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武他们回京的途中,京城已被萧景尘带领边军攻陷。

唯有皇宫稳如泰山,被大军团团包围,却无人敢擅闯。

边军都是些热血之士,保家卫国。

他们想给三皇子萧景敖报仇,找毒害他的凶手讨个说法,所以跟着萧景尘一路杀了回来。

但他们终究是大坤的子民,这座皇宫屹立世间三百余年,在百姓心里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边军不愿强攻。

而萧景尘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家老祖在皇宫里居住二百年,天知道里面布置着何等恐怖的风水法阵。

只怕自己那葵魔宗的师父,无上宗师亲临,都要心惊肉跳。

不过,想破皇宫也简单,断水断粮,再往里面放毒烟,困毙他们便是。

皇宫里不只有萧景翊,还有一大帮妃子、太监、宫女,以及萧景皓的几个皇子。

一月前,景皓帝便已驾崩,让自己大哥萧景翊继位。

然而登基仪式并未举行,皇位虚悬,天下无主,萧景翊说什么都不坐龙椅。

是否继位,如今已没有意义。

大坤完了。

天灾导致人口绝迹,治下百姓十不足一,皇帝不修德政,才会天降大灾,古人迷信,不会再拥戴大坤,民心尽失之下,必有王者兴起,改朝换代。

况且还有萧景尘虎视眈眈,过不了他这一关,继位当皇帝不过昙花一现,徒惹人笑。

此刻整个皇宫被绿森森的毒烟笼罩,满地尸体,空气沉闷寂静犹如死城,已没有活人。

仅有的几个幸存者,萧景皓的几个皇子,都藏在甘泉宫内。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萧景翊将身心状态调整至巅峰,缓缓起身。

他白衣如雪,气质出尘,连长靴都纤尘不染,背负长剑,仅是几个闪身便来到高高的宫墙上,负手睥睨八方。

“大哥,你终于出来了。”

萧景尘傲立于移动的瞭望塔上,与宫墙齐高,肩扛大戟,眸光如四道利剑,仿佛要将人洞穿。

“大哥,你曾答应过我,等二哥死了,兄终弟及,将皇位传给我,莫非你要食言吗?”

“传给你这个孽种?”

萧景翊平静说道:

“你并非我萧氏皇族的血脉,而是那逆贼刘青的近亲之子,还修炼嗜血魔功,一看便是拜入了葵魔宗,想染指我大坤江山。”

皇宫外一片哗然,边军将士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他们追随了这么久的四皇子,竟不是皇族正统?

那大伙跟着他,岂不是助纣为虐,拨正反乱?

萧景尘脸色难看,这是他一生的痛。

从小到大所遭遇的冷眼,被人视为妖孽,全因他长得不像隆庆帝,不似萧家血脉。

但凡他与兄弟三个有几分相似,重瞳,六指,那是圣人在世,谁敢小觑?

眼见军心不稳,还妄想着当皇帝的老四怒斥道:

“你一派胡言,休想污蔑我!当年父皇在朝堂上举行过滴血认亲,早已证明我的身份。”

“滴血认亲?”

萧景翊失笑出声道:

“不妨我们现在做个试验,随意挑一百位边军将士出列,让他们往盆里滴血,你信不信,血液相融者,少说二三十人。”

萧景尘面色一变。

边军们越发躁动,非议声四起。

有眼疾手快者,摘下头顶的战盔,打开水囊往里倒满水,当场滴血做起试验。

眼见局面要失控,萧景尘恼羞成怒。

虽然这些边军对他造不成威胁,但只要被证明不是皇室血脉,他再想得到众人的认可继位当皇帝,难如登天!

“轰——”

萧景尘抡动黑色大戟,气血滔天,一道狂霸的巨大半月戟刃横扫而出,将下方做试验的十多位边军将士撕裂,血雾爆开,残肢断臂横飞。

“退!”

边军将领们很理智,大宗师不是人数可以战胜的,众将士乌泱泱后退,不再参与这场纷争。

不多时,皇宫外安静下来,只留下对峙的兄弟俩。

萧景翊劝道:

“老四,你现在知途迷返还来得及,那葵魔宗乃是邪魔外道,残忍不守秩序,肆意杀虐众生,而我萧家出自正道大教,只要你愿意弃暗投明,让你继位当皇帝也无妨。”

“弃暗投明?”

萧景尘讥讽大笑道:

“所谓的邪不压正,都是狗屁,什么伸张正义,更是放毒!”

“魔灵丹是你萧家炼的吧,如此邪恶的药物也敢称正道?”

“你萧家祖师表面上修生养性,暗中参悟旷世魔功,打着正道的旗号,背地里以丹药奴役人心,在这跟我装正义,你也配?”

被如此嘲讽,萧景翊面不改色。

若非萧家背后的大教已经衰落,葵魔宗绝不敢有染指大坤的心思。

说白了,实力不够强,才是原罪。

而今,唯一的出路,只有一战扫平乾坤。

只要摧枯拉朽屠掉老四,受伤不太重,就算张武和老和尚回京,也照样拿自己没办法。

而萧景尘,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一战,他势在必得。

“过来一战!”

萧景尘手里如山般沉重的大戟,仿佛染过万人血,拥有着吞噬人心的魔力,直指宫墙上的白衣身影。

萧景翊摇头,气定神闲说道:

“我就在这里,有种的你过来。”

萧景尘冷漠开口:

“连出来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只会龟缩在皇宫里,废物!”

萧景翊不为所动,只是负手立在宫墙上淡淡说道:

“你不是废物,为何不敢过来杀我?”

老四不再说话,只是目光犀利死死盯着对方,浑身恐怖绝伦的功力运转,不断提升气势。

他眼里的世界消失了,只剩下萧景翊一人,对方每一根毛发的动静都牵动着他的心神。

而老大也是一样,双目似电,当仁不让直视老四,精神力量铺天盖地而出,犹如一座山岳朝对方镇压而去。

“呼——”

一阵恶风平地而起,卷积着滚滚尘土,吹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杀!”

两声啸动山河的大吼,穿金裂石崩云。

兄弟二人同时扑杀向对方。

……

两里外的天牢顶上,一尊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雄壮身影,戴着黑铁面具,静静注视远方的大战,随时准备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