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转剑天阁后,赵莼便只身前往藏经楼内。

以她如今修为,注解几本剑心境的经文,已然是没有太大难处。而八窍剑心境通往九窍的途径,一样也是在剑魂雏形上下功夫,赵莼若要继续在圣堂内潜修,道点便是必不可少之物。

为此,她便又以金阳修士的名义写下两部注本,此回的经书尽是涉及了剑心境的内容,有金阳修士这一名号在前,盟内修士又多多少少猜出她与金阳修士间的关连,等藏经楼收纳这两部注本后,道点自可源源不断落入她手。

岁月一转,又是三载。

赵莼从静室行出,便先内视紫府一番,在这段时日熬费心神的苦修下,识剑一旁的剑魂雏形已然是愈发凝炼起来,只是八窍与九窍之间的瓶颈,却非靠着日积月累就能够冲破,还得要寻到天魂、地魂两种剑魂雏形的凝就法门,才能达到这剑心境的终极。

是有必要往悟剑池一行了。

她挥身在圣堂内飞遁,几度风景变换,就已来到了炼魂塔前。

赵莼凝视高塔,想到自己突破八窍剑心以来,还不曾再次登过炼魂塔,如今在进入悟剑池前,倒也可一试锋芒。

圣堂内行走的剑道修士,大多都已熟记赵莼脸貌,现下目光一聚,众人便就来了精神,暗道这羲和上人又来闯塔,难不成是又有进境?而赵莼先前那一次登塔,已然是让众人晓得,她今是有了七窍剑心的境界,此番再有突破,那便是超越一玄剑宗谢净,直追昔日的斩天尊者了!

无管众人心头作何想法,赵莼纵身一跃,当即是化作一道如虹剑光,遁入了炼魂塔内。

前头的层数于她,早已是小儿把戏一般容易的事物,故外头之人,只能看见那一枚四象剑令如同离弦飞箭,径直从塔底向上冲起,亳不见阻滞之感,眨眼间就到了旁人所不能及的高度!

只三五个呼吸,那枚剑令就冲过五十层之高,登临至七窍剑心巅峰——五十一层!

此也是先前那一回,赵莼止步的层数。

塔下观望之人略有迟疑,却不晓得赵莼能否冲破这一桎梏,然而疑惑才起,面前那枚四象剑令便已以一往无前之势,猛然向上一跳!

五十二层,八窍剑心!

四下剑意境、剑心境的修士,无不为之震悚,目视那剑令未曾在五十二层停留,而是继续向上攀升,一路至五十四层才止,便不由得在心头感叹,今世一玄剑宗谢净,那年轻一代第一剑修的名号,如今应是要易主于赵莼了!

一片沉默中,数道视线从圣堂更高处垂落下来,落至塔下阔步行出的赵莼身上,待逡巡几番后,这才犹有不舍般收回,带来几声感叹。

圣堂中有剑魂境,乃至于剑域境的强者清修,但古往今来能在真婴期突破七窍剑心,步入后续境界的人,便只怕是屈指可数了。他们也是在突破外化期后,方晓得了那八窍剑心的关窍在何处,赵莼这等修士能在真婴修为做到如此,怎说不是一种惊世骇俗的天资呢?

仰赖于强大的元神,与突破八窍剑心境后,更加敏锐的感知力,在那几道视线降下的片刻间,赵莼便有所察觉。这些目光里有探究好奇,也有感叹唏嘘,好在不曾出现浓烈的恶念,她便不曾在此留意。

而此回炼魂塔一行,也是使她心中想法尘埃落定,这五十一层后的九道层数,果然是对应着天、地、人三道剑魂雏形,她以一道剑魂雏形,便算是八窍剑心,而任有两道剑魂雏形,即可称之为九窍,直等三道剑魂雏形聚齐,方才能达到剑心境圆满,并继续追求更为高深的境界。

“为今之计,当要尽快凝就出天、地两道剑魂雏形,神杀剑道的圆满,更是要提上日程了。”

赵莼暗暗盘算修行之事,自也晓得现下对自己最有助益的,除了陈家老祖赠来的剑道真经外,便要属悟剑池内浩瀚如烟海的剑道底蕴了。

片刻后,她心有决算,当即飞遁至悟剑池中,并将神识铺展开来,吸引着周遭的有用之物。

破入八窍剑心境后,悟剑池内受她吸引而来的事物也陡然剧增,赵莼眉头微皱,正欲从中择选出最适合神杀剑道的一种,然而就在这时,不断向她围聚过来的的剑道气息,却好似撞见了什么可怖之物似的,竟都向四周躲避而去!

赵莼脊后一寒,只觉一股叫人毛骨悚然的浓重杀意奔袭而来!

她心神大凛,连忙催动真元,欲在杀意降临之时回御自身。不想这股杀意却止步在她身前,于前头约一丈距离处化出一道身影——

此人身形高大挺拔,长发乌黑,肤色白皙,一身气质分外冰寒,眉眼间亦有几分挥散不去的阴鸷。他只孤身站立,便好像有无穷杀气向其聚集过去,赵莼望向此人,也如望尽一片尸山血海,无生地狱……

她目瞳微睁,已然是将浮现于心中的名号呼出:

“斩天!”

同时,那道身影亦应声一动,声音低沉道:“好剑道,合该习我剑法!”

……

不同于赵莼潇洒离去,张勤等人还在众剑城内停留了半载,等发现那羲和上人处的确是没有了转圜之法后,这才记下此事回返景华派,将之上禀于师门。

这日,景华派掌门沈繁秋从

云阙山自家道侣处返转,便见师弟管恒匆匆前来拜见。

沈繁秋将洞府安置于洗滟山,此座山头景色秀丽,花草相映出五光十色,眼下正值深秋时节,遍野红枫又为山景添得一抹浓烈。相比于沈繁秋的怡然自得,晓得了阴阳阵旗下落的管恒,此刻却没有半点赏景的心思。

如今一见沈繁秋归来,他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掌门师兄可还记得,当年被刘冰带走的那件宝物?今我门下弟子已有人寻到了此物下落。”

沈繁秋实对此事并无太多记挂,皆因师弟常常提起,他才能有些印象。只这事不好与管恒表露,他便做出副认真神情,回答道:“既是找到了,师弟你便可宽心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