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苗莺惊喊。

    崔听雨拿过巾帕,按住流血的手指。

    “公主,夜色深了,就剩一点了,明天也能缝完。”

    苗莺想把针线拿走。

    崔听雨制止她,“去睡吧,我缝完这一点就熄灯。”

    “公主,你是怎么了?驸马爷远在会宁,又不急着穿,为什么要大晚上的赶工,之前不都是白天缝吗。”

    苗莺眉毛皱了皱,担忧的看着崔听雨。

    崔听雨摇摇头,将手指上的血擦干净,继续缝了起来。

    她死后,与她相关的东西,都会烧毁,杨束那个人心眼小的很,真什么念想都不给他留,少不得要怨她。

    原以为他们两人毁约的会是杨束,不想是她。

    成婚这么久,她待他实在不算体贴。

    一件衣物,缝到现在,快一月了,才堪堪完成。

    “苗莺,我是想同他长久的。”崔听雨低低出声。

    “公主?”苗莺眸色越发担忧。

    崔听雨抚着长袍,晶莹的泪落了下去。

    苗莺彻底慌了,“公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去趟河源县,若没回来,你随侍卫去会宁,过些时间,再把这件衣物给杨束。”

    “公主?”苗莺面色发白,扑了过去,“我不走,公主去哪,我去哪里!”

    “听话。”崔听雨摸了摸苗莺的头。

    “我不!”

    “公主,你别丢下我!”苗莺眼泪流了满脸,紧紧抓着崔听雨的袖子。

    崔听雨抱住她,“苗莺,会宁繁荣安宁,你会喜欢的。”

    “公主,不去河源县。”苗莺朝崔听雨摇头。

    “这世间,许多事,由不得人。”崔听雨闭上眼。

    “公主,我们不顾大局了,大不了就不当皇妃了。”

    崔听雨动作轻柔的擦去苗莺的眼泪,“上位者都不顾大局,底下的人,又怎么活。”

    “哪有享受了,直接撂挑子的。”

    “只是有些风险,不一定就回不来,你照看好麻团,别让它惹祸。”崔听雨温声安抚苗莺。

    “明早做些三色糕,我喜欢吃。”

    “公主!”苗莺抽噎,把眼泪忍回去,“我多做一点,公主要早些回来,放久了,就不能吃了。”

    “好。”崔听雨笑着应。

    “早些睡,别明日起不来了。”

    苗莺一步三回头,眼睛里的水意越来越重。

    只躺了一个时辰,天还未亮,苗莺就起了。

    做好三色糕,苗莺等在门口。

    见天色亮了,屋里还没动静,苗莺心里越发不安,呼吸都跟着乱了。

    她敲了敲门,猛的推开。

    屋里哪有人,衣袍整齐的叠放在桌上,被褥还是昨日的样子。

    “公主!”

    苗莺转身就往外跑,刚出门,她整个人扑在地上,泪珠一滴滴砸下,公主骗人,她把她丢下了。

    ……

    “娘娘。”

    楼白馍眼里有强忍的狂喜,“密道是真的,虽要翻悬崖,但对密卫来说,难度不大。”

    “我现在就通知驻军,只要娘娘进入河源县,即刻启程。”

    “撑上一个时辰,援兵就能到!”

    “那个时候,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崔听雨抬起眸,“密道一事,即便是驻军将军,也不能告诉。”

    “只说解救河源县百姓。”

    “臣明白。”楼白馍一扯缰绳,去交代侍卫。

    ……

    “崔听雨!”

    麻团在笼子里飞来飞去,扯着嗓子叫。

    苗莺把坚果放进去,一张脸没了往日的生气,无意识的道:“公主会回来的。”

    “打开!”麻团大声喊。

    苗莺眼珠子直直看着前面,动也不动,“公主交代了,她回来了,才能放你去外面玩。”

    “崔听雨!”麻团撞笼子,一声比一声凄厉。

    “你能不能听点话!”苗莺情绪失控,站起来吼。

    麻团停了下来,去啄坚果,吃了两口,它扑腾着翅膀,东斜西歪的,一看就不对劲。

    “麻团?”

    苗莺吓到了,赶紧打开笼子去查看它的情况。

    但几乎是笼子打开的瞬间,麻团飞了出去。

    翅膀有力的扇动着,速度比以往都快,仅片刻,就没了影子。

    “麻团!回来!”

    苗莺高声喊,追了出去。

    ……

    齐迢咬着饼,眉头紧紧锁着。

    “他们什么意思?”

    “说是让我护卫娘娘,这一有任务,直接把我撇下了!”

    齐迢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桌上,“凭什么我不能去?”

    “他们看不起我!”

    护卫默默喝粥,随便一个侍卫,都能一拳打的公子起不来,他去那是帮忙吗?妥妥添乱。

    要死在河源县,侯爷不得疯?

    “不成,他们看不起我,我不能自暴自弃!”

    “收拾东西,我们去河源县!”

    “功劳是靠自己抢的!”

    “没有我,他们能成事?”齐迢一脚踩长凳上,自信满满。

    护卫粥从鼻子里喷出来,呆愣的看着齐迢。

    “公子,冷静!冷静啊!”

    “不让你去河源县,肯定是因为这里的任务更重要!”

    “你指的是守护那只破鸟?”齐迢瞥护卫。

    “别废话,给你半刻钟,时辰一到,立马出发。”

    齐迢一掀衣摆,意气飞扬的往外走。

    “公子,你听我说!”

    护卫顾不上吃了,连忙追上去。

    “河源县危险,去不得啊!”

    “我是贪生怕死之徒?”齐迢正义凛然。

    护卫咬咬牙,把实话说了出来,“公子,河源县的情况十分危急,你这个身手,去就是添乱。”

    齐迢脸由红变青,“不仅他们看不起我,你也看不起我!”

    “河源县,我还就去了!”

    “我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力挽狂澜!”齐迢低吼。

    去马厩牵了马,齐迢就冲进了林子。

    “公子!”

    护卫招呼其他人,赶忙去追齐迢。

    安闲舒适不好吗?他非要往危险的地方去!

    真当自己九条命啊!

    护卫在心里疯狂咆哮。

    ……

    “公主。”

    看崔听雨下马车,金闻往前走了走。

    “公主放心,臣一定不会让那些贼人伤害你。”金闻语气坚定。

    崔听雨朝他点了下头,“若能解河源县的危局,本宫会为你向皇上请功。”

    金闻眼底划过失落,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他扬起笑,“能为皇上和公主分忧,是臣的福气。”

    “便是没有赏赐,也不胜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