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这么短,合欢妖女会看上你?
尘慧淡淡笑了:“世俗于我,便是吸血的魔窟,我爹爹是多善良的人,我母亲为了自己的快活,却跟赵家厮混,她毁了我父亲,她也毁了我。”
“在那大宅子里,看似风光快活,实则就像是阴沟里的魔鬼,根本见不得光明,倒不如此时粗茶淡饭来的心安。”
“我感大人关切之意,只是这世间再也没有徐小姐,尘慧无法帮徐小姐回答大人的关切,但尘慧却知,尘慧之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安宁过,尘世种种皆是过往,过往万千皆作云烟。”
陆斩看着她悲伤又平静的模样,心底诧异逐渐消散。
徐夫人自以为做事隐秘,但世界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跟赵家的那些事,迟早都是要暴露的。
或许这就是压倒徐小姐的最后一根稻草,好在徐小姐找到了令她心安之处。
心安之处,便是吾乡。
陆斩朝着她颔首,转身走出端云寺,走出寺庙的那一瞬,心中万千感慨皆化作云烟,似有万千清气东来,他只觉神清气爽,往昔心中困顿与怅然全部消散,天空是那样高远,清风徐来送香。
真炁隐有波动,似是冲破了围堵多日的桎梏,煞时神清气爽奔腾不息。
褪凡境巅峰!
“咦,你怎么这时候突破了?”
姜凝霜感知到了陆斩周身真炁波动,她诧异的瞪着眼睛,红艳艳的小嘴微张,满是惊讶之色。
陆斩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只是跟里面的尼姑聊了一会。
“许是心中桎梏没了,自然万事随心,畅通无阻。”陆斩拂了拂衣袖,沐浴着天空中的骄阳,心中宁静安然。
有元神这个外挂在,他多日前便觉得真炁汹涌,隐约有突破迹象,却始终差了一点。
而现在差的一点终于圆满。
他差的不是徐小姐,他差的是自己心境。
晴空万里,心境开阔,当归家也。
……
六月末,梅雨还在下。
金陵长街行人匆匆,各种漂亮的油纸伞在雨中绽放,花花绿绿的图案皆很有韵味儿。不多时雨势渐大,天色阴沉乌云盖顶,街道逐渐变得空荡荡的,天地间似乎唯有雨声回响。
然则就在这时,两道纤细身影穿破浩浩雨幕,行走在长街之中。
身影纤细窈窕,峰峦起伏臀如蜜桃,可那两张脸却生的丑陋,虽然皮肤白皙,但却有不少疙瘩脓疮,颇为难看。
两位女子都没有打伞,每步迈出都前行百米,她们周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浪包裹,雨丝根本无法近身。
偶有过路人的目光落在她们胸脯上,还未等起来色心,便被那两张丑陋的脸吓退。
“哼,这些只知道看皮相的俗人,怎知道我们心灵颇美。”为首的绿衫女子冷笑一声,心底鄙夷。
身旁的蓝衫女子哀怨凄楚:“我做梦都想拥有美丽的容貌,可我们这一族实在丑陋,就算化作人形也无法拥有人样。”
“银蟾你就是异想天开。”
“金蟾姐姐,那我们这次能杀了那秃驴吗?就连猫奴姐姐都被他杀了。”
两位女子赫然是七绝门的杀手,上次猫妖刺杀元空不成被反杀,七绝门睚眦必报,这次派了两位妖族杀手前来,为的便是取元空狗命。
一来是为了给猫奴报仇,二来则是完成任务,毕竟是接了单子的。
金蟾皱紧眉头:“不过是区区褪凡境的秃驴而已,我们两姐妹乃玄妙境中期,对付自然秃驴手到擒来。那猫奴喜爱玩弄猎物,并不是杀手该有的素养,死了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话虽如此,我们也要谨慎些,好在我已经想到了对付那秃驴的办法。”
“嗯?姐姐说来听听?”
“猫奴是玄妙境初期,凭借秃驴的境界,就算偷袭也做不到杀死猫奴,他身边肯定有其他人帮他。经过我的眼线汇报,据说秃驴的师弟也在金陵,跟秃驴几乎形影不离,我估计当初是他们两人合计杀死的猫奴,可见这两人阴险狡诈,我们虽然实力高强,但为了万全,我准备把他们两人逐个突破。”
银蟾顿时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姐姐虽然长得丑,但是脑子好,很多人类的脑子也不如姐姐的。”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金蟾目光瞬间一冷,如刀子般挂向自己这個愚蠢的妹妹。
银蟾缩了缩脖子,在姐姐的视线下,丝毫不敢造次。
…
梅雨季多雨,而每逢阴雨时,山间便会清净许多,不管是采山货的还是去采药的,都不会选择阴雨天上山。
倒是有顽猴冒雨嬉戏,两只猴儿人模人样的带着荷叶帽,在山路上玩闹。
然则就在这时,忽然一道紫衣身影落在山间,却是斋月。
七绝门杀手失败一事,令她始终耿耿于怀,深深怀疑七绝门的业务水平,好在七绝门做出保证,三日内元空必死。
可偏偏这时候,小鹿岭女鬼王也死了,斋月心底甚是烦躁。
眼见猴子嬉闹,她清秀的脸庞有些许愠怒,伸出白嫩的细腿踢飞两只猴子,看两只猴子飞出百米远,她心情舒畅许多,行至不远处的亭子等人。
这亭子多为照顾江湖侠客跟进山人,里头还放着两捆柴
,若是风雨夜未曾归家的,夜晚可生火歇脚。
斋月将两捆柴也踢飞,高耸的胸脯望着茫茫大雨,终于等来了那道月白色的身影。
待对方行至近前,斋月神色不悦:“我以为师兄已经忘了我。”
“师妹哪里的话。”男子淡淡道:“不知师妹传信喊我过来所为何事?”
斋月白净的小脸浮现出一抹阴郁,她冷哼一声:“我想问问师兄,当时在小鹿岭时为何没趁机杀了陆斩?反倒是眼睁睁看着女鬼被杀。玄妙境的傀儡十分难得,若非那女鬼为情所困,我也没有这种机会,结果还没派上用场便被人杀死,我岂能甘心?结元济师兄,你不会是怕你那位师兄吧?”
女鬼王濒死之前,通过跟斋月之间的联系,令斋月看到了凶手。
当斋月在万窟洞看到陆斩的那张脸时,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元空那个秃驴能杀死玄妙境的杀手,感情是那位镇妖师在帮忙。
“你这话没有道理。”元济在斋月面前本就个无法占据上风的可怜虫,闻言更是勃然大怒:“陆斩什么修为?莪是什么修为?你让我去杀他?不是让我自寻死路?况且,若非这两日我给你通风报信,你早就被我师兄捉住,还能在此处跟我大放厥词?师妹还是清醒一些好。”
上次因没能进去金陵秘境,元济心底恨急了楚晚棠,但只能无可奈何退去。
在回禅意门的路上,他碰到了斋月。
元济始终觉得自己一心向佛,但在妖女面前还是忍不住堕落,最后沉沦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步错步步错,当日他见女鬼王被杀死,便给斋月传了信,以至于元空赶到紫金山时,一无所获。
眼下见斋月无理取闹,他心底很不痛快,果然女人的破事就是多。
斋月见他脾气如此大,心底更觉愤怒,本事软绵绵的,脾气倒是不小,不过考虑到这颗棋子还有用处,她便挤出笑脸:“都怪我脾气大了些,师兄不要跟我计较才好。”
元济情绪也缓和些许:“这两日我师兄跟陆斩走得很近,我找不到机会杀他,陆斩实力颇高,你被他盯上,最好离开金陵。”
“不杀了那秃驴,难泄我心头之恨。”斋月咬紧银牙:“至于陆斩……既然他想多管闲事,我自然有手段对付他,或许他比你那位师兄还好对付。”
元济淡淡道:“师妹既然有了决定,我也没什么好说。至于师兄么…我会想办法引他出城,届时他不管是碰到七绝门的,还是碰到你我,都难逃一死。”
斋月面容变缓:“嗯,我就知道元济师兄是疼我的。”
元济冷冷的看着她,却难以自拔,虽然他表面冷漠,可有些阀门一旦打开,就再也难以关闭。斋月与他,有特殊意义,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还是愿意帮她。
虽然心知肚明,在斋月心底,自己不过是颗棋子,但斋月不单单是把他当棋子,而是将所有男人都当棋子。
如此想想,倒也有些许安慰。
与斋月又说了几句,元济见她面色潮红,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道:“师妹,这两日我有些累,改日吧。出来时间太久,也该回去了,否则师兄会有疑心的。”
“哼,真没用。”斋月瞪了他一眼,冷哼两声,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离开。
“……”元济看着斋月消失的方向良久,才转身离开,不是他不行,实在是合欢派的女子厉害至极。
山间路滑,元济却健步如飞,脚步转眼间便行出十几米,虽没有御风快,但僧人独钟爱步行。
只是等他行至金陵城门外,却忽然一股凉意自背后升起,还不等回头,便觉眼前一黑。
糟糕,被偷袭了!
……
金陵城外一栋宅子里。
不知道过去多久,元济才缓缓睁开双眸。便见上方红罗帐,鼻尖萦绕着一股脂粉香,他试图从床上坐起,却见动弹不得。
元济心中大骇,不知得罪了何方神圣,对方能在他背后悄无声息的偷袭他,又能封住他的经脉穴道,实力定然不错。
“姐姐,这秃驴醒啦!”
耳畔传来女子的声音,紧跟着脚步声传来,元济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见硕大山峰横在眼前,他眼底不由震惊。
纵是斋月也未有如此夸张,如此夸张定是妖孽。
思绪间,便见那山峰移开,露出一张长满脓包的脸,像是蟾蜍皮囊的疙瘩挤在一起,元济胃里登时翻滚。
不过当看到女子裸露在外的小臂,绘着一只狰狞的蝙蝠时,他登时道:“七绝门的人?”
“眼力还不错嘛。”金蟾行至近前,目露凶光:“既然如此,咱们就开门见山,且聊聊你杀死猫奴的事情。”
“杀死猫奴?”元济登时反应过来,连忙解释:“你说的可是那位猫妖杀手?她的死跟我无关。”
银蟾啐了一口:“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
腥臭的口水令元济皱眉:“七绝门向来拿钱办事,滥杀无辜可是大忌,若是被你们门主知道,想必不会轻饶!”
“你是在威胁我们吗?”银蟾上来就是一巴掌:“我们七绝门确实拿钱办事,但也睚眦必报,那秃驴只是褪凡境界,怎能杀死
玄妙境?定然是你们两个合谋算计了猫奴,此乃血仇,必须杀你!”
“那是因为有陆斩跟元空合谋,与我何干?你们可以查查,那时候我在山门,不在金陵。”
“陆斩又是谁?”七绝门不管身外事,她们刚出关便被派来执行任务,对金陵事并不了解。
“金陵镇妖司如今风头正盛的镇妖师,境界虽低,实力却强,越级杀死过诸多妖物,猫奴便是死在他的手中。”元空不想考虑其他,目前只想活命,恨不得一股脑全说了。
“那你还敢胡乱放屁攀咬?”银蟾又是一巴掌:“我们七绝门从不掺和帮派纷争、也不掺和朝廷内斗,向来谁给钱就杀谁,我们来时便得到消息,猫奴死的那段时间,你恰好就在金陵。此时你攀咬镇妖师,救不了你。”
元济脸色一变,忽然想到那几天他跟斋月私会,确实就在金陵。
事情如此巧合,令元济有些惧意,他察觉到了这两个妖物智商不高,恐怕难以周旋,只能尽力解释:“此事确实是陆斩所为,我只是褪凡境界,就算使用阴谋诡计,也很难杀死玄妙境高手。那几日我虽在金陵,却并未跟师兄在一起,况且你们不也心存疑惑吗?否则为何没直接将我杀死?”
“你错了。”金蟾拿出纸笔,甩到到他脸上:“我们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点用处,那秃驴住在镇妖司附近,我们总要给镇妖司几分面子,不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手,你给秃驴写信,约他到山里来。”
元济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咬牙道:“我可以帮你们,但我再说一次,猫奴之死确实与我无关。或许你们还不知道,给七绝门下单的单主,是我的人。”
“嗯?”金蟾皱起眉头。
元济淡淡道:“合欢派,斋月小姐。”
银蟾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七绝门对下单人的身份向来保密,就连我们也只知道是合欢派的单子,不知道是何人。”
“我说了,斋月是我的人,我们俩……是道侣。此事本就是我与斋月的谋划,况且,若是你们杀了两位禅意门得意弟子,就算是七绝门也得付出点代价,倒不如跟我合作,一起杀了元空…你们干嘛?!”
其实元济平日里的话并不多,但这时关乎于生死存亡,他不得不话多些,妖族种类不同,智商不同,他想让这两只蟾蜍好好想想,结果还未说完,便见那绿衣蟾蜍竟然开始扒他的裤子。
“你们干什么?!”元济必然大怒,觉得受到了侮辱。
银蟾的手却不停,冷笑道:“姐姐,他在撒谎。如此娇小的人,合欢派的妖女怎么会瞧得上?”
金蟾看了眼,深以为然:“虽然小小的也很可爱,但显然不是合欢派妖女的菜,没点本钱也敢撒谎?当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