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完手头上那些最紧急的事务后,索什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给那些逝去的勇士们一个应有的仪式—— “——愿帝皇赐予他们安宁。” 亚兹丹念完了祷文,将手中的典籍合了起来,帝皇雕像的两侧随即传出了优美但悲伤的乐声。 随后他走进了其他修士之中,将位置让给索什扬。 一排又一排全副武装的修士正穿着整备过的装甲看着他,而他面前放置着数打棺材,每一个棺材里都放着一名陨落的修士,从头到脚被白色的裹尸布覆盖着。 他们的脖子上覆盖着印有天鹰徽的绷带,遮住了基因种子被取出时留下的伤口。 这些昔日勇士就像旧地球上的木乃伊一样,等待着那永远也不会到来的复活——他们再也无法行走于凡间了。 虽然每一位阿斯塔特都战团仆役都聚集在了这里,但这座教堂依然显得十分空旷。 这个教堂完全仿照昔日黑曜石要塞的形制建造,即便是在当初的战团母星上,索什扬也未曾见过它被完全挤满的情景,哪怕是许多年前战团更加强盛的时候也是一样。 他在这里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帝国正日渐衰败,就和日渐枯萎的阿斯塔特修会那样。 他将这些想法藏在了心里,话语中没有一丝疲惫或是疑虑的迹象。 动力甲上的声音格栅将他的声音放大,充满了这个教堂。 “兄弟们,帝国勇敢的战士们!我们今天聚集在一起,共同承担失去了如此之多的勇士带来的悲哀,但不要失去希望!他们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人类延续的一刻,直到真正的和平降临,我们绝不会停止抗争,直到最后一滴血离开我们的血管,这便是我等诞生的意义!” 他看向了面前的一长串名字,其中有在瓦莱多牺牲的星界骑士,但更多还是在内战中陨落的饮魂者。 这场悲剧造成的损失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此刻他忽然感到难以表达的疲倦,如果他有选择的话,他一定会放下身上的一切负担,走进银河中无边无际的荒原,让自己不再困扰。 但他没有选择。 “我们将永远怀念拉佐修士。” 他轻声念道: “他是第二战术小队的成员,弗伦之战的英雄,绿皮的无情杀戮者,受到他的兄弟们和队长的敬爱,在瓦莱多上行动时陨落……拉佐修士。” 他朝着第一具尸体伸出了手,仆役们随即抬起了棺材,将它扛在自己的肩上。 这些名字并没有任何先后顺序,这是为了不让一名修士的事迹显得比另一名修士的事迹更加光辉。 死亡让他们变得完全平等,他们不再被军衔和身份所分割开来。 “亚历山大修士,他是第二战术小队的重武器手,神射手,机魂的安抚者,受到他的兄弟们和队长的敬爱,在瓦莱多上行动时陨落……亚历山大修士。” 他又一次伸出了手。另外四名仆役走上前来抬起了棺材。 这两个牺牲的战士都是法尔扎德小队的成员,所以这位已经成为三连长的战士,此刻目含泪光。 一个个名字被念了出来,教堂中的尸体渐渐被抬空,索什扬的肩上也多出了又一份负担。 最后,他念到了戈尔格里的名字。 “戈尔格里修士,他在为帝皇尽忠的过程中死去,曾有无数敌人倒在了他的剑锋下,也让叛徒为之胆寒,愿人们铭记他的名字以及功绩。” 如果真的有死亡让索什扬感到痛苦,那么戈尔格里最后时刻的遗憾与悔恨,便是真正像刀一样扎进他的心中。 “他光荣地迎来了死亡。” 他说着,走下了高台,这一不寻常的举动令牧师和战士们好奇地看着他。 “他抗争到了最后一刻,为我等的榜样。” 索什扬将自己那被打碎的战戟的残片放入棺中,随后反身回到了高台上,掩藏住了内心差点就显露出的情感。 这具尸体也被抬走了,还有许多名字等待着他念出来。 当最后一个名字被念出,最后一具尸体被抬走后,大教堂里只剩下阿斯塔特们。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默哀,死一样的寂静笼罩着天使们。 大理石制成的支架等待着死者的遗体,随后它们将被送往战团墓地,与昔日从黑曜石要塞带出来的英雄先祖同眠。 碳雾环绕在人们的脚下,停尸架安静地向四周延展着,这里能够放置的尸体数比整个战团的星际战士数都要多。 索什扬安静地等待着这些战士们进入自己的安眠之处,亚兹丹在每一具尸体前进行了简短的仪式,对他们低声说着永远也无法被听到的话语。 他们的遗体被一层厚重的玻璃板隔开,很快就因为玻璃上的霜而变得模糊了。 当一切完成时,索什扬的护甲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关节处的冰晶随着他的移动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一切都完成了,战团长。” 听到亚兹丹的话,他点了点头,心情却已经沉重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之后索什扬便解散了队伍,孤身一人前往修道院要塞地下深处的一片秘密黑暗空间中。 这片空间是赛德修士下令挖掘的,深藏于数百米深的山体内,但直到赛维塔出现之前,这片空间的作用赛德修士都未做解释。 现在这片空间的作用便已经很明显了——它成为了群鸦王子的私人空间。 索什扬从秘密的入口进入,沿着一条漫长的长廊走。 他感觉自己正朝着可怕的监牢走去,但现在这个“监牢”里只有一个看守者。 走廊的墙壁、天花板和大理石地板上都覆盖着一种索什扬不认
识的符文,这种符文在赛维塔身上的锁链可以见到,其他任何地方他都看不到。 索什扬曾试探性的询问赛维塔这种符文究竟是什么,对方只是调侃的告诉他,这种符文来自远古的地球,可能和帝皇一样古老。 但索什扬并不太相信。 而且赛维塔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巫师。 “谁在那儿?” 忽然,黑暗中传来一阵声响,像是歌声,传到了索什扬的耳朵里。 但他仔细一听,其实没有声音。 可那种音调还是在他的脑海里回响,撩动着他的灵魂边缘,似乎在沿着墙壁和天花板缓缓前行,匍匐如蜘蛛一般,随时准备扑向他。 索什扬觉得之前听到过这个声音。 不过今天,它的攻击感觉更为强烈,也更直接。 “咏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