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杨束闭目养神,光裘家,手再长,也伸不进帝王宫。

    所以,一定有别的线。

    后宅的情况,他已经透露给了苏洛君,就看她会不会行动了。

    ……

    回到帝王宫,远远看着扶湘院的灯,杨束眉宇间的冷意散去。

    外头人心复杂,难以猜测,但家里,能卸下所有防备。

    只停顿了一下,杨束就去了浣荷院。

    墨梅睡在外间,呼吸绵长,不带动一下的。

    杨束放轻了步子,进了里间。

    床榻上的人,立马起了身。

    “睡你的。”杨束在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管萧漪什么目的,杨束都不会放她和陆韫在一个宅子里。

    坐了半刻钟,杨束悄然离开。

    ……

    “那衣服,可合身?”

    “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平儿。”

    河源县,大树后,妇人眼神急切的看着黑衣男子。

    “快了。”

    “快了是什么时候?”妇人拦住黑衣男子,不让他走。

    “你之前就说快了,可都两个月过去了。”

    “急什么,会让你们母子团聚。”黑衣男子语气不耐。

    “我交代你的事,一定不能出岔子,崔听雨要起疑,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

    挥开妇人,黑衣男子走进夜色里。

    妇人坐在地上,低声呜咽。

    ……

    “今日又不上朝?”

    吏部侍郎拧眉。

    礼部尚书往嘴里扔豆子,“你消息可真不行,禁军围了白眉山,皇上要带清河郡主狩猎。”

    “什么?!”

    吏部侍郎惊的眼珠子都大了,“你们就没人拦?”

    礼部尚书嚼豆子,“面都见不到,怎么拦?”

    “萧漪就不是善类!”

    “她到底给皇上喂了什么迷魂汤!”吏部侍郎气的捂胸口。

    “禁军跟着,萧漪要对皇上不利,她也逃不出去。”

    “萧国没了萧漪,如同老虎去了利爪和牙齿。”

    “局势没定,萧漪应该不会铤而走险,两败俱伤,对大家都没好处。”礼部尚书腮帮子没停。

    吏部侍郎看他,“问题咱们秦国发展快啊!”

    “不赌上一赌,萧国拿什么追?”

    “有道理。”礼部尚书点头,嚼豆子的动作停了停,然后又倒了一把。

    “咱们急没用,皇上的脾气,你不知道?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皇后娘娘还有多久生?”

    “这会都没到显怀的时候,你说还有多久?”礼部尚书拍了拍吏部侍郎的手臂,走了。

    “全是糟心事!”

    吏部侍郎低骂了句,跟着离开。

    ……

    白眉山,杨束不急不缓的饮茶,一派悠闲。

    “皇上。”

    方壮勒停马,快步走向杨束,“清河郡主猎到老虎了!”

    “多正常的事。”

    “不是射死的,她一刀捅进老虎心口,划拉一下,老虎就不动了。”方壮心有余悸。

    杀老虎他也行,但一招直击要害,方壮表示他做不到。

    杨束皱眉,“萧漪什么意思?有箭不用,下马跟老虎搏斗,是想同朕秀她的武力?”

    方壮眨了眨眼,“皇上,弓断了。”

    杨束脸皮子抽了下,暴力,太暴力了!

    娘咧,刚出月子就这么强,再休养休养,不是能单手拧下他的脑袋?

    荀慎那个不中用的,居然让萧漪成长到这地步。

    换成他,保管一开始就干掉。

    荀慎要不是死透了,非喷的杨束满脸唾沫,他是没干?

    关键干不死啊!

    比九条命的猫都难杀!

    杨束放下茶杯,面上的悠闲消失了,他看向路口,幽幽出声:“方壮,你觉得朕的魅力如何?”

    “大!”方壮肯定道。

    “能诱惑萧漪?”

    方壮愣愣看着杨束,脑子卡住了。

    “皇上!”

    方壮扑了下去,抱住杨束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您别想不开啊!”

    杨束满脸黑线,给了他两个脑瓜子。

    对待大敌,要么杀了,要么收为己用。

    杀的话,现在动不了手,后者,虽然难度高,不亚于登天,但……

    万一萧漪脑子进水呢?

    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是概率啊!

    要不要牺牲下?

    说不定就……

    听到马蹄声,杨束看过去,当与萧漪目光相撞,杨束抿了嘴角,说不定就能入土了。

    这煞气,比他重太多了!

    “听方壮说,郡主猎杀了一只大虫。”杨束把茶推给萧漪。

    “秋后便是冬,听闻秦帝喜长女,我让人用虎皮做一双小靴子、毯子再加件披风,算是谢秦帝对赤远卫的款待。”

    杨束一口茶喷了出去,他瞪萧漪,“你别太过分了!”

    “那不是一个两个!”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这钱,杨束就不可能出!

    给她养儿子,养奶娘,现在还想他养赤远卫,咋不上天呢!

    萧漪吹了吹茶水,“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收的了手?”

    “与其扭扭捏捏,不如大方点,彻底坐实痴情种。”

    “赢得萧国百姓的心,你亏的才不会太多。”

    “争天下,这点又算什么。”

    “不算什么,你怎么不自己付!”杨束愤声开口。

    “给秦帝表现的机会。”萧漪悠然抿茶。

    “免得别人说你只会口头深情。”

    “和儿的见面礼,早些送过来,我安排了人为你宣传。”

    “什么都没有,外面的言论可不好听。”

    “萧国是不是吃不起饭了?”杨束胸口起伏。

    “你算计我,我拿点利息,很过分?”

    “直到今日,我可都在配合秦帝。”萧漪扬唇笑。

    “霜枫岭,到底是不是你?”杨束直视萧漪。

    萧漪探寻的看杨束,笑容玩味,“秦帝这是在女人身上,吃了大亏?”

    “你说细节点,我可能知道是不是我。”

    杨束拍碎了茶盏,“萧漪,就看看是萧国发展的速度快,还是我吞并的速度快。”

    “一人之力,定不了乾坤。”

    “这天下,只会姓秦。”

    杨束直接挑明说。

    萧漪敛了神情,与杨束对视,两人互不相让,试图把对方压制。

    方壮喉咙滚动,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连气息都屏住了。

    这威压,好吓人!

    可千万别打起来!

    “郡主,喝茶。”杨束面色一松,含笑道。

    萧漪敛眸,真不愧是她看中的人,情绪收放自如,转眼间,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看似心浮气躁,实则步步试探,你要不争,他就会逼近,直至墙角,受他摆布。

    心思深沉又狡诈,吃小亏,绝不失大利,目标至始至终都明确。

    既是狼,也是虎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