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位穿着夏威夷风格的短袖、短裤,留着寸头发型,皮肤偏棕黑的暴躁法国人。

    而金发分头,面容略显稚嫩的乘客,则是准调查员里昂。

    着装打扮和装备方面,里昂上身是自家军工生产的黑色轻薄冲锋衣和同色短袖,腰封挂满工具包、弹匣包,下身则是墨绿色的多口袋工装裤,以及腿部枪套与军靴,车后座还放着个黑色背包。

    之所以没刻意掩饰身份,是由于他们潜入的非洲国度,也就是刚果实在是混乱不堪。

    部落之间的地盘争夺,大量难民和逃兵被反政府势力庇护,暴乱,兵变,杀戮,这些在刚果境内是常态,屡见不鲜。

    明明有着大量金、铜、铁矿,天然气储量位列世界前茅,可偏偏“抱着金碗要饭”,是最穷的国家之一,1993年的GDP仅为42亿美元。

    防空力量约等于无,何况刚果连空军都还没成立,与每年都要消耗近20亿美元维持军事开销的阿特拉斯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加上里昂的皮肤和发色,一看便是外来者,也就没必要刻意掩饰什么,反正在刚果境内活动的雇佣兵与犯罪组织数不胜数。

    一天前。

    总教官克劳萨向他们公布了“毕业考试”的内容,既前往刚果展开调查,尝试搜寻异常事物,并成功活命。

    为期十四天。

    这段时间内,公司将不会主动向他们提供任何支援,一切全靠自己。

    当然了,若是不幸落入性命攸关的时刻,并且无论怎样都无法靠自身逃脱,那么公司仍会派遣ARS连队,展开不留余力的拯救行动。

    但身为调查员,运气也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实力,如果无法靠自身脱困,将会严重影响此次“毕业考试”的最终评分。

    不过,在里昂他们挑好各自装备,带足物资准备登机前,克劳萨还给予了最后叮嘱,那便是“留有活命之身,不要因考试而强撑”。

    因为纵使综合成绩不合格,被培训了半年的学员,仍会按照履历被安排至最合适的岗位,如果被一些暴徒围困,但为了成绩选择硬刚而殒命……

    宁死不屈的精神值得夸赞,过于固执和不懂随机应变的行为不值得表扬。

    7月16日,00:34。

    ARS航空连提供由肯尼亚基地,飞至刚果境内上空的“服务”,之后,里昂便与同学们逐一离舱跳伞,趁着夜色分别降落在各自所负责的调查区域。

    02:20。

    里昂成功触地。

    将伞折叠回收后,通过单兵电脑的定位,判断出他正位于刚果中部,而与所他负责的目标“洛贾”镇,其直线距离仍有三十公里。

    可能是风速影响,也可能是在他跳伞之际,运输机遭遇乱流变得十分颠簸的缘故有关,但无论怎样,这距离偏差着实有点大。

    徒步前往目标地点的计划不现实,中间还隔着大面积原始雨林,所以在短暂的修整与分析过后,里昂选择先行赶至离他最近,名为隆加的小镇。

    也许是重新被好运眷顾,还是怎么,走了三个小时的里昂,发现这个人口不足四万的小镇中,居然有一家法国伐木公司的外派站。

    这使得不少法国人在隆加活动,甚至还有一家法餐味道十分正宗,并且24小时营业的酒吧。

    能不顾万里,不在乎动荡环境也要来到这里的人,肯定是要做一些“大买卖”发家致富,情报交易,佣兵中介这类事宜总需要一个固定地点来“汇总”。

    有需求,就有市场,名为“罗曼尼康帝”的酒吧便是这类场所。

    出于谨慎,走入酒吧的里昂没有点餐饮酒,只是在罗曼尼康帝休息了一段时间,还向酒保询问这附近有无异样。

    最一开始,他只得到了“好像有吧,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一名酒保罢了”的答复。

    尽管这是里昂首次执行任务,但不代表他听不懂这背后的意思,于是在支付了200美金的“小费”后,得到了“洛贾那里再过不久,就这几天吧,便会被反政府的叛军占领,小哥,我要是你,绝不会去那里的,小命重要哦”的情报。

    还有意外收获?

    里昂不确定这200美金的情报费是不是市场价,但他感觉,应该挺值的…吧。

    若是没提前了解到叛军的行动,那么他肯定会被搞得措手不及,导致自身的安危受到严重威胁。

    要知道,非洲的叛军、暴徒,会频繁做出惨绝人寰的行径,用禽兽来形容,都会侮辱禽兽这一词汇。

    然后,里昂在酒吧短暂休息了片刻,便与一名宿醉刚醒,还自称“法国佬”的人谈好价钱,驱车载他赶往仍有二十多公里路程的洛贾。

    再然后,时间就来到了现在。

    “...”

    看着窗外惊恐的路人,再配合车内冲鼻的酒味,里昂有点后悔坐法国佬的车了。

    并且连他自己都没注意的一点,是克劳萨曾在他的档案上,写下了“似乎与车祸有缘”的评语。

    毕竟在过往的训练中,但凡涉及载具环节的项目,只要是里昂所在的队伍,那么出现载具爆缸、爆胎、失控等故障的机率,要比其他队伍大得多。

    克劳萨也不怕里昂会因此多想,档案这东西除非有必要,不然里昂是无法,也无权自行查阅的。

    “嘀!嘀!”

    “Merde!(妈的!)”

    “Fiche le camp!(滚蛋!)”

    不知听了多少车鸣和吼骂,里昂总算是见前方有着大量会聚集在城镇边缘的茅草屋,这说明他马上就能抵达目的地,不必再忍受司机的疯狂。

    哧----!!

    车辆急刹。

    哐噹!哐噹!

    需要暴力开关车门的响动也随之传荡。

    嗡~----!!!

    排气管或哪里有毛病,导致引擎发出震耳的轰鸣声。

    只见重新背上背包的里昂正站在路边,望着扬起大量沙尘的方向,便听到法国佬的又一次吼叫:

    “Adieu, l'Américain. Merci pour tes trois billets de Benjamin Franklin~!(再见了,美国佬,感谢你的三张本杰明·富兰克林~!)”

    “...”

    里昂只是皱了皱眉,便不再关注法国佬那面,而是环顾了下四周,进行简单观察。

    与非洲绝大多数地区没有多大差异,随处可见的铁皮房,用水泥钢筋建成的房屋少得可怜,没有一条真正的道路,环境脏乱。

    若是说哪里有异常的话,反倒是因皮肤和着装的缘故,使他成为了这里最为特殊的一位。

    发觉附近有几个居民似乎是因“好奇”,并有着朝他围拢过来的趋势后,里昂便立刻转移。

    可他边走,边观察,却发现那几个居民步履蹒跚,神态呆滞,最主要的是口鼻还不断流淌着…

    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