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眼前阵阵的漆黑,沈南栀被困在黑暗里不知道多久,怎么都挣脱不开,她想着自己也没造孽,怎么死了还被人这么折磨?

    想她堂堂上市公司的女总裁,事业有成,却无儿无女,临老在自己买下的巨大农庄里养老,享受悠闲的田园生活,整个人都觉得升华了。

    可是还逃不掉生老病死,临死把家业都捐赠给慈善机构,只留下这个农场,也是自己的埋葬之地。

    已经安排的好好的,怎么就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老天爷,她要是有罪,下十八层地狱都行,为何要这么折磨她?

    终于,后脑勺一阵剧痛,沈南栀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摆脱了黑暗的空间,只是眼前破败的茅草屋,阵阵难闻的味道,可不是她熟悉的农场。

    虽然是农场,居住区和养殖区,种植区是分开的,她的住处是花了上千万打造,全部都是最先进的高科技,智能控制,力求最大的舒适感。

    这破房子,她家马都不住。

    “娘她醒了没有?”

    一道小男孩的声音传来,跟着另一个女童的声音尖锐说道:“死了最好了,有这样的娘,简直是我们的耻辱。”

    又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可是她会赚钱,能干活儿啊,咱们不能这么对她。”

    沈南栀心中莫名觉得宽慰,好在有个懂事儿的。

    那道声音继续道:“咱们还小,我和大哥都要读书启蒙,花费巨大,等哄着她供养咱们长大,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了,你们啊, 哎,太草率了。”

    咔嚓,脑子里的一根弦彻底断掉了,心中剧痛,沈南栀呼吸困难,抱着头靠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再次清醒,沈南栀脑子里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她这是穿越了。

    原主也叫沈南栀,不过是南枝,同音不同字,母亲早亡,父亲是个屠夫,杀猪卖肉的,前两年也过世了,父亲走的时候为她定下一门亲事,是个俊朗的读书人,还考过了童生,前途无量。

    只是书生家里穷,婆家也看不起她,原主脾气暴躁,就接了书生分出来单过,继续杀猪卖肉,做起了老本行。

    因为书生嫌弃,一直没有圆房,村里人笑话她不生孩子,原主渴望家庭的温暖,陆续收养了三个孩子,幻想着一家人幸福美满。

    不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自以为,三个孩子老大姜珣八岁了,虎头虎脑力气大,一副习武的好身板。

    老二姜恪斯文俊秀,跟着父亲读书启蒙,聪慧沉稳,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老三姜瑜则是女儿,虽算不上绝色漂亮,倒也清秀可爱,原主苦自己也不苦孩子,一视同仁,养的有几分娇蛮任性。

    相公姜忱已经考上了秀才功名,更是全村的骄傲,更加把原主踩在泥里,被人耻笑,都说鲜花插在牛粪上,而原主就是那牛粪。

    今日是原主卖完猪回来,家里养的大公猪不知道怎么跑出来,把她怼翻了在地,撞着后脑勺,原主拼命才把猪关起来,自己躺在床上半天起来,一命呜呼,被沈南栀给穿来了。

    外面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几分懊恼,“我偷偷打开猪圈,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让她少出门丢人现眼了,哪儿知道会这么严重。”

    老二姜恪道:“算了,她皮糙肉厚的,或许死不了,以后记住了, 爹和咱们都指望她赚钱养家,没有谋生能力之前,都忍着点儿。”

    老三姜瑜嘟囔着:“这要忍到什么时候?每次村里的小姐们都嘲笑我一身猪屎味,我都没脸出门,将来怎么说好婆家?”

    老大姜珣道:“等父亲中了举人,你还愁没有好亲事?”

    “也是,到时候让父亲休了她,她一个农家女怎么配做举人娘子?”

    三个孩子有商有量的,让沈南栀气的眼睛发红,这大概是原主残存的情绪。

    沈南栀肚子饿的狠了,脑子一阵眩晕,这么狠的撞击,大概会是脑震荡的,要知道那公猪可是有六百多斤呢。

    要不是原主常年杀猪,力气也大,当初就能被撞死了。

    “能有杯热水喝也行啊。”

    沈南栀不生气,只是饿得慌,肚子脑袋都难受,手里突然出现一杯热水,还是她惯用的杯子,沈南栀惊呆了,难道她的农场也跟着来了?

    心念一动,整个人出现在了农场的卧室里, 手里握着一杯热水,温度也是很舒服的25度,喝一口,整个人都舒服很多。

    躺在她一百万的床垫上,满足喟叹一声,这穿越还真不怕了。

    没有注意到床垫深深的塌陷下去,整张床都嘎吱一声,不堪重负的样子。

    喝了水,吃了点儿东西,沈南栀重新复活,去会会她那些好逆子孽女。

    回到茅草屋里,一巴掌推开那张薄薄的木门,巨大的响声惊动了幻想未来美好生活的三个人,下意识的颤抖一下,对沈南栀还存着长久以来形成的畏惧,“阿娘,你醒了,你没事儿吧?”

    沈南栀低头看着三个孩子,长得都挺不错,原主是个颜控,喜欢好看的脸蛋,收养的时候都是看脸。

    姜珣憨直懵懂, 是长辈都喜欢的健康活泼的孩子,姜恪斯文秀气,双眼灵动,懂事儿乖巧,也是最让原主喜欢的。

    至于女儿,瓜子脸小眼睛,算得上眉清目秀,只是眼神太飘了,没有孩子的纯真乖巧,充满算计。

    姜瑜看她脸色不善,马上抱着她的腿撒娇:“阿娘,你吓死瑜姐儿了,阿娘疼不疼啊?我给你吹吹啊,吹吹就不疼了。”

    一派天真孺慕,若不是听到他们的话,沈南栀差点儿就信了他们的孝顺。

    “担心阿娘?怎么没见你去请大夫来?”

    撒娇这招儿对原主管用,对现在的沈南栀就不行了, 关心别只在嘴上啊!

    姜瑜还没想出借口,大门被打开了,一身青色长衫,斯文儒雅, 清风朗月一般的书生走了进来, 只是双眉紧蹙,看着沈南栀的眼神带着压不住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