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之剑出窍的瞬间,一道霸道无比的帝王之气猛地倾泻而出,顷刻间将在场的所有人笼罩在其中。

    “唔嗯...”

    几个亲兵突然闷哼一声,面露痛苦之色,就连身手颇为不俗的两卫千户都突然皱紧眉头。

    苏双和张世平两人只感觉周围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之物压了过来,身体陡然一沉,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沉重了许多,让他们呼吸猛地一滞,下意识大口喘息了几下。

    随后两人同时面色一变,脸色颇为难看地注视着陆晨手中的极道之剑,原本想要再与陆晨辩驳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咽了回去。

    剑至如君至,

    面剑如面君。

    陆晨这时候所说的任何话语,所代表的,除了身为总督的权威以外,还有皇帝的无上君威!

    违抗他的命令,就等同于不遵帝令。

    这可是杀头之罪!

    仅仅挣扎了片刻,他们便彻底放弃了继续诡辩的想法。

    “末将……”

    苏双和张世平一脸挣扎地伸出手,朝极道之剑拱了拱,而后紧咬牙关,用力挤出几个字:

    “谨遵总督之令!”

    无论他们现在有多不忿,都只能憋在心里,否则要是一个不好,被陆晨抓住捉住把柄借题发挥,到时候可就不是如以前那般随便糊弄几下就能应付过去的了。

    极道之剑,可上斩罪宗,下戮逆臣。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就连皇室宗亲,那也是说杀就杀,而他们只是一介卫军指挥使罢了,除非被逼到铁了心谋反,不然根本不敢在极道之剑面前放肆。

    “哼!”

    见两人妥协,陆晨依旧一脸不满地冷哼一声,心中更是不屑。

    虽然早有预料,但他却没想到这两货居然这么干脆利落,一看到极道之剑立马认怂。

    不过无所谓,只要用能规避系统限制的正当理由,合理地把这些掌权者得罪死,让他们厌恶到容不得他存在的地步就行。

    就算一两個敌人掀不起什么风浪,动摇不了他现在的地位,但正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只要他一直不遗余力地积累敌人,向“环目四顾,举目皆敌”的目标奋进,总有一天,偌大的朝堂将不会再有他立锥之地。

    到那时候,女帝就算再怎么信重他,为了大夏的安定和国本,也只能顺应人心大势。

    想想“拗相公”的下场就知道了。

    在官场上,只要得罪的人够多,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到了那种地步,无论是被罢官还是被杀,他飞升仙界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再没有人能阻止。

    而树敌的办法简直不要太多,尤其是那些已经通过蚕食国本、压榨百姓等方式不断壮大,如今已经成了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的食利阶层。

    最简单的方式,莫过于去动他们的蛋糕。

    对于那些只进不出的貔貅老怪而言,让他们把吃进肚子里的利益吐出来和百姓分享,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只要陆晨敢动他们的蛋糕,他们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这个巨大的威胁彻底消除掉。

    张世平和苏双这两个明显是在阳奉阴违的实权武将于陆晨而言不过是开胃小菜,可以随便拿来练手的小角色。

    但凡他们有种,敢直接跟他来个极限一换一,或者暗中谋害他,他都会稍微高看他们一眼。

    见他们领命后没有任何动作,陆晨便面无表情地收回极道之剑。

    刹那间,众人只感觉身体一松,顿时贪婪地大口喘息起来。

    这时萧韵缓缓打马上前。

    “时辰不早了。”

    她的的声音莫名少了几分柔软,多了几缕刚硬。

    “两位将军,劳烦你们吩咐众将士今晚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以待明日。”

    “诺!”

    两人抱拳应下。

    他们早就想走了,看到陆晨那张冷脸他们就觉得烦,对于这个明明只有自己儿子般大,却因缘际会成了女帝宠臣的黄口小儿,既然现在奈何不了他,那最好的应对方式自然是敬而远之。

    苏双吩咐几个亲兵,让他们带陆晨一行人去休息,然后便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两人刚想转身,陆晨却再次开口:

    “今晚寅时,第一批治水物资便会送至关口,故我等卯时一刻立即出发,天门关除了必要的守卫以外,所有人等必须提前做好所有准备在校场待命,不得有误!”

    闻言,两人顿时脚步一顿。

    张世平回过身,看向陆晨的目光中闪过一抹阴霾。

    “总督大人,卯时一刻,会不会太早了?”

    陆晨把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

    “怎么?张指挥使是想等洪水来了再出兵不成?”

    苏双赶忙应道:“总督大人您误会了,张指挥使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用眼神对张世平示意了一下。

    然而张世平却是摇了摇头,而后稍微迟疑了一下,便沉声对陆晨问道:“总督大人,末将有一事不明,大人能否为末将解惑?”

    陆晨淡淡道:“说。”

    见陆晨应下,张世平先是深吸一口气,而后面色沉重地道:

    “敢问总督大人,我等青宁军将士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非要与我等过不去,让我等去做那黔首之事?在下所统领的禹州卫虽不敢说大功于朝威名赫赫,但也都是有功于朝的忠勇之士,总督大人你如此对待我等将士,就不担心我等寒心么?”

    “而且总督大人你简在帝心,深受陛下信重,如无意外,想必将来定会平步青云,甚至登堂拜相,入主三阁执百官牛耳。”

    “但总督大人你现如今不知为何如此如此折辱我等,就不怕此事传将出去,而后所有武臣与伱离心离德,耽搁你的无量前程吗?”

    “哪怕是青宁军中有人不开眼得罪了你,大人你这样的大人物也不该如此羞辱我等吧?”

    陆晨就这么静静地听他述说,面上无悲无喜。

    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等到张世平说完,他才缓缓开口。

    “说完了么?”

    “末将言毕,望总督大人解惑。”

    萧韵有些担忧地瞥了陆晨一眼,而一直紧跟着陆晨的那名女将却是悄然全身紧绷,顷刻间做好了暴起战斗的准备。

    一阵清冷的寒风刮过,荡起她腰间的衣摆,露出一块刻着强大而沉稳的玄武神兽图的腰牌。

    如果细细查看的话,便能看出,腰牌上刻着几个不起眼的小字——

    玄武卫指挥使,符嬅,令。

    没错,她正是那仅凭三万军力就将驻守洛京的二十万禁军打得溃不成军,其后又追随沧溟圣王在数十万由妖后和前神武大将军率领的禁军中来回冲杀的沧溟军最强卫军,玄武卫指挥使——苻嬅。

    也只有她这个沧溟军仅次于沧溟圣王的最强者,取代绣衣卫的玄极卫指挥使,以及一众兼任玄极卫的玄武卫高手随行保护,才能让女帝真正放心陆晨离京。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看出陆晨的升仙之路,是何等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