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束瞅杨廉,“老爷子,你还整上眼泪了,好像我亏待了自己媳妇。”

    “我算看明白了,整个府里,你最喜欢韫儿,我就一赘婿。”

    庞齐给杨宁喂糕点,插了句,“杨家家宅和谐,最主要就是上下对媳妇好,而不是一味的宠儿子、孙子。”

    “她们心情舒畅,便是丈夫有差错,看在长辈的份上,夫人们也就包容了。”

    “皇上,最终受益的还是你。”

    “我不听。”杨束梗起脖子,“他就是不疼我,私产一半给冉儿,一半留给韫儿她们,就没分我一个铜板!”

    庞齐默默无语,“你有国库。”哪缺元帅这点。

    再者,分他媳妇跟分他有区别?

    “老庞,别说了,他就是皮痒了。”杨老爷子四下找趁手的东西。

    “你看,他什么态度!”杨束一脸不服。

    庞齐把杨宁抱过来,确实是皮痒,没有一顿打,不是自己上赶着的。

    似乎要见到元帅的大棒,整个人才能舒畅。

    “你们给我等着!”杨束跑了。

    杨老爷子丢了木棍,因着杨宁在,没骂出脏字。

    “元帅,皇上这是嫉妒了?”

    “他嫉妒个屁,前阵子,我觉得孩童时期对他太严厉了,想补偿一二,结果呢,他连谢戌都请了来,非说我有病!”

    “还疯的不清,认不得人了!死活要谢戌给我扎针!”杨老爷子唾沫横飞。

    这要不是亲孙子,他早打死了。

    天天说他偏心,他往他那温情一点,这玩意就是:你没事吧?

    “韫儿再忙,都会陪我说话,句句暖人心窝,你再瞅瞅这孙子,一天不气我,他就浑身难受!”

    “会不会是博关注?”庞齐十分不确定的道,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杨老爷子直接炸了,“我看他时间长一点,小犊子就说我要太闲了,就去绣绣花。”

    庞齐转过身,大笑了出来。

    杨老爷子脸黑了,把庞齐拉去了锻炼台。

    杨宁在台下咿咿呀呀叫个不停,给他们呐喊助威。

    ……

    陆韫目光从书架上的书扫过,手抬了又抬,就是没取出来。

    闲书看多了,已经找不到乐趣,圣贤之论,又过于耗精神。

    “墨梅,这么快就半个时辰了?”

    听到脚步声,陆韫轻启唇。

    “娘子要不回个头,瞧瞧我是谁?”

    陆韫眸子抬起,满脸惊喜的看着杨束,“今日很空闲?”

    杨束搂住陆韫,“去栖霞院用午饭,跟老爷子吵了起来,我说等水不动荡了,再接你回去。”

    “他不高兴,骂我没长心,把你一个人丢田庄里,还说要搬过来。”

    “一天天的,就没让人省心过。”杨束吐槽。

    “我自己的媳妇,我能不疼?”

    “一双眼睛,净防着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杨家招进去的赘婿呢。”

    陆韫环住杨束的腰,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田庄虽安宁祥和,但住几日还好,时间长了,想家。”

    杨束主动提起这事,说明帝王宫没了隐患,她就是回去,也不会让他分心。

    “那今日搬?”杨束目光温柔的看陆韫。

    陆韫唇角有笑意,点了点头。

    墨梅在门口看小人书,帝王宫和田庄,对她来说没区别,有陆韫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东西收拾起来很快,仅两刻钟,他们就踏上了回帝王宫的路。

    进了内院,陆韫首先见到的人是杨宁,小姑娘正是闲不住的年纪,除了睡觉,就是到处逛。

    “咿呀。”

    看到陆韫,杨宁高兴的直挥手,快步扑过去。

    陆韫做好了抱住她的准备,但即将接触的那刻,杨宁腾空了,被杨束架上了肩。

    “咿?”杨宁一脸疑惑,头朝左右转了转。

    “娘子在田庄,不知院里的情形,那萧漪居心叵测,连这么小的幼儿都不放过,强拉着宁儿习武!”

    杨束一脸愤愤,“给的小木剑丑的很,没我那把粉的半点好看!”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宁儿十分敏捷,你还真不一定招架的住,她玩剑玩习惯了,别戳着你肚子。”

    “咿咿!”听到剑字,杨宁抬起小脑袋,冲陆韫比划,炫耀自己。

    陆韫满脸笑容,捏了捏杨宁的手。

    未出嫁前,她喜欢安静,无人打扰,如今,更爱生活的烟火味。

    带着陆韫和杨宁,杨束雄赳赳的去了栖霞院。

    这下,他看老爷子还有什么话说!

    “瘦了。”

    杨老爷子目光落在陆韫身上,满眼疼惜之色,“我就知道他不会照顾人。”

    杨束被暴击的退了一步。

    “爷爷,你和夫君一样,都爱哄我开心,我可是试了,之前的衣裳,都不怎么能穿了。”陆韫声音软糯,带着些撒娇。

    杨老爷子斜睨杨束,“瞧你小气的,连件衣裳都舍不得给你媳妇做!”

    “老庞,请绣娘过来量尺寸。”

    “爷爷。”陆韫拦住杨老爷子,“我才刚显怀,越往后肚子越大,尺寸再精准,穿不了几天就该紧了,夫君给我备的衣裳够多了,再添就穿不过来了。”

    “田庄里的秋葵长的不错,带了些回来,爷爷晚上尝尝。”

    “外头风大,进屋说。”杨老爷子眼神慈爱。

    杨束凑近庞齐,压着声,“庞叔,我像不像孙女婿?”

    “谁让你长了张嘴。”

    嗯?!

    杨束摸庞齐的脖子,“正常人的体温,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我不长嘴,早饿死了!”

    “你跟老爷子,没一个好的。”

    “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杨束追上去。

    “我要喝雨前龙井,虾酥得脆。”往椅子上一瘫,杨束大喇喇道。

    杨老爷子翻白眼,让庞齐去知会厨房。

    “咿咿。”杨宁给杨老爷子看空空的手心。

    杨老爷子宠溺的笑出声,刮杨宁的鼻子,“太爷爷这就去给宁儿拿米饼。”

    杨束右眉往上扬,不是吧,这都能听出来?

    确定是米饼,不是桂花糕?

    当看到杨宁咿咿叫,抱着米饼啃,杨束沉默了,比剑没比过萧漪,比听力,被老爷子完败,老父亲的心,在此刻碎成了八瓣。

    “加辣!”杨束气冲冲吼。

    杨老爷子瞥他,这又是发哪门子的神经?

    “老庞,让厨房加盘辣子鸡,香辣,别放青椒。”

    陆韫回应着杨宁,瞧向杨束的眼里,带着笑意。

    在爷爷面前,他有时候会跟个孩子一样,不痛快了就使性子。

    夜幕来临,栖霞院里其乐融融,山道上,苏洛君放下笛子,停歇了片刻,她拍了拍马屁股,继续往前行驶。

    前方有想见的人,尽管身体很疲惫,苏洛君的唇角却是扬起的。

    然而她不知道,这一趟路,直达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