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一句话,就吓得李艳秋满脸通红。

“哗啦啦~”

身体慌得一连倒退几步,直接退进了桂花林里。

和赵长安之间隔着大半条小路,一株桂花树,算是有了一个心理安全距离。

朝着赵长安连连摆手说道:“你别误会了,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而已!”

“因为樊超?”

李艳秋没有吭声,默认。

“我很好奇,那天喻应明这孙子和我杠,你为啥帮我说话?”

对这个问题,赵长安是真的很好奇。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问。

在上一世李艳秋不到三十岁,就成了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副教授,从来没有在班级聚会和班级群里面出现过。

赵长安当然也没有和她有任何的交集。

甚至假如不是这一世的变化,即使同班两年,他们之间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完全就是一个暂时认识的陌生人。

“我爸就是抹灰的,抹灰当小工怎么啦,凭着双手养家,吃他家饭啦?”

李艳秋解开了谜底。

“——”

在小树林外,樊超满头大汗,目不斜视的跑了过去。

“他配不上你。”

赵长安实话实说。

“本来是想给你道歉的,可又让你挡枪了。”

李艳秋一脸并不十分诚恳的‘歉意’。

“是呀,我感觉好吃亏;要不咱俩拉拉手,算是报酬。”

赵长安一本正经的提议。

“噗呲~”

李艳秋脸红红的笑了起来,转身直接从小树林里面横穿林带离开。

似乎怕是回到小路走,真被赵长安逮住小手一样。

“怕啥,拉拉手又不会怀孕!”

赵长安望着林木里李艳秋婀娜的后背,自言自语,倒是没有跃跃欲试的想法。

当晚夜自习,果不出其然,赵长安被老常叫了出去。

“知道为啥叫你出来不?”

老常虎视眈眈的盯着赵长安,今天他听了樊超的小报告,气得直想蹦。

这小子前些天还传着和高二1班的单彩之间的风闻,这才几天,就和李艳秋在光天化日之下,钻小树林了?

这还了得!

“为啥?是为了你们的乱猜疑,不自信,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中国人的想象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赵长安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老文青加老愤青的老常,对赵长安引用的这一段话,很对胃口。

就像上次背诵《悼屈原》一样。

老常原本漆黑的脸色,也顿时舒展了很多。

“我不是说你没道理,也不是说有道理。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等考完了,你真要是喜欢就光明正大的去追求,真要是能走在一起,我当你们的证婚人都可以。不过——”

老常认真的看着赵长安说道:“现在,你必须把一切的心思都消停下来,全力复习。为你自己,也为了别毁了别人的前途!”

谈完话以后,赵长安上了一趟厕所。

出来以后果然就看到老常骑上了他的‘破驴’(自行车),正在进入前排高二楼的门洞走道。

看了一眼电子表,离下课还有二十来分钟。

赵长安站在树荫的暗处,面对着小池塘和厕所,点了一支烟。

刚来到98年的时候,他有着很多的雄心壮志。

比如第一步,挣钱让父母尽早摆脱现在辛苦的生活。

然而这一个月下来,赵长安才发现,就他目前的位置,何其难也!

到现在唯一挣得,就是税后4300块钱。

想要摆脱,雄起。

必须先要飞出这个小城。

“还有两个月!”

赵长安低声自语,仰望头顶的明月。

——

其后的日子里,赵长安老实上学,晚上把批改的试卷递进曾晓晓的卧室,再拿到新的需要批改的试卷。

5月17号小星期,赵长安好不容易有了一天的休息睡懒觉的机会。

不过早晨4点,就被他妈张丽珊强行喊了起来,要一起到工地苦读。

赵长安心知肚明他妈为啥这么折腾他,其实他确实有着今早好好

运动运动的想法。

不过,算是废了!

“别怨我哈,你妈这是更年期到了。”

弄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儿的赵书彬,趁着张丽珊上厕所的时候,小声解释。

“呵呵,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么。”

赵长安没奈何的笑着。

而这一天在工地上,赵长安从牛蒙恩嘴里听到,乔三昨天在光州山里打猎,被村民揍了。

“打得很惨!”

牛蒙恩笑得高兴:“知道是哪个村么?陶家沟。”

单彩家里的阿姨文凤芝,左臂恢复得差不多,已经出院。

再加上天一天比一天热,从市高后门到工地蛇虫鼠蚁越来越多。

这些天单彩就没在工地出现过。

“你就在我办公室里面看书,老陶上午给了我一个电话,约着见面,你小子有一手!”

自从上次在阅江楼见面,这都两个多星期,陶龙荣那边一直没有任何的表态。

而且根据小道消息,乔三,包括亲自去一趟光州的夏文阳,已经和陶龙荣基本确定了合作细节,标书也在制作中。

这不由牛蒙恩心里不慌。

现在,终于拨云见月!

“陶龙荣在山城的那个姑娘,还在山城?”

这一环,很关键。

牛蒙恩楞了一下,望着赵长安说道:“长安,这就是我牛蒙恩和他夏文阳的区别!”

赵长安明白了。

——

五月下旬的阳光已经开始散发着热力。

牛蒙恩走了以后,吃过午饭的赵长安和钟连伟,坐在老牛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喝着桶装桃花山矿泉水。

吸着牛蒙恩走的时候,丢在桌子上的一盒华子。

非常惬意。

“安哥,你不孝顺啊!”

钟连伟感叹着:“叔叔阿姨都在外边坐着呢。”

“你孝顺你老子和程正秀打情骂俏,你就黑着脸,你老子今年才50岁,都吃了十来年斋了。”

赵长安是真想劝劝自己这个兄弟:“我并不是说程正秀就适合,可你也应该体谅一下你老子的荷尔蒙吧?哈哈!”

钟连伟一下子沉默了,半响才吭吭唧唧的说道:“程正秀是芳英兰的大姨。”

“哈哈!”

赵长安又笑了起来:“还惦记着小芳呢?”

真是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

——

下午两点,工地忙碌起来。

赵长安正在背英语,芳英兰推门溜了进来,吐了吐红舌头:“厨房太热了,你妈去楼上帮忙去了,我来凉快凉快。”

“欢迎之极,你这些天又变成土妞了,每天有人一起结伴,干嘛把自己整得这么低调。不想勾搭金龟婿了?”

赵长安放下英语书,给芳英兰泡了一杯绿茶。

“现在不想。”

芳英兰好奇的拉过去赵长安的英语书,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注释,跟看天书一样。

满脸崇拜的望着赵长安:“你真厉害!”

“要是这么说,美洲欧洲十来岁的小孩都比我厉害,应付高考而已,对百分之九十的人来说,对于未来的工作屁用没有。”

赵长安笑着望着芳英兰:“可能你觉得我不近人情,但是现在的钟连伟,我真的不能保证什么。

呆在山城,就是一辈子的底层,——我并不是看不起底层,我现在就是最底层。——出去也许几年后会有一些好的改变,可你今年都十八岁了,估计家里已经开始给你张罗金龟婿了吧。

你在这里能对抗几年?

再说你和钟连伟其实也就是互相好感而已,区别就是他更深,以后真有一个帅小伙,家境不错为人风趣,别说你不嫁。”

然后,

赵长安诚恳的望着芳英兰说道:“相信我,钟连伟要远比你认为的更加的优秀,值得你赌一把。”

“我感觉你总想把我往钟连伟那里推似的,要是你考上大学到外边去,我就敢跟你赌。”

赵长安有些没听明白。

感觉‘好歧义’。

“既然你说钟连伟非常的优秀,我都能赌,那么你看着也就是有点小优秀,我不是更能赌?”

芳英兰笑着反问。

“我有点晕。”

赵长安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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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男的很多不都是喜欢这个又喜欢那个,花心大萝卜,我们女的咋不行,看到一个就得一条路走到黑的不能有别的选择?”

芳英兰说得理直气壮:“只要最后选择了以后,就别和别的男的纠缠,就是好女人!”

“你说得好有道理,可咱们是注定不可能的!”

赵长安义正言辞。

“切~”

芳英兰鄙视的笑着:“还不是看不起我,不过我也就是说说,就像上街买菜,这颗大白菜好水灵,可要是太贵了或者别人不卖,那就算了。”

芳英兰小手一挥,极有气势的说道:“本姑娘长得漂亮,又年轻聪明,水灵灵的大白菜,总是不缺的!”

赵长安这时候才发现了自己的误区。

他整理了一下笑容,认真的望着芳英兰:“有没有兴趣,和我,还有连伟,一起出去闯世界?”

“你大学想到哪个城市去上,我怎么听江婕阿姨说你要考山城农专?”

山城农专离着这里也就十来里路,出去闯个屁的闯!

“打一个小赌怎么样?”

“你说。”

芳英兰双手放在桌子上,俯身朝前。

看着赵长安咽了一口口水。

这么漂亮的妞儿,自己又没打算勾搭。

那就还是最好做自己兄弟的女人算了。

没事儿也能养养眼!

大家这么熟,指不定以后还能有点无伤大雅的小福利,“嘿嘿!”

赵长安笑得猥琐。

“我要是考了一个让你震惊的成绩,你就和我们一起出走闯世界!当然,这件事儿你要保密。”

“多震惊?”

芳英兰顿时来了兴趣。

“足够震惊的震惊,来握握手,先下个定钱!”

赵长安握住了芳英兰的小手,像是偷吃了兄弟小二哈的一根肉骨头一般的得意。

“切~,没贼胆还想逗我?”

芳英兰狠狠的掐了一把赵长安的大手,跑到空调前端着水杯,喝茶吹空调。

赵长安拿起英语书,继续看。

“铃铃铃~”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赵长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次在阅江楼纪连云给了他一张名片,他记得这个手机号。

“喂,是纪哥么,我是赵长安。”

电话那边愣了几秒钟。

“老牛的电话没信号,我在郑市刚听说乔三被人打了?”

纪连云的声音里,也透着小兴奋。

“陶家沟的村民打得,牛总去见陶龙荣了,他们那里可能是信号不好。”

“陶龙荣在山城的女儿,我大致查出来是谁了。我刚让人确定了一下,母女都不再家里,屋外的自来水阀门和电闸都关了,养得两条狼狗也不在院子里。”

无奸不商,

这才是做事儿的商人!

赵长安心里面顿时轻松下来,笑着对话筒说道:“纪哥,祝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