别说进后宫那种四方的天地。”

    苏洛君扶着桌子,摇晃起身,“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

    “为什么就非你不可了。”

    “杨束……”

    苏洛君目光克制,抓住了杨束的袖子,她半蹲下,将杨束的手背轻轻贴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