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说,你这郡守府应该没大宗师了吧?”

呼图豹笑着看了看四周,很想诙谐两句,越是危险,他便越激动。

刘青眉心拧成一团,心中不安。

不过这里有老祖宗布置的风水格局,只要不被破,自己便没有性命之忧。

纵使老祖宗死了,只要萧景尘能回来,依靠地利,还有其他底牌,足以抵挡张武和萧景翊。

但呼图豹却摇头说道:

“你不该让四皇子离开的,否则你还有胜算。”

“谁赢谁输,还为之过早。”

刘青冷笑起来。

可他话音还未落下,便见呼图豹双眸明亮起来,两只耳朵竖起,不停耸动着。

“你听!”

“呜呜呜——”

苍茫雄浑的号角声由远及近,听风向像是从城外高山上传来,横扫整座永昌城。

这号角声在远处时只觉低沉,待到靠近,才能感觉到一种猛烈如雷霆的声势,拥有狮子吼般的狂暴力量,在人间大地上激烈回荡着,仿佛可以令天地共振。

刘青所在的大殿,坐落在郡守府西边,西方有庚金白虎,主兵家杀伐之气。

而在大殿门前不远处,有一座池塘,里面养着成群的锦鲤,风儿一吹,水波荡漾,很有意境。

金水激荡,此乃绝佳的风水格局。

金可兵强马壮,水可厚德载物,互相激荡,风水相融,自会天下安定。

只要坐在这大殿中,家国天下,尽在掌中。

除此之外,从高空俯瞰,郡守府里的建筑呈现太极八卦形态,仿若迷宫,蕴含着某种神奇的力量。

刘苍山一生的成就,都在这院子里。

而随着低沉炸雷般的号角声吹来,池塘里的水骤然沸腾起来,像煮开的沸水在汹涌,鱼群受惊,疯狂跳跃,不断砸在池塘边。

风水一动,人心惶惶,刘苍山布置的格局也惶惶。

在摧枯拉朽的号角声之下。

“轰隆——”

呼图豹之前住的屋子轰然倒塌,早被他做了手脚,风大些便倒。

八卦之中的死门一破,立时化为凶煞格局。

整个郡守府里刮起一阵妖风,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吹得人睁不开眼。

就算刘青是盖世枭雄,他也不可能什么都懂,尤其涉及到风水天人之道,更是超出他理解的范畴。

被妖风一吹,什么都看不清,他心里也不由慌乱起来,只能隐约间听到头骨爆炸的声音。

在剑尊和戟霸动手的时候,外面一片混乱,释伏魔便已伪装成禁军混入队伍中。

号角声一响,他犹如凶龙出匝,魁伟霸道的雄躯似炮弹般前冲,撞得残肢断臂抛向空中,生生犁出一条路径冲入郡守府。

只要没有大宗师在,府中的风水格局被破坏,他便可以横行无阻。

普天之下,超一流高手之中,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不过他的任务不是杀刘青,只是击毙大殿门口的几个黑衣影卫,负责把人救出来。

老刘没那么好杀,动他容易出幺蛾子,谁也不清楚这家伙还有没有后手。

而在城外一座山峰上,孙刚居高临下俯瞰永昌城,吞下一颗暴血丹激发潜能,疯狂鼓荡自身雄厚内力,拼命吹动着五米长的巨大号角。

直至双目充满血丝,额头青筋暴起,力竭到几乎要断气才停下。

号角一停,夜空中黑云散开,高高的明月悬在天上,光辉撒落,大地凄凉。

一片狼藉的永昌郡守府恢复了平静,可哪里还有呼图豹和程狗的身影?

刘青面色铁青,甚至被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可风水格局被破,此地已不安全。

如今唯一的出路便是去皇宫。

但他还未动身,赶回来的萧景尘从天而降,将大殿外的青砖地面砸得四分五裂。

“怎么回事?”

老四拧眉环视四周,一潭死水的池塘让他面色微凝,扭头面无表情看向自己亲爹说道:

“你连这点家业都守不住?”

刘青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面色凝重问道:

“老祖宗呢?”

“死了。”

萧景翊淡淡回道。

刘青变色,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抱着最后希望询问:

“老祖宗是否拼死了萧景翊?”

“只是重伤。”

“那你为何不击杀萧景翊?”

刘青不怒自威,眉心拧成一团。

萧景翊睨了自己亲爹一眼,冷淡说道:

“张武与释菩提都在,杀掉他我也回不来。”

刘青身心俱疲,少了一位大宗师,刘家大势已去。

“人算不如天算,我终究还是小觑了张武,没将他引入府来杀掉,反而让他去了城外,翻转局势。”

望着面前充满陌生感的儿子,刘青忽然露出一丝笑意说道:

“不过我们也不算失败。”

“嗯?”

萧景尘直视向自己的便宜亲爹。

刘青说道:

“以你的手段,必定已吸取了老祖宗的功力,萧景翊重伤,接下来你只需追杀他,我们依旧有胜算。”

“不是我们。”

萧景尘突然摇头反驳。

刘青蹙眉:“不是我们,那是谁?”

“是我!”

萧景尘冷笑道:

“你知道这一局,我们败在哪里吗?”

不理自己便宜亲爹发青的脸色,老四诛心说道:

“败在你自己太弱,虽有智谋,却手无缚鸡之力,对局势不但没有任何帮助,还需要我来保护你。”

萧景尘缓步走向自己亲爹说道:

“若没有你这个废物拖累,大宗师来去自如,横行无阻,根本用不着守家,老祖宗只需潜伏至京城,萧景翊岂能有机会来永昌城?”

“若不是你自以为是,给母亲写信,觉得可以用假信除掉李嵩山,从而引起隆庆帝的怀疑,他岂会对我下手?”

萧景尘缓步逼迫过来,面色冷漠说道:

“前面这些也都算了,你还派人将我从皇宫接出来,导致我多年的隐忍功亏一篑,错失皇位,都怪你这个废物!”

“你想干什么?”

刘青腰杆坐得笔直,出声冷喝。

“干什么?”

萧景尘狞笑道:

“你个冒牌货,也敢与我叽叽喳喳?”

“砰——”

刘青头颅炸开,被一巴掌扇得血雾与碎骨四溅,只有一张残破的人皮面具缓缓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