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被程狗喊回了家,看着被捅出个大洞的厚实青砖地板,忍不住错愕。

孔凡已发狂透支,晕死过去,裤裆被磨出个窟窿,血肉模糊,坑里还有一大团蛋白质。

人是意识驱动的生命,梦中作怪,现实中也会有反应,梦里御百女,现实中很可能精竭而亡。

陈鸿岳来葵魔宗的时间不长,而且不怎么在外走动,认识他的人不多,知道孔凡的就更少了,只有张武算是少数认识他们师徒的人。

不过,此刻他是孟北斗,必须装作不认识,还得做出符合陌生人的反应。

“吊起来。”

张武给程狗使个眼色,让把人吊在屋檐下,不能轻易放走。

江湖中有不成文的规定,私闯民宅,入侵他人住所,一律按盗匪处理,生死不论。

“这孔凡无端闯进来,必定是陈老道授意,他想干什么?”

张武抚着下巴,暗暗揣摩起来。

联想到今天中午,饭里突然出现的蚀心丹,孔凡下午便来探,心里已有了答案。

本以为这蚀心丹是唐槐或者杨霜下的,正想收拾他们俩,又冒出个陈老道。

“这厮也是个不择手段的货色。”

自己这个孟北斗名声在外,正直无私,放在民间王朝,那便是万人敬仰的清官,会有很多义士来投,为自己奔命,不论遇到谁,便如当年的蒋天河,都要敬他为人,敬他刚正清廉。

这等人物,陈老道不问是非,连面都没见过,直接下蚀心丹,可见这厮的心已黑到了一定程度,道德底线几近于无,比自己这个黑暗环境成长起来的狱卒还低。

关上院门,从院中大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用力泼在吊起来的孔凡脸上,冷水顺着胸膛往下流,穿过血淋淋的裤裆……

“啊——”

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直冲云霄,孔凡用力挣扎起来,犹如鲤鱼在岸上疯狂打挺,却挣脱不得。

直至痛苦哀嚎了半晌,剧痛才缓解下来,让孔凡看清了面前之人。

张武负手而立,高大魁梧的身躯带有极强压迫感,冷声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的院子?”

孔凡欲哭无泪说道:

“在下核心弟子孔凡,还请师兄……”

“没听过。”

话还未说完,张武冰冷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直让孔凡面孔抽搐。

师父当了副宗主,他这个徒弟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摇身一变成了核心弟子,穿着一身红袍耀武扬威。

然而弟子们连陈老道都不认识,更别说你个突然冒出来的籍籍无名之辈。

张武淡淡说道:

“交代你的来意,否则休怪我无情。”

旁边程狗手里出现一柄千年寒铁短刀,刀柄一转,无数刀芒的残影以不同速度旋转着,像是成千上万只黑色魔鬼蝴蝶在他手里飞舞,场景诡异莫名,嘶嘶嘶的破空声直让孔凡毛骨悚然。

狗哥老了,但当年练就的千刀万剐之术,把人活剖成个枯骨架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眼见这家仆要动手,孔凡大急,果断出卖陈老道喊道:

“是我师父陈鸿岳让我来的,他给你饭里下了蚀心丹,让我来看看你吃了没有。”

“副掌教?”

张武很配合的面色一变,脸上阴晴不定起来,仿佛在纠结要不要得罪这么大的人物。

孔凡大松一口气,却也不敢小人得志装犊子,免得人家豁出去硬收拾你。

故作犹豫了半晌,张武冷哼一声说道:

“即便他是副掌教,也不能为非作歹,我孟北斗自认没有得罪过他,你师父却想害我性命,奴役于我,此事必定要讨个说法。”

张武从怀里掏出银丝手套,戴上后搜起了孔凡的身。

在这小子胸前掏了一顿,成功找到一把太极丹,一本小册子,还有几包打家劫舍必备的毒药和解药。

“真他娘的丑。”

张武斜睨这厮裆下一眼,屈指一弹,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凄惨哀嚎。

不过他还是很仁道的让程狗给这厮包扎了一下,免得真成了太监,结下死仇。

拿起小册子一看,张武心里暗乐。

“升龙八步?”

葵魔宗的顶级身法,像大禹步一样超出神功的范畴,据说能够以步伐沟通天地,修炼心灵精神,只需修此一门功法,便可成就大宗师。

张武不得不惊叹,这陈老道对他徒弟还真够可以的……反正葵魔宗的功法不要钱,用来不心疼,当然拣好的给徒弟练。

孔凡哭丧着脸哀求道:

“孟师兄,能放我下来了吧?”

东西都被你搜走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是这么想的。

但张武扬了扬手里的册子,冷笑道:

“你擅闯我院子,这些不过是战利品而已,至于你师父意图害我的事情,还得另算,在他来赎你之前,就先吊着吧。”

张武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研究起升龙八步。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日落山头,徒弟久久不归,陈老道心神不宁,只得亲自下了山顶,朝内门弟子的居住区走来。

一身紫色銹金华服穿在身上,将他衬托得贵不可言,一路上被弟子们注视,引得众人议论纷纷,直至来到九十八号院外,他才驻足打量起来。

围着高墙绕了一圈,看着墙头被暴力抠下的一截缺口,陈老道稍一思索,从袖兜里掏出蚕丝手套戴上。

又运转功力,游走全身,在体外形成三尺气墙。

最后用力深吸一口气,憋于腹中,不呼不吸,免得吸了毒气中招,这才罢休。

葵魔宗想杀他的人不少,防人之心不可无,任何一点疏忽大意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做好准备,他才高声喝道:

“小凡你在吗?”

“师父救我!”

孔凡凄声大叫着,用力挣扎起来。

院门应声而开,陈老道面色一凝。

院子里的布置一览无余,抬眼扫去。

墙根下埋着密集的尖锐铁刺,徒弟包着绷带的双脚,烂了的裤裆,青砖地板上的大洞,洞里残留的血渍,让陈老道忍不住面孔抽搐。

他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幅曰穿地板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