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众人立马喊,面色焦急。

    妇人怀中的孩子因疼痛大哭了起来。

    “环儿。”妇人泪眼婆娑,又心疼又无助。

    “不是娘心狠,你活着就是受罪啊。”

    “大妹子,孩子是什么病?这个大夫治不了,说不定另一个会治,别冲动啊!”有人边靠近边劝道。

    “治不了,治不了……”妇人喃喃。

    “你们别过来!”妇人后退两步,一个咬牙,又往里捅了捅。

    鲜血立马渗出来,染红了孩童的衣领。

    妇人们瞧见这一幕,低声惊叫。

    “大妹子!我们不过去!”男人们大喊,招呼大家伙往后退。

    “不能再往里了,再往里孩子可就没命了!”

    “我认识个大夫,医术那叫一个精湛,落了气他都能救回来。”一老者扬声道。

    “像这种活蹦乱跳的孩子,只要去他那,绝对能医。”

    “你把簪子放下,我带你去找他。”

    妇人眼睛亮了亮,“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我们现在就去。”老者紧紧盯着妇人手上的簪子。

    妇人力道松了松,下巴轻蹭孩子的头,满眼怜爱。

    见她态度缓和,众人都是松了口气。

    但下一刻,妇人神情癫狂,“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没有神医,环儿的病根本就治不好!”

    “你们就是想看我孩子受折磨!”

    众人刚松的气,再一次提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劝,就怕妇人簪子再往里去。

    “皇上。”秦王卫到车窗旁,把前面的情况讲述给杨束停。

    杨束拿起腰间的佩玉,在手上摩挲,“朕只要出门,路上就会有状况。”

    “把人控制了,送去医馆,查。”杨束声音淡漠。

    不是他喜欢以恶意揣测人,实在是盯着他的蛇鼠太多了。

    防不胜防。

    恨不得从地缝钻到他面前来。

    “是。”

    秦王卫应声,照杨束的意思去安排。

    “环儿,一会就不疼了,娘在呢,娘会一直陪着你。”妇人咬紧了牙关,面上有不忍,也有愤恨。

    “为何就偏偏是你啊!”

    妇人悲声喊,拔出簪子,扬起的手蓄了力,就要再次扎进去。

    从她动作弧度看,这要扎进孩童脖子,绝对没命。

    男人们瞳孔急剧收缩,就要冲过去,从妇人手里抢走孩子。

    “啊!”

    妇人痛叫一声,簪子脱了手,落在地上。

    秦王卫挤出人群,将孩子夺了过来。

    “环儿!”

    “把孩子还给我!”妇人扑向秦王卫,形貌疯癫。

    但她刚一动,就被另一个秦王卫钳住手,直接卸了。

    “都散了。”秦王卫对围观的群众道。

    众人看孩子被救下,再看秦王卫身上的服饰,立马让出道。

    车厢里,杨束闭目养神,自始自终都没掀开车帘。

    马车从道路上驶过,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

    田庄,青萝拧干布巾,替换苏洛君头上的那块。

    “小姐。”青萝低低唤。

    “秦帝不值得啊,你昏迷后,他就来看过一次。”

    握住苏洛君的手,青萝眼里砸下泪珠。

    她是棋,小姐也是棋。

    小姐这颗棋,比她更可悲。

    小姐待她好,她却引她上绝路。

    青萝无声落泪,哪有什么一见钟情,小姐的成长方向,早就被规划好了。

    小姐的本性,加上他们的引导,这世间,就多了个明媚热烈的姑娘。

    她敢抵抗世俗,灿烂如朝阳。

    闺阁女子多矜持,小姐这样的,百里难觅一,只要是男子,一定会对小姐动心。

    人对稀少的东西,生来追逐。

    那场抢孩子的戏,目的不在杨束,而是小姐。

    他们在小姐见杨束前,就铺垫了许多,小姐的性子,他们摸的太透了,知道怎么样引起小姐对男子的好奇。

    在她的讲述里,杨束霸道阴险,五三大粗,壮似铁塔,整个一怪兽,见到真人,完全相反的形象,不出意外的,小姐把杨束记在了心里。

    她越是诋毁,小姐就越会替杨束委屈,每说一句,杨束在小姐心里的影子就越加明显。

    小姐这颗棋子,整整培养了十年,她一无所知,以为自己的世界是真的。

    小姐存在的价值,就是攻略那些极具威胁性的才俊。

    这类人,皆无比聪慧,再好的演技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可一个确确实实热烈的姑娘,任他们怎么怀疑,也不会找到漏洞。

    试探的越多,愧疚就会越多。

    青萝手指收紧,眼泪流的更快了,小姐,最后一步了。

    你那么喜欢杨束,我们便让你进帝王宫,陪伴在他左右。

    ……

    “皇上。”

    秦王卫急步走向杨束,面色冷凝,“那妇人和孩子都不对。”

    “妇人衣物里,藏了毒针。”

    “那孩子,不知吃了什么,血液剧毒。”

    杨束抬起眸子,“还真就是针对朕的。”

    合上册子,杨束在手心轻拍,眼里有思索之色。

    “把牌九叫过来。”杨束说道。

    秦王卫抱拳退下。

    牌九来的很快,在杨束面前站定,等候吩咐。

    “牌九。”杨束手指敲击案桌,眼睛微眯,“你还记得会宁街头抢孩子的事?”

    牌九点头,“记得,皇上可是猜出他们的意图了?”

    “今日朕从临月楼回来,路上撞见妇人要捅死自己染重疾的儿子。”

    “朕让秦王卫疏通道路,把母子二人送去医馆,查事情的真假。”

    “结果出来了,一个藏毒针,一个血里含剧毒。”

    牌九面色惊变,“皇上,臣去请谢神医。”

    “回来。”

    杨束叫住牌九,“朕就没下车。”

    “你以正常人的思维分析分析,两件事要有关联,是什么关联?”

    牌九懵逼了一刻,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他恍然大悟道:“那些人之前是试探,看皇上对孩子有没有怜悯之心。”

    “谁知道皇上这次没下车。”

    杨束解下腰间的佩玉,放手心把玩,这块玉,当真温润,不是凡品。

    牌九嘴唇蠕动,“事情若是臣说的这样,咱们不是怀疑错了人?”

    为试探苏洛君,皇上可是实打实给她喂毒。

    那姑娘脑子也不太好,难喝成那样,还一碗接一碗,他们拦都拦不住。

    杨束没说话,只目光深了,上辈子,这辈子,一场场算计下来,他的思维早跟正常人不同了。

    在他这,越合理,越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