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驱虎吞狼！【渔夫】、转职【水行者】（8000字）
围观的众人看着和平的两人，心中有些失落。
“原本以为过江龙和地头蛇的第一次会面，会是个大场面呢。”
“我可是昨天听到消息，连夜从州城赶过来的，就是为了看这两人的碰撞。”
“谁不是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平静。”
看客们唏嘘不已，觉得很是无趣。
就差大声喊‘打起来’、‘快打起来’了。
“你们平日听说书先生们讲故事听多了吧？”包善嗤之以鼻，“这些顶级的天才之间的碰撞，都是很谨慎的。”
“先摸摸深浅，看看性格，然后打探情报看其擅长什么，紧接着才是试探深浅。等差不多了，还要等一个机会。”
“比如有什么大机缘，都不愿意让。这才会交手。”
“见面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打的，不是武痴就是傻子。”
“这很得罪人啊。”
“大家都是日后一方的霸主，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求得着人的地方不是？”
“而且赢了还好说，万一输了，很容易伤道心……会对日后的境界产生影响的。”
“这武道江湖啊，尤其是天才的江湖……也是很讲人情世故的。有些人的嚣张、鲁莽，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人设懂不懂？”
“这些人，其实一个比一个精明。”
“而武痴能走到最顶端的，很少……除非天赋异常惊人，无人可挡。”
包善侃侃而谈，但周围许多人都嗤之以鼻，觉得少年在吹牛皮。
而包善负手而立，唏嘘不已。
颇有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做派。
不远处的姬源和翁卓淼也听到了包善并不遮掩的声音，相视一笑。
少年说的有些道理，但也没那么复杂。
至少目前而言，
翁卓淼是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而姬源也没什么把握能赢眼前的青才榜第二。
他与青才榜第十一位的刀斧手关丹婷的交手，颇有姬源当初在九重雷音时，碾压‘天骄路’四大天才的味道。
虽然翁卓淼用了九招才击败对手。
但关丹婷的实力，以姬源所见，不弱于刚刚适应双武灵骨的张云鹤。
当然，
如今的自己比起当初，不仅武道境界更进一步来到了长寿层次，还多了力壮和血勇两境的根基圆满。
最关键的底气，
还是源于从未示人的魔化和一瞬轰杀张云鹤的天变武灵骨带来的杀招雷劫之手。
……
姬源带着何文峰，从白河镇离去。
和骄虎余下的众人汇合之后，就再度启程朝着州城奔去。
队伍一路往州城方向走，
沿途水泽颇多。
河流、大湖、水潭屡见不鲜。
和阳山郡完全是两种地貌。
同样是大家族出身的方谷，方士才的表兄弟，接替了伍重笛几人的角色，“青州的青字，便来源于多山多水，植被茂盛。”
“越往州城来，越是如此。”
“这里的人，许多都是靠水吃饭。”
“前几年阳山大旱，曾经影响到州城的几条大河。当时连续一个月，州城招来了周边几郡的符箓师。炼制大量的祈雨符和水气符。”
“每天号称有三万水符洒在河湖之中，硬生生逆天而行将州城的旱灾征兆给遮了过去。”
“好嘛。”众人惊呼一声。
都难以想象数以万计的水符施展的壮观场面。
姬源若有所思，“如此说的话，这州城周边，类似白河精华的地方应该不少。”
方谷点头，“确实如此。”
日月交替，星光闪烁。
姬源的视线中，一座宏伟的巨城从天而降。
站在那四十四米高的厚重城墙之下，姬源才切实体会到来自这座三朝不破的古城的威压。
“似乎真能从这墙壁上，感受到来自古时的气息。”
腾家恩仰头望着，站在城楼上巡逻的甲士。
巨城城墙上，还有一些拆卸出的空洞。
里面有巨型的独特弩箭冒头。
“看来已经有许多人等着我们了。”
何文峰凑到马车边。
姬源朝着前方望去，城门口人山人海，浩浩荡荡。
都是朝着自己的车队望过来。
正门前，
还有一些身着青色官袍的文武官，官袍上或绣有狰狞的彪，或是绣鹭鸶。
但不管穿什么，那一个个都身形魁梧，双眸放光。
皆是不俗的高手。
众人之前，还有一个轿子。
等马车临到近前，
姬源不紧不慢的从车上下来。
“恭迎姬大人！”
众人朝着姬源拱手，行武夫礼。
姬源也连忙还礼。
从六品的镇魔别将，在州城也不算是小人物。更何况姬源的身份不单单是镇魔别将那么简单。
“大人。”
随行的人群中，还有伍重笛。
他连忙凑上来，身边还带着一位身着水蓝色长袍，气质文静的女子。
想来应该就是伍重笛的未婚妻，田静文。
确实是人如其名。
打眼一看，便知道是大家闺秀。
只是……
那停在众官员前的轿子，怎么还是没动静？
姬源看向身边的伍重笛。
其身旁的田静文冲着姬源微微欠身道，“地方官进城，按照礼节应该由一位至少高一品的大官，和六名同级官员在城前接风。”
“青州官，都是三十六行中人，凭借实力上位。”
“无论文武，品级越高，实力越强。”
“再加上青武令的缘故，这每一个位置都代表着巨大的利益。”
“今日本该为您接风的，应该是郡镇魔司司主或州镇魔司的镇魔果毅都尉这一级别的从五品官员。”
“但恰好，今日各位大人物都有事，不曾出现。”
“代为接风的，是州城卫司的守城将军，三十六行中城卫行的大佬，尚志康。”
“只是……”
姬源看了眼轿子，微笑道，“只是这位大佬似乎也有事？”
田静文为难的点点头。
紧接着，
一位武官就走到轿子前，掀开帘子。
里面，并非城卫司的尚志康。
而是一个琥珀色的如意。
那武官煞有介事的恭恭敬敬的将如意捧着拿出来，朝着姬源高声道，“尚大人公务繁忙，实在无法抽身。”
“以如意代我本人，欢迎姬源姬大人进州城~”
姬源看着如意，又看了看那位武官。
声音平缓道，“我本以为，我这堂堂的九重雷音摆在这儿，州城的高手都会像翁卓淼和高存那样，温声细语呢。更何况是我直属的镇魔司，算得上是我的本家。”
“但现在看来……”
“来者不善啊。”
“大人，你才是来者。”伍重笛补了一句。
立刻就遭到了一侧的田静文一记眼色。
伍重笛老老实实的闭嘴。
“那就多谢尚大人，和在场的各位同僚了！”
姬源朝着众人拱手。
目之所及，这些从六品的文武官，不敢说全是宗师境界。但至少都走到褪凡境长寿层次了。
皆有返童之相。
迎接的队伍，散去。
姬源众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城。
“姬大人，小女子已经为诸位准备好了住处。”
田静文开口，一马当先给骄虎众人带路。
州城的城墙高，城内也颇为巨大。
光是这街道，就和阳潮县康长新特意修建的开山道一样宽。
每一条都是如此。
众人光是在城里赶路，就走了十几里地。
下榻之处。
是田静文准备的一处大宅院，足以住下骄虎的所有人，一排厢房之后，还有一个巨大的练武场。
缺点就是环境很一般。
周围的‘街坊邻居’，身上常有裸露在外的伤疤。
不像是什么良善之辈。
好在他们骄虎更不是，所以无伤大雅。
一切简单的安置了一下。
田静文带着伍重笛，还有跟来的方士才找到姬源，开口道，“大人，这青州的规矩，我想您这一路上应该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这城中的每一处生意，每一个位子，都是靠拳头打出来的。”
“当然，事关民生的盐铁、户籍以及具体的政务，除了拳头之外还有许多先决条件，必须要懂这些知识，之后才能动拳头。”
“但城卫司、镇魔司还有折冲府这种地方，那就是纯靠拳头了。”
“青州三十六行，并非只是传统意义上的那些。”
“屠宰行、渔行、农行、酒行、妓行属于三十六行，城卫、镇魔、折冲府也算三十六行之一，还有传统的丹、器、符、刀剑枪等等……”
“这些，全都是靠拳头打出来的。”
“坐上这个位子，那你就能从这一行中赚取金银，或在宝地中赚取珍贵的修行资源。”
“在利益面前，管你是九重雷音还是天王老子……都不好使。”
“更何况，大人还不是一个人来的。”
“骄虎七十四人，每个人都是不俗的战力，有资格抢位子的。”
“但三十六行听着多，位子确实也多，但说回来了……也很少。”
“七十多人，若全都上位，那就是要占七十多个位子。”
经过田静文的这么一点拨。
姬源顿时豁然开朗。
有一句话田静文说的没错。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别说是九重雷音了，就算是皇帝老子也不好使。
至于什么攀附自己，赌未来。
并非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而且越是大地方，见过的世面就越大，想要争的人就越多。
九重雷音，唬不住人。
唯有拳头。
“州城，可真是个相当纯粹的地方啊。”
姬源笑着感慨。
田静文微微颔首，“大人理解就好。”
姬源问道，
“田姑娘以为，州牧大人将我调来青州州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田静文摇摇头，“小女子才疏学浅，不懂州牧大人心中所想。”
“有什么说什么呗。”伍重笛在一旁开口，“大人不是外人。”
田静文叹了口气，开口道，“小女子以为，近些年三十六行有些泾渭分明了，形成了一些潜规则。”
“有一些资源的分配，经过有心之人的小动作，违背了青武斗最初设立的初衷，成了一些人的私产。”
“州牧大人，想要借大人之手，将这滩死水，再度盘活。”
姬源闻言，若有所思。
听到所谓的潜规则，姬源再想起先前何文峰所说的话。
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假赛’的字眼。
八成这些人掌控资源，就是靠青武令三月至少接受一次挑战的制度，来钻空子的。
“劳烦田姑娘了。”
姬源真诚的表示感谢。
田静文连忙笑着摇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注定是重笛的妻子，而重笛又三句不离大人，那小女子自然也是要站在大人这一边的。”
又是闲聊两句，田静文就离开了。
伍重笛的目光紧紧跟随。
方士才笑道，“静文姑娘跟当年字书院时比起来变了不少。”
“以前的她，可不会有刚刚那般明里暗里，在大人面前捧你忠心的举动。”
“精明了好几倍。”
“有么？”伍重笛反问。
姬源点头，“应该是有那么一点的。”
“这是好姑娘，虽然武道天赋差了些，但正好和你互补。”
“很完美。”
伍重笛挠挠头，破天荒的有些害羞。
瞧模样，榆木脑袋的武痴八成是坠入爱河了。
方士才没管这么多，继续说道，“青州多水泽，类似白河精华的地方极多。”
“这是最适合褪凡境武夫修行的地方。”
“换句话说，青州的褪凡境武夫，兴许在整个大乾都是数一数二的。”
“青州地，很有希望出现在褪凡境掌握王朝权柄的人杰。”
“这对大人而言，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姬源对此，不置可否。
自己用褪凡丹的药材护体，践行以身为丹的路子。
那用水泽精华，是不是会效果更好一些？
……
第二天一大清早。
姬源将翁卓淼送来的装有白河精华的坛子打开。
坛中的液体如同高汤，有一种让人食欲大开的视觉。
姬源如法炮制。
用御物将这些白河精华勾起，涂抹在身体表面。
没有太厚，害怕影响淬炼的效果。
随即就开始修行。
水火交织，一阵阵不知是水气还是杂质的灰白色烟雾，随着姬源的出拳和以身为丹进行着。
……
【富养皮囊倾天心，温润如玉仙人相……褪凡境进境神速。】
【皮：大成（71%）】
一日修行。
姬源看着进度条的提升，大为震撼。
“虽说早就想到，白河精华的效果肯定要胜过褪凡丹的药材，可直接提升百分百，还是有些意外。”
姬源呢喃。
可惜的是，这一坛白河精华只够用这一次的。
坛子中已经空空如也了。
“宝地……青武令……确实要争夺一下了。”
资源对于武者而言，重要程度实在是太高了。
境界越高，需求就越大。
别看翁卓淼靠着青武斗收门票钱，每年能赚十几万两。
可一年到头真正能剩下的，姬源估计不会太多。
自己以身为器，以身为丹，是拿命‘省钱’，算是剑走偏锋。
但其他天才，可就没有这个偏锋可以走了。
吃过了晚饭。
姬源又在方士才的带领之下，走到青武台。
青武台，顾名思义就是签署青武令的地方。
从八品的青武台文官，看见姬源，立刻起身满脸堆笑，恭恭敬敬的行礼。
“姬大人，您是来签署青武令的吧。”
“下官早就为您准备好了。”
高个子的文官，殷勤的为姬源拿出纸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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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亲自为姬源舔笔。
别管三十六行上层的大人物们怎么斗，怎么不待见姬源这个外来户。他这种芝麻小官，肯定是惹不起的。
从六品的镇魔别将，前无古人的九重雷音，听说在阳山还有个猛地不像话的后台师门。
那师门的门主，能和州城那波开宗立派的猛人厮杀。
多笑笑，多殷勤殷勤。
不惹人厌，老老实实做事活着就成。
这也是他那到死也只混了个从七品青武台‘大员’的老爹，教给他的道理。
“大人，这签了青武令之后，只要没有掌握宝地，就可以随意的拒绝挑战，没有时间限制。”
“但只要掌握了宝地，无论大小，三个月一次。”
高个子的文官笑着解释，说话的声音都跟百灵鸟一样，极为动听。
“而关于何为宝地，我还要跟您叮嘱一下。”
姬源洗耳恭听。
“大到白河一镇，小到这州城之内，在青武令范畴之上的铺面。都属于‘宝地’。”
“当然，也有一些不在宝地范畴上的铺面。”
“但那些铺面属于青武令之前的‘土著’手里的，不在青武令的范畴之内，换言之，那些铺面不能随意的进行买卖。”
“明白了，有劳。”姬源笑着回应。
听这位文官的意思。
这青州州城之内，不光有三十六行的纷争，还有新旧势力之别。
大概这也是青武令能够推行下来的原因之一吧。
……
从青武台离开。
姬源就立刻顺着记忆找到了三师兄的灵器铺子。
听雷阁。
一间四层高竹木相间，颇有田园风格的小楼。
楼后是一块大院，占地着实不小。
不断的有打铁声响起，震耳欲聋。
“师兄。”姬源看着站在柜台前，噼里啪啦拨着算盘算账的师兄。
高牙抬起头，看见是姬源，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小师弟啊。”
“这么快就来了，快快快……来坐。”
高牙放下手中的账本，拉着姬源快速的走到二楼坐下。
“三师兄的听雷阁，地方不小啊。”
姬源赞叹一句。
“这是你三师兄家里的祖产。”高牙说道，“以前是个小武馆，后来因为你三师兄酷爱炼器，偷偷去炼器铺子当学徒。气的伱三师兄的父母整天咬牙切齿。”
“不过师兄当时展露出了炼器的天赋，所以你三师兄的父母干脆就直接改头换面，成了炼器铺子，动用关系招来了几位炼器师，带着三师兄一边修行，一边炼器。”
“再后来就遇见了师父，拜在了师父的门下……”
姬源听着三师兄的过往，心中恍然。
高牙说道，“你三师兄回来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后院里倒是有几个炼器师傅，可以帮你造一个大炉子。”
姬源犹豫片刻，说道，“有没有五品的炉子，废弃的都行。”
“这还真有。”
高牙闻言，又带着姬源一路奔到后院的一个杂货房，顺带着跟来的还有一个听雷阁的炼器师傅。
人高马大，肌肉很是强壮。
还是个血勇境的灵修。
这种双修之人，在符箓、炼丹和炼器行中都很常见。
就是普遍境界都不高。
一推开门。
入眼就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破铜烂铁’。
断刀、锈剑，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这些都是店里的师傅掏来的废品，有些光是材料就值不少钱。”
“有些可能修一修，重锻一番还能接着用。”
高牙介绍。
而姬源，很轻易的就看见了一个炉子。
炉腹有一个巨大的豁口。
像是被人用拳头一拳砸穿了，相当触目惊心。
“这就是五品的炼丹炉。”
炼器师傅将那个紫红色的炉子捡起来，说道，“炉子不大，里面该坏的都坏了。修起来费力不讨好，不如重锻一个省事。”
“而且少说五十年了，也就是材料值钱。”
“姬大人若是看得上，直接拿去就好。”
炼器师傅很是激动，甚至不敢和姬源对视。
一来是这五品炼丹炉确实不值钱了，二来是知道姬源身份。
既是阁主的师弟，又是名声大噪的九重雷音。
最关键的是……
自己是姬源的铁杆拥趸！
二十岁便平定鬼门，晋升镇魔别将，他觉得姬源必定是未来的青州第一天才。
“那就多谢了。”
姬源笑着感谢，随即低声问高牙，“师兄，您给看看这炉子值多少钱。”
高牙心领神会。
最后给出了五千两的报价。
这全都是材料钱。
姬源心中肉疼，但给的相当爽利。
虽说是师兄弟，可钱还是得算清楚。
丹药、机缘相互的给一给没什么问题，可师兄经营的听雷阁，是做买卖的地方。
这炼器师傅虽然嘴上说着不值钱。
但那也只是相比于作为五品炼丹炉的价钱而言。
拿到炉子，姬源就火急火燎的回了家。
将自己锁在屋中。
姬源反手默念一句，屋中的小炉子立刻消失不见。
【五品炼丹炉+1】
“【地炉】就只剩下祭祀天地了……”
姬源心念。
接下来的几天，姬源就开始潜心修行。
用褪凡丹的药材修行牛魔大力拳、磕着宝魂丹修行灵界术，还有炼制血晶丹、画雷击符补贴家用……
花钱如流水。
大婚赚来的贺礼，姬源带出来了一部分。
刚进城几天的功夫就已经见底了。
他还要留出一些钱，请人做天地祭祀。
不过这几天时间，
州牧也没有召见自己，三十六行的人物也没派人来搞什么幺蛾子。
平平淡淡……
仿佛和姬源听闻见闻的州城完全是两个地方。
……
入城第七天。
去伏牛山探查情况的张苗等人就回来了。
张苗坐在院中，和姬源讲道，“源哥，那伏牛山的山中湖，确实有些邪门。”
“我们几个虽然水性一般，但有这一身境界打底，却死活潜不到水底。”
“而且水中有一些鱼妖，更是猛地不像话。”
“再加上水底深处有一些湍急的暗流，我们在水里，一身本事施展不出三成。”
“而且湖中确实有一些鬼气存在，越到深处越明显。”
“我们几个反正是碰见了几个鬼灵将军附身的鱼妖，不强，但很烦人。”
张苗的神色略显尴尬。
“随后我们又想着山中湖和周围的河流应该是连通的，就从伏牛山周边的几条河迂回着潜入。”
“这次好了许多。”
“水不急了，鱼妖也弱了许多。”
“但距离有点远，隐约能看到河底有一些阴影，蔓延向伏牛山的方向。”
“是么。”
姬源颇感意外。
虽然事先有猜测，包善所言应该是真的。
但他没想到，这山中湖里的门道竟然这么大，连张苗和高十三几人都连连叫苦。
“让我亲自去瞧瞧……”
……
三日后。
牛角河上。
一条舢板船上，穿着蓑衣的小个子蹲在船边，手里拿着鱼竿，在冬日仍旧湍急的河流上飘荡着。
任由水流如何晃动，小个子都岿然不动。
异常稳当。
颇有高手风范。
只不过身旁的鱼篓里，却战果寥寥。
只有三只巴掌大‘涉世未深’的未成年。
时间仿佛定格。
半个时辰之后，鱼篓中还是那三条。
“他奶奶的。”
小个子突然气急败坏，身形一矮，半截身子沉入河中。
随手一捞，轻轻松松就将两只手臂长的大鱼抓起，丢入鱼篓之中。
小个子骂骂咧咧道，“我堂堂褪凡境高手，有窥破加持，怎么半天也钓不上来一条鱼？”
“莫非这河中只剩下妖血之鱼了？怎么比人还精明。”
小个子自然就是姬源。
他知晓如今青州城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所以利用九相骨术，捏脸变形，改头换面悄悄出来。
想在河上试试这河下生灵的深浅。
结果嘛。
姬源目之所及，略显浑浊的河水之下，到处都是肥美的大鱼。
只不过它们只看着，完全不咬钩。
甚至鱼钩一靠近，它们就远遁。
牛角河的水，确实深不可测！
【钓鱼+1】
【钓鱼+1】
姬源看见跳出的水蓝色文字，微微一愣。
随即心念微动。
悦耳的翻书声在耳边响起。
【掌职：渔夫（白）】
【威能：打渔】
【打渔：你的钓术提升三成】
“【渔夫（青）】可获得威能【水性】”
【水性：与水的亲和力提升三成】
【晋升条件：钓十条十斤重的鱼（2/10），游泳十个时辰（10/10）】
“不是说钓十条吗？”
姬源眉头微皱，刚刚自己分明是抓起来的十条。
他仔细回忆刚刚自己的所为。
“我似乎，捞鱼的时候没有松开鱼竿？”
姬源顿时恍然大悟。
只要手不离开鱼竿，那抓到的鱼就四舍五入是我自己钓上来的！
姬源豁然开朗。
下一瞬，
姬源手握鱼竿，一头扎入水中。
霎时间，
河面沸腾，有无数的大鱼翻腾着跃出水面。
【钓鱼+1】
【钓鱼+1】
【钓鱼……】
眨眼之间，姬源的晋升条件就已经满足了。
“恭喜经主，掌握威能【水性】。”
“发现新职业【水行者】”
【转职条件‘水行者’条件：渔夫（青），大武师（蓝），蟒瞳层次（已满足）、有水行之根（已满足）】
“是否掌职【水行者】。”
是。
姬源心语。
“恭喜经主，掌职【水行者（白）】”
“恭喜经主，获得威能【控水】”
【控水：施展该威能时，可以少量的操纵和影响周围的水。】
姬源的眼前，一连串水蓝色的文字浮现。
他的心情澎湃。
自己本意是想要借着【渔夫】这个职业，来方便自己水下的探索。
不曾想，
竟有了意外之喜，开启了【水行者】的职业。
控水……
姬源低语。
自己的灵术虽然可以生出水火两种属性。
但自己强于火，但水行这一方面，很弱很弱。
只能支持姬源在浅水的地方畅行，稍微深一点，就不起作用了。
这对如今境界的姬源而言，很是鸡肋。
但现在，
有了控水这个威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姬源纵身落入水中。
狂涌湍急的水流，像是仙人掌，猛烈的砸在姬源的身上。
姬源深吸一口气，朝着深水潜入。
这种刺痛，
随着深度的提升而越发猛烈。
姬源在某一刻，立刻操纵自己的控水威能。
原先的凶猛顷刻间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
是柔软的水流，在指缝间温柔的划过。
水流开始推行着姬源，朝着深处行进。
突然，
姬源看到了一个‘暗水花’。
是水中的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漩涡，周围的奇异‘褶皱’配合着暗色的水流，像是一朵花一样。
看着不起眼，实际上拉拽能力极强。
姬源每次就是在密密麻麻的暗水花中耗尽氧气，被迫返回。
但现在……
他主动靠近暗水花。
控水！
原本恐怖的吸力，在姬源使用威能的瞬间。
手掌朝着暗水花拍上去。
原本不受影响的倔强水花。
就像是褶皱的被子一样，被姬源用手掌缓缓捋平。
一次两次三次……
暗水花消失。
姬源的身形一轻，瞬间速度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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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昨天听到消息，连夜从州城赶过来的，就是为了看这两人的碰撞。”
“谁不是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平静。”
看客们唏嘘不已，觉得很是无趣。
就差大声喊‘打起来’、‘快打起来’了。
“你们平日听说书先生们讲故事听多了吧？”包善嗤之以鼻，“这些顶级的天才之间的碰撞，都是很谨慎的。”
“先摸摸深浅，看看性格，然后打探情报看其擅长什么，紧接着才是试探深浅。等差不多了，还要等一个机会。”
“比如有什么大机缘，都不愿意让。这才会交手。”
“见面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打的，不是武痴就是傻子。”
“这很得罪人啊。”
“大家都是日后一方的霸主，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求得着人的地方不是？”
“而且赢了还好说，万一输了，很容易伤道心……会对日后的境界产生影响的。”
“这武道江湖啊，尤其是天才的江湖……也是很讲人情世故的。有些人的嚣张、鲁莽，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人设懂不懂？”
“这些人，其实一个比一个精明。”
“而武痴能走到最顶端的，很少……除非天赋异常惊人，无人可挡。”
包善侃侃而谈，但周围许多人都嗤之以鼻，觉得少年在吹牛皮。
而包善负手而立，唏嘘不已。
颇有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做派。
不远处的姬源和翁卓淼也听到了包善并不遮掩的声音，相视一笑。
少年说的有些道理，但也没那么复杂。
至少目前而言，
翁卓淼是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而姬源也没什么把握能赢眼前的青才榜第二。
他与青才榜第十一位的刀斧手关丹婷的交手，颇有姬源当初在九重雷音时，碾压‘天骄路’四大天才的味道。
虽然翁卓淼用了九招才击败对手。
但关丹婷的实力，以姬源所见，不弱于刚刚适应双武灵骨的张云鹤。
当然，
如今的自己比起当初，不仅武道境界更进一步来到了长寿层次，还多了力壮和血勇两境的根基圆满。
最关键的底气，
还是源于从未示人的魔化和一瞬轰杀张云鹤的天变武灵骨带来的杀招雷劫之手。
……
姬源带着何文峰，从白河镇离去。
和骄虎余下的众人汇合之后，就再度启程朝着州城奔去。
队伍一路往州城方向走，
沿途水泽颇多。
河流、大湖、水潭屡见不鲜。
和阳山郡完全是两种地貌。
同样是大家族出身的方谷，方士才的表兄弟，接替了伍重笛几人的角色，“青州的青字，便来源于多山多水，植被茂盛。”
“越往州城来，越是如此。”
“这里的人，许多都是靠水吃饭。”
“前几年阳山大旱，曾经影响到州城的几条大河。当时连续一个月，州城招来了周边几郡的符箓师。炼制大量的祈雨符和水气符。”
“每天号称有三万水符洒在河湖之中，硬生生逆天而行将州城的旱灾征兆给遮了过去。”
“好嘛。”众人惊呼一声。
都难以想象数以万计的水符施展的壮观场面。
姬源若有所思，“如此说的话，这州城周边，类似白河精华的地方应该不少。”
方谷点头，“确实如此。”
日月交替，星光闪烁。
姬源的视线中，一座宏伟的巨城从天而降。
站在那四十四米高的厚重城墙之下，姬源才切实体会到来自这座三朝不破的古城的威压。
“似乎真能从这墙壁上，感受到来自古时的气息。”
腾家恩仰头望着，站在城楼上巡逻的甲士。
巨城城墙上，还有一些拆卸出的空洞。
里面有巨型的独特弩箭冒头。
“看来已经有许多人等着我们了。”
何文峰凑到马车边。
姬源朝着前方望去，城门口人山人海，浩浩荡荡。
都是朝着自己的车队望过来。
正门前，
还有一些身着青色官袍的文武官，官袍上或绣有狰狞的彪，或是绣鹭鸶。
但不管穿什么，那一个个都身形魁梧，双眸放光。
皆是不俗的高手。
众人之前，还有一个轿子。
等马车临到近前，
姬源不紧不慢的从车上下来。
“恭迎姬大人！”
众人朝着姬源拱手，行武夫礼。
姬源也连忙还礼。
从六品的镇魔别将，在州城也不算是小人物。更何况姬源的身份不单单是镇魔别将那么简单。
“大人。”
随行的人群中，还有伍重笛。
他连忙凑上来，身边还带着一位身着水蓝色长袍，气质文静的女子。
想来应该就是伍重笛的未婚妻，田静文。
确实是人如其名。
打眼一看，便知道是大家闺秀。
只是……
那停在众官员前的轿子，怎么还是没动静？
姬源看向身边的伍重笛。
其身旁的田静文冲着姬源微微欠身道，“地方官进城，按照礼节应该由一位至少高一品的大官，和六名同级官员在城前接风。”
“青州官，都是三十六行中人，凭借实力上位。”
“无论文武，品级越高，实力越强。”
“再加上青武令的缘故，这每一个位置都代表着巨大的利益。”
“今日本该为您接风的，应该是郡镇魔司司主或州镇魔司的镇魔果毅都尉这一级别的从五品官员。”
“但恰好，今日各位大人物都有事，不曾出现。”
“代为接风的，是州城卫司的守城将军，三十六行中城卫行的大佬，尚志康。”
“只是……”
姬源看了眼轿子，微笑道，“只是这位大佬似乎也有事？”
田静文为难的点点头。
紧接着，
一位武官就走到轿子前，掀开帘子。
里面，并非城卫司的尚志康。
而是一个琥珀色的如意。
那武官煞有介事的恭恭敬敬的将如意捧着拿出来，朝着姬源高声道，“尚大人公务繁忙，实在无法抽身。”
“以如意代我本人，欢迎姬源姬大人进州城~”
姬源看着如意，又看了看那位武官。
声音平缓道，“我本以为，我这堂堂的九重雷音摆在这儿，州城的高手都会像翁卓淼和高存那样，温声细语呢。更何况是我直属的镇魔司，算得上是我的本家。”
“但现在看来……”
“来者不善啊。”
“大人，你才是来者。”伍重笛补了一句。
立刻就遭到了一侧的田静文一记眼色。
伍重笛老老实实的闭嘴。
“那就多谢尚大人，和在场的各位同僚了！”
姬源朝着众人拱手。
目之所及，这些从六品的文武官，不敢说全是宗师境界。但至少都走到褪凡境长寿层次了。
皆有返童之相。
迎接的队伍，散去。
姬源众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城。
“姬大人，小女子已经为诸位准备好了住处。”
田静文开口，一马当先给骄虎众人带路。
州城的城墙高，城内也颇为巨大。
光是这街道，就和阳潮县康长新特意修建的开山道一样宽。
每一条都是如此。
众人光是在城里赶路，就走了十几里地。
下榻之处。
是田静文准备的一处大宅院，足以住下骄虎的所有人，一排厢房之后，还有一个巨大的练武场。
缺点就是环境很一般。
周围的‘街坊邻居’，身上常有裸露在外的伤疤。
不像是什么良善之辈。
好在他们骄虎更不是，所以无伤大雅。
一切简单的安置了一下。
田静文带着伍重笛，还有跟来的方士才找到姬源，开口道，“大人，这青州的规矩，我想您这一路上应该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这城中的每一处生意，每一个位子，都是靠拳头打出来的。”
“当然，事关民生的盐铁、户籍以及具体的政务，除了拳头之外还有许多先决条件，必须要懂这些知识，之后才能动拳头。”
“但城卫司、镇魔司还有折冲府这种地方，那就是纯靠拳头了。”
“青州三十六行，并非只是传统意义上的那些。”
“屠宰行、渔行、农行、酒行、妓行属于三十六行，城卫、镇魔、折冲府也算三十六行之一，还有传统的丹、器、符、刀剑枪等等……”
“这些，全都是靠拳头打出来的。”
“坐上这个位子，那你就能从这一行中赚取金银，或在宝地中赚取珍贵的修行资源。”
“在利益面前，管你是九重雷音还是天王老子……都不好使。”
“更何况，大人还不是一个人来的。”
“骄虎七十四人，每个人都是不俗的战力，有资格抢位子的。”
“但三十六行听着多，位子确实也多，但说回来了……也很少。”
“七十多人，若全都上位，那就是要占七十多个位子。”
经过田静文的这么一点拨。
姬源顿时豁然开朗。
有一句话田静文说的没错。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别说是九重雷音了，就算是皇帝老子也不好使。
至于什么攀附自己，赌未来。
并非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而且越是大地方，见过的世面就越大，想要争的人就越多。
九重雷音，唬不住人。
唯有拳头。
“州城，可真是个相当纯粹的地方啊。”
姬源笑着感慨。
田静文微微颔首，“大人理解就好。”
姬源问道，
“田姑娘以为，州牧大人将我调来青州州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田静文摇摇头，“小女子才疏学浅，不懂州牧大人心中所想。”
“有什么说什么呗。”伍重笛在一旁开口，“大人不是外人。”
田静文叹了口气，开口道，“小女子以为，近些年三十六行有些泾渭分明了，形成了一些潜规则。”
“有一些资源的分配，经过有心之人的小动作，违背了青武斗最初设立的初衷，成了一些人的私产。”
“州牧大人，想要借大人之手，将这滩死水，再度盘活。”
姬源闻言，若有所思。
听到所谓的潜规则，姬源再想起先前何文峰所说的话。
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假赛’的字眼。
八成这些人掌控资源，就是靠青武令三月至少接受一次挑战的制度，来钻空子的。
“劳烦田姑娘了。”
姬源真诚的表示感谢。
田静文连忙笑着摇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注定是重笛的妻子，而重笛又三句不离大人，那小女子自然也是要站在大人这一边的。”
又是闲聊两句，田静文就离开了。
伍重笛的目光紧紧跟随。
方士才笑道，“静文姑娘跟当年字书院时比起来变了不少。”
“以前的她，可不会有刚刚那般明里暗里，在大人面前捧你忠心的举动。”
“精明了好几倍。”
“有么？”伍重笛反问。
姬源点头，“应该是有那么一点的。”
“这是好姑娘，虽然武道天赋差了些，但正好和你互补。”
“很完美。”
伍重笛挠挠头，破天荒的有些害羞。
瞧模样，榆木脑袋的武痴八成是坠入爱河了。
方士才没管这么多，继续说道，“青州多水泽，类似白河精华的地方极多。”
“这是最适合褪凡境武夫修行的地方。”
“换句话说，青州的褪凡境武夫，兴许在整个大乾都是数一数二的。”
“青州地，很有希望出现在褪凡境掌握王朝权柄的人杰。”
“这对大人而言，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姬源对此，不置可否。
自己用褪凡丹的药材护体，践行以身为丹的路子。
那用水泽精华，是不是会效果更好一些？
……
第二天一大清早。
姬源将翁卓淼送来的装有白河精华的坛子打开。
坛中的液体如同高汤，有一种让人食欲大开的视觉。
姬源如法炮制。
用御物将这些白河精华勾起，涂抹在身体表面。
没有太厚，害怕影响淬炼的效果。
随即就开始修行。
水火交织，一阵阵不知是水气还是杂质的灰白色烟雾，随着姬源的出拳和以身为丹进行着。
……
【富养皮囊倾天心，温润如玉仙人相……褪凡境进境神速。】
【皮：大成（71%）】
一日修行。
姬源看着进度条的提升，大为震撼。
“虽说早就想到，白河精华的效果肯定要胜过褪凡丹的药材，可直接提升百分百，还是有些意外。”
姬源呢喃。
可惜的是，这一坛白河精华只够用这一次的。
坛子中已经空空如也了。
“宝地……青武令……确实要争夺一下了。”
资源对于武者而言，重要程度实在是太高了。
境界越高，需求就越大。
别看翁卓淼靠着青武斗收门票钱，每年能赚十几万两。
可一年到头真正能剩下的，姬源估计不会太多。
自己以身为器，以身为丹，是拿命‘省钱’，算是剑走偏锋。
但其他天才，可就没有这个偏锋可以走了。
吃过了晚饭。
姬源又在方士才的带领之下，走到青武台。
青武台，顾名思义就是签署青武令的地方。
从八品的青武台文官，看见姬源，立刻起身满脸堆笑，恭恭敬敬的行礼。
“姬大人，您是来签署青武令的吧。”
“下官早就为您准备好了。”
高个子的文官，殷勤的为姬源拿出纸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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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亲自为姬源舔笔。
别管三十六行上层的大人物们怎么斗，怎么不待见姬源这个外来户。他这种芝麻小官，肯定是惹不起的。
从六品的镇魔别将，前无古人的九重雷音，听说在阳山还有个猛地不像话的后台师门。
那师门的门主，能和州城那波开宗立派的猛人厮杀。
多笑笑，多殷勤殷勤。
不惹人厌，老老实实做事活着就成。
这也是他那到死也只混了个从七品青武台‘大员’的老爹，教给他的道理。
“大人，这签了青武令之后，只要没有掌握宝地，就可以随意的拒绝挑战，没有时间限制。”
“但只要掌握了宝地，无论大小，三个月一次。”
高个子的文官笑着解释，说话的声音都跟百灵鸟一样，极为动听。
“而关于何为宝地，我还要跟您叮嘱一下。”
姬源洗耳恭听。
“大到白河一镇，小到这州城之内，在青武令范畴之上的铺面。都属于‘宝地’。”
“当然，也有一些不在宝地范畴上的铺面。”
“但那些铺面属于青武令之前的‘土著’手里的，不在青武令的范畴之内，换言之，那些铺面不能随意的进行买卖。”
“明白了，有劳。”姬源笑着回应。
听这位文官的意思。
这青州州城之内，不光有三十六行的纷争，还有新旧势力之别。
大概这也是青武令能够推行下来的原因之一吧。
……
从青武台离开。
姬源就立刻顺着记忆找到了三师兄的灵器铺子。
听雷阁。
一间四层高竹木相间，颇有田园风格的小楼。
楼后是一块大院，占地着实不小。
不断的有打铁声响起，震耳欲聋。
“师兄。”姬源看着站在柜台前，噼里啪啦拨着算盘算账的师兄。
高牙抬起头，看见是姬源，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小师弟啊。”
“这么快就来了，快快快……来坐。”
高牙放下手中的账本，拉着姬源快速的走到二楼坐下。
“三师兄的听雷阁，地方不小啊。”
姬源赞叹一句。
“这是你三师兄家里的祖产。”高牙说道，“以前是个小武馆，后来因为你三师兄酷爱炼器，偷偷去炼器铺子当学徒。气的伱三师兄的父母整天咬牙切齿。”
“不过师兄当时展露出了炼器的天赋，所以你三师兄的父母干脆就直接改头换面，成了炼器铺子，动用关系招来了几位炼器师，带着三师兄一边修行，一边炼器。”
“再后来就遇见了师父，拜在了师父的门下……”
姬源听着三师兄的过往，心中恍然。
高牙说道，“你三师兄回来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后院里倒是有几个炼器师傅，可以帮你造一个大炉子。”
姬源犹豫片刻，说道，“有没有五品的炉子，废弃的都行。”
“这还真有。”
高牙闻言，又带着姬源一路奔到后院的一个杂货房，顺带着跟来的还有一个听雷阁的炼器师傅。
人高马大，肌肉很是强壮。
还是个血勇境的灵修。
这种双修之人，在符箓、炼丹和炼器行中都很常见。
就是普遍境界都不高。
一推开门。
入眼就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破铜烂铁’。
断刀、锈剑，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这些都是店里的师傅掏来的废品，有些光是材料就值不少钱。”
“有些可能修一修，重锻一番还能接着用。”
高牙介绍。
而姬源，很轻易的就看见了一个炉子。
炉腹有一个巨大的豁口。
像是被人用拳头一拳砸穿了，相当触目惊心。
“这就是五品的炼丹炉。”
炼器师傅将那个紫红色的炉子捡起来，说道，“炉子不大，里面该坏的都坏了。修起来费力不讨好，不如重锻一个省事。”
“而且少说五十年了，也就是材料值钱。”
“姬大人若是看得上，直接拿去就好。”
炼器师傅很是激动，甚至不敢和姬源对视。
一来是这五品炼丹炉确实不值钱了，二来是知道姬源身份。
既是阁主的师弟，又是名声大噪的九重雷音。
最关键的是……
自己是姬源的铁杆拥趸！
二十岁便平定鬼门，晋升镇魔别将，他觉得姬源必定是未来的青州第一天才。
“那就多谢了。”
姬源笑着感谢，随即低声问高牙，“师兄，您给看看这炉子值多少钱。”
高牙心领神会。
最后给出了五千两的报价。
这全都是材料钱。
姬源心中肉疼，但给的相当爽利。
虽说是师兄弟，可钱还是得算清楚。
丹药、机缘相互的给一给没什么问题，可师兄经营的听雷阁，是做买卖的地方。
这炼器师傅虽然嘴上说着不值钱。
但那也只是相比于作为五品炼丹炉的价钱而言。
拿到炉子，姬源就火急火燎的回了家。
将自己锁在屋中。
姬源反手默念一句，屋中的小炉子立刻消失不见。
【五品炼丹炉+1】
“【地炉】就只剩下祭祀天地了……”
姬源心念。
接下来的几天，姬源就开始潜心修行。
用褪凡丹的药材修行牛魔大力拳、磕着宝魂丹修行灵界术，还有炼制血晶丹、画雷击符补贴家用……
花钱如流水。
大婚赚来的贺礼，姬源带出来了一部分。
刚进城几天的功夫就已经见底了。
他还要留出一些钱，请人做天地祭祀。
不过这几天时间，
州牧也没有召见自己，三十六行的人物也没派人来搞什么幺蛾子。
平平淡淡……
仿佛和姬源听闻见闻的州城完全是两个地方。
……
入城第七天。
去伏牛山探查情况的张苗等人就回来了。
张苗坐在院中，和姬源讲道，“源哥，那伏牛山的山中湖，确实有些邪门。”
“我们几个虽然水性一般，但有这一身境界打底，却死活潜不到水底。”
“而且水中有一些鱼妖，更是猛地不像话。”
“再加上水底深处有一些湍急的暗流，我们在水里，一身本事施展不出三成。”
“而且湖中确实有一些鬼气存在，越到深处越明显。”
“我们几个反正是碰见了几个鬼灵将军附身的鱼妖，不强，但很烦人。”
张苗的神色略显尴尬。
“随后我们又想着山中湖和周围的河流应该是连通的，就从伏牛山周边的几条河迂回着潜入。”
“这次好了许多。”
“水不急了，鱼妖也弱了许多。”
“但距离有点远，隐约能看到河底有一些阴影，蔓延向伏牛山的方向。”
“是么。”
姬源颇感意外。
虽然事先有猜测，包善所言应该是真的。
但他没想到，这山中湖里的门道竟然这么大，连张苗和高十三几人都连连叫苦。
“让我亲自去瞧瞧……”
……
三日后。
牛角河上。
一条舢板船上，穿着蓑衣的小个子蹲在船边，手里拿着鱼竿，在冬日仍旧湍急的河流上飘荡着。
任由水流如何晃动，小个子都岿然不动。
异常稳当。
颇有高手风范。
只不过身旁的鱼篓里，却战果寥寥。
只有三只巴掌大‘涉世未深’的未成年。
时间仿佛定格。
半个时辰之后，鱼篓中还是那三条。
“他奶奶的。”
小个子突然气急败坏，身形一矮，半截身子沉入河中。
随手一捞，轻轻松松就将两只手臂长的大鱼抓起，丢入鱼篓之中。
小个子骂骂咧咧道，“我堂堂褪凡境高手，有窥破加持，怎么半天也钓不上来一条鱼？”
“莫非这河中只剩下妖血之鱼了？怎么比人还精明。”
小个子自然就是姬源。
他知晓如今青州城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所以利用九相骨术，捏脸变形，改头换面悄悄出来。
想在河上试试这河下生灵的深浅。
结果嘛。
姬源目之所及，略显浑浊的河水之下，到处都是肥美的大鱼。
只不过它们只看着，完全不咬钩。
甚至鱼钩一靠近，它们就远遁。
牛角河的水，确实深不可测！
【钓鱼+1】
【钓鱼+1】
姬源看见跳出的水蓝色文字，微微一愣。
随即心念微动。
悦耳的翻书声在耳边响起。
【掌职：渔夫（白）】
【威能：打渔】
【打渔：你的钓术提升三成】
“【渔夫（青）】可获得威能【水性】”
【水性：与水的亲和力提升三成】
【晋升条件：钓十条十斤重的鱼（2/10），游泳十个时辰（10/10）】
“不是说钓十条吗？”
姬源眉头微皱，刚刚自己分明是抓起来的十条。
他仔细回忆刚刚自己的所为。
“我似乎，捞鱼的时候没有松开鱼竿？”
姬源顿时恍然大悟。
只要手不离开鱼竿，那抓到的鱼就四舍五入是我自己钓上来的！
姬源豁然开朗。
下一瞬，
姬源手握鱼竿，一头扎入水中。
霎时间，
河面沸腾，有无数的大鱼翻腾着跃出水面。
【钓鱼+1】
【钓鱼+1】
【钓鱼……】
眨眼之间，姬源的晋升条件就已经满足了。
“恭喜经主，掌握威能【水性】。”
“发现新职业【水行者】”
【转职条件‘水行者’条件：渔夫（青），大武师（蓝），蟒瞳层次（已满足）、有水行之根（已满足）】
“是否掌职【水行者】。”
是。
姬源心语。
“恭喜经主，掌职【水行者（白）】”
“恭喜经主，获得威能【控水】”
【控水：施展该威能时，可以少量的操纵和影响周围的水。】
姬源的眼前，一连串水蓝色的文字浮现。
他的心情澎湃。
自己本意是想要借着【渔夫】这个职业，来方便自己水下的探索。
不曾想，
竟有了意外之喜，开启了【水行者】的职业。
控水……
姬源低语。
自己的灵术虽然可以生出水火两种属性。
但自己强于火，但水行这一方面，很弱很弱。
只能支持姬源在浅水的地方畅行，稍微深一点，就不起作用了。
这对如今境界的姬源而言，很是鸡肋。
但现在，
有了控水这个威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姬源纵身落入水中。
狂涌湍急的水流，像是仙人掌，猛烈的砸在姬源的身上。
姬源深吸一口气，朝着深水潜入。
这种刺痛，
随着深度的提升而越发猛烈。
姬源在某一刻，立刻操纵自己的控水威能。
原先的凶猛顷刻间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
是柔软的水流，在指缝间温柔的划过。
水流开始推行着姬源，朝着深处行进。
突然，
姬源看到了一个‘暗水花’。
是水中的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漩涡，周围的奇异‘褶皱’配合着暗色的水流，像是一朵花一样。
看着不起眼，实际上拉拽能力极强。
姬源每次就是在密密麻麻的暗水花中耗尽氧气，被迫返回。
但现在……
他主动靠近暗水花。
控水！
原本恐怖的吸力，在姬源使用威能的瞬间。
手掌朝着暗水花拍上去。
原本不受影响的倔强水花。
就像是褶皱的被子一样，被姬源用手掌缓缓捋平。
一次两次三次……
暗水花消失。
姬源的身形一轻，瞬间速度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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