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的这些毛病,八成是因为身体老龄化引起的。”

“这么说吧。”

“这个年龄阶段查出来的几乎任何病,都是无法根治的。”

“只有两条路,等死,或者是调养,也就是慢性等死。”

吴一德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继续道:“其实你们都不理解为什么星门疗伤会那么贵,但其实在我看来,星门疗伤一点都不贵。”

“人类疾病发展到至今为止,几乎没有多少病是可以治好的。”

“有很多慢性疾病别说治愈了,连病因也找不到。”

“在目前人类已知的疾病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尚不了解其发病机理的,更不用说治愈了。”

“比如熟知的高血压,只能通过服用药物来做到控制和延缓。”

“而冠心病也只能通过服用药物来进行降低发生心梗的风险,换句话说,这药可能有用也可能没用,只是降低,剩下的都交给上帝了。”

“我以前读医学的时候,无论是内科书还是外科书,你在里面看到的最多的字眼都是尚未明确,和预后不良。”

“很多医生都有自己的信仰,因为如果你们足够了解医学的话,就会知道,很多时候人死不死和生不生病真的没有太大关联。”

“比如说我就曾经有两个病人,一个从五楼跳下来了,按理来说不死也要骨折,结果检查了半天之后,诊断结果只是挫伤,连骨折都没有。”

“还有一个病人,年轻小伙子,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爬起来几分钟就再次晕倒了,送到医院后因为脾破裂出血过多,死了。”

“很多时候,真的是看运气的,就像是人类疾病只是上帝定期清除一些人的手段一样。”

“很多医生都不认为医学属于科学,而是属于神学,是在研究上帝如何清除人类。”

“换句话说,其实人类疾病更像是天罚一样,你明明什么都没做,但你就是有可能莫名其妙得病,莫名其妙就死了。”

吴一德停顿了一下后,面色复杂的摇头道。

“其实人类疾病某种角度来讲,真的更像神学。”

“有的人得了癌症没多久都死了,有的人癌症晚期,连医院都觉得可以抬回去准备后事了,结果回去之后,竟然又活了十年。”

“这种事情...说不好的。”

“这就是星门疗伤最难以置信的地方,星门疗伤任何疾病都可以治疗,而联邦现在的医学水平甚至连百分之九十疾病的发病机理都尚未明确。”

“如果星门是另外一个文明的产物。”

“那有一点可以明确,那就是这个文明的发展要远远碾压人类文明。”

“只是还不清楚,星门疗伤是否可以逆衰老。”

“如果连逆衰老也可以做到的话,那人类的灾难也就来了。”

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老鸡眉头皱起不解道:“那时候人类人人长生,难道不算是一件好事儿吗?”

吴一德面色复杂的扫了眼老鸡:“其实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理解,人类疾病在稳定社会秩序方面是做出很大贡献的。”

“只有地狱里,才会人人长生。”

“是的。”

耐心听完的陈彬点了下头,转头望向画面里的老者笑了起来:“所以这才是我好奇的一件事情,星门疗伤里可以治疗一切疾病。”

“吴区长你为何会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呢。”

“能拿出五百万赎金的你,也不像是用不起星门疗伤的人。”

“至于装病就更没必要了,漏洞太大。”

“所以我是否可以理解,你被某种桎梏束缚住了,不被允许进入星门,或者是不能进入星门?”

画面里的老者沉默了一会儿后,眯起眼睛盯着陈彬嘶哑道:“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弯子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这个东西,应该和今天的谈判无关吧。”

“不,有关,很有关。”

陈彬轻摇了下头,将脸上的面具扶正之后轻声道:“甚至还很重要,如果你还希望保住你这个老来得子的儿子性命。”

“或许你需要独自来26号街区一趟。”

画面中的老者表情没有太多波澜的沉默了一会儿后声音嘶哑道:“你确定让我独自去26号街区找你?”

“怎么,怕了?”

“不,我担心你怕。”

“这个不用担心,我胆量一直不小。”

画面中的老头轻点了下头,随意的扫了眼一旁身材魁梧的老鸡身上,轻声道:“看出来了。”

“我会派人去26号街区和25号街区交界处接你的。”

“好。”

说完,画面便被挂断。

...

老鸡眉头皱起有点不解道:“这老头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独自前来,我们会怕?”

“一个将死之人,尤其是身居高位能够掌控大量火力武器的将死之人。”陈彬停顿了一下,眼睛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轻声道。

“这种人,就像是一个人形自走核弹一样,自然会被人惧怕。”

老鸡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个人就算独自前来26号街区,也肯定会留下什么东西,他一出意外,就会有大量火炮轰炸26号街区,让我们给他陪葬。”

吴一德在一旁轻揉着太阳穴,有点无奈。

“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老鸡满脸写满疑惑:“这老头既然这么厉害,又是区长,手里有掌控着大量火力武器,为什么连个星门都进不去?”

“这个就不清楚了。”

陈彬轻摇了下头:“原因有很多种,每种都能说的通。”

随后他便不再言语,神情微微恍惚的偏头,望向窗外的枯树。

“忌日快到了啊。”

联邦和财团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不是一言半语能解释清楚的,他也是只有一点猜测而已。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他只需要知道一点,那就是当初是谁下令追杀自己父亲的。

并调查出那些真相。

然后在父亲忌日那一天,带着自己的大学毕业证,和那些人的人头去见自己的父亲。

对于过去这些被掩藏的事情,他有很多问题。

他一直不清楚,联邦到底是否知道自己的存在,毕竟那天留下的痕迹实在是太多了。

但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无论他如何试探,都没有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

“好了。”

陈彬轻摇了下头,缓缓起身道:“让我们去准备迎接一下我们的吴区长吧。”

“对于老人家,我们要给予最基本的尊重。”

“至少,不能辜负了我父亲给起的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