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倔强凌仙子,合欢派圣女论
长街热热闹闹,车水马龙颇有秩序,忽然大地一阵颤动,百姓们猝不及防,自街上东倒西歪。
“永昌小侯爷车驾,闲杂人等通通滚开!”
暴喝声自街角传来,入眼是两头巨大无比的铁甲犀,每头足足有房屋大小,四条腿每每落下,便在地上留下巨大脚印,大地随之颤动,因速度不慢横冲直撞,惹得街上行人惊惶失措,尖叫声此起彼伏。
在两头铁甲犀后头,拉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镶嵌金银玉石,外面刻着某种阵法,纵然速度很快,马车也稳稳当当。
“哼…谁家的大牛,真没素质…”
小雀儿站不住脚,她双手抱住陆斩大腿,眉头狠狠皱着,望着那两只巨兽,倒也不惧,她呲着尖尖小牙,做出凶狠表情,嘴里“哈…”的一声,奶凶奶凶朝着两头铁甲犀示威。
陆斩亦皱着眉头,这种纵马行凶的“贵人”,在大周向来颇多,在汴京或许无人敢管,可这不是汴京。
眼看着不少百姓倒地,他手腕一翻,磅礴的力量瞬间四散,从四面八方朝着那车驾压去。
“吼!”
察觉到这股气势,两头凶气十足的铁甲犀,瞬间停下来,匍匐在地如温顺的绵羊。
“哗啦啦—”
两尊凶兽瞬间地止步,这股惯性令后面的马车猝不及防,撞到巨兽身上,朝着旁边侧翻过去。
眼看着就要当众翻车,小侯爷的护卫立刻飞掠而来,将其拖住。
“嘿嘿…”小雀儿看到这幕,顿时喜笑颜开,小声道:“你看我厉害吧?把凶牛都吓到了。”
“嗯…你最厉害了。”陆斩摸了摸女童的脑袋,她享受地眯着眼睛蹭了蹭,心情愉悦起来。
周围百姓看着这幕,心底也很愉悦,却不敢表露在脸。
马车里传来暴怒之声:“谁?竟敢对永昌侯府出手?!”
“小侯爷,察觉不到谁在出手…”旁边的侍卫低声回答,警惕地看着周围。
那股力量自四面八方而来,周围的修者颇多,他们总不能将修者们都带回去审讯,那样会犯众怒。
小侯爷勃然大怒:“狗胆包天,给我全都带回去!”
作为永昌侯府独子,小侯爷嚣张跋扈惯了,在汴京时还会有些收敛,可现在天高皇帝远,本性便暴露出来。
一句将所有人都带回去,真是好大的官威。
陆斩一言不发,真炁更加狂暴席卷,如惊涛骇浪般,瞬间令那些抬着马车的侍卫跪在地上,奢华的马车摇摇晃晃,直接翻了出去。
“啊!!!”
马车里传来两道惨叫。
小侯爷自然也是修者,可此时被威势压制住,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硬生生被马车甩了出来,与他一起甩出来的,还有道极其妖媚的身影。
方才还嚣张的小侯爷,见到就连自己玄妙境的侍卫都跪倒在地,已是色厉内荏,声音发颤:“谁…我可是永昌侯府的小侯爷!我父亲可是…”
“啪—”
小侯爷还没说完,一股巨大力量袭来,直接将他扇飞出去,一口鲜血吐出,他狼狈飞出去七八米,才重重落地。
方才该耀武扬威的侯府侍卫,看到这幕皆大惊失色。
对方连小侯爷都敢如此羞辱,当真是胆大包天!
那道妖媚身影颤颤巍巍转过身,喊道:“小侯爷!”
瞧见这女子瞬间,周围围观的人目光顿时一凝。
女子身着对襟乳白色长裙,修长的腿在层层叠叠的衣衫里若隐若现,胸前衣襟上的莲花已经不堪重负,随着女子颤颤巍巍行走,莲花像是被水波狠狠摧折,大半玉兔浮出水面,露出个大半。
偏偏腰肢纤细,令人担忧能否撑起重量。
那张脸算不上倾国倾城,可相貌却也不俗,此时穿着清凉,十分吸睛。
像这样的女菩萨,在大周可不多见,确实是一位令人肃然起敬的尤物。
“嗡—”
而就在陆斩看到女子的刹那,他放置于灵戒中的月桂铃铛有了动静,被收在里面的伥鬼,似乎有些异动。
陆斩手指缓缓转动灵戒,伥鬼才安分许多。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声,这件事本就是小侯爷纵“牛”行凶嚣张跋扈,自然惹了众怒,只是先前没人敢触霉头,可现在有人替天行道,自然大快人心。
“谁干的?干得漂亮…这小侯爷他娘的也太嚣张了吧?这里是云水镇,可不是汴京!”
“就算是汴京又如何?得罪实力强大的修者,一样要被教训。”
“可是到底是哪位仁兄干的?”
“不管是谁出手干的,这事儿看着就痛快…啧啧啧,那张脸都肿成猪头了,看他以后还嚣张不嚣张。”
“那姑娘是谁?如此妖媚穿着如此随意,难道权贵们的快乐如此简单吗?”
“……”
窃窃私语声传来,令小侯爷脸上火辣辣的,他方才虽然大放厥词,言称将所有人都抓回去,可就算在汴京,他也不敢真的那么做。
可他自出生之起,还未受过这种折辱,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五脏六腑被真炁震得痛苦不堪。
小侯爷哇哇吐了几口血,简直要哭出来了,这
种被人欺辱的滋味实在难受,而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在揍他!
忽然,几缕真炁波动自空中传来,色厉内荏的小侯爷恍若看到救星,忙地喊道:“仙子救命!”
天空中衣袂飘飘,原是几位云水宗修者路过,此时缓缓落下。
云水镇是受到云水宗庇佑的,见云水宗的人来了,百姓们纷纷闭嘴不再议论。
陆斩却是笑了笑,只看到几位衣袂飘飘的女修中间,站着位白衣女子。
女子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动,那张漂亮精致的瓜子脸被白色轻纱蒙住,只露出一双幽寒的乌瞳。
她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修长的美腿胜过许多女修,此时站在人群之中,仍难掩其清冷无双气质。
“那不是林姑娘吗?怎么戴着面纱…”
小雀儿一眼认出对方身份,小声惊呼。
许是因为陆斩的目光太过直白,刚刚翩然而至的凌皎月瞬间察觉,她一眼看到人群中的陆斩。
少年长身玉立,依旧是那副清俊模样,此时那双清澈的眼瞳正似笑非笑地望来,似乎是在朝她无声地问好。
凌皎月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自己衣衫全解,陆斩为自己疗伤的画面。
她轻咬红唇,藏在面纱下的脸颊亦飞上红霞,眼神却不肯服输,倔强地跟陆斩对视片刻,才偏过脑袋。
看她这副模样,陆斩笑容更甚,凌仙子不管何时何地,都是这副倔强清冷的模样,甚有风韵。
“仙子,救我!”
小侯爷踉踉跄跄站起来:“有人想杀我!”
凌皎月又瞪了陆斩一眼,这才收回目光,冷冷地看向小侯爷,有其他女修已经打探完消息,附耳告知凌皎月。
凌皎月目光愈发厌恶,对于这位小侯爷,她本就不喜,可对方刚到此处地界,便去拜访了云水宗,其父跟云水宗也是有些交情在的,眼下他大声呼喊,云水宗弟子自然不好当作没看到。
然而就算是过来,却也不是为了帮他,只是为了说理。
凌皎月冷冷道:“小侯爷仗势欺人,不顾百姓死活,以蛮兽过街,本就是错,难不成还要我们云水宗帮着你仗势欺人不成?”
丢下这句话,凌皎月转身离去。
她的年龄在这群女修里面是最小的,可说话却是最有分量的。
她都走了,其他几位女修也纷纷离去,不过在离开之前,有位年长的女修鄙夷的看着小侯爷,语气带着几分嘲弄:“小侯爷被打一巴掌便觉要死要活,那些被你蛮兽所伤的百姓又该如何?你该庆幸你是小侯爷,否则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对于这样的二世祖,云水宗并不买账,只是看着先辈们的交情,才有所来往罢了。
女修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小侯爷望着她们的背影,满脸不可置信。
什么叫他只是被打了一巴掌?你们看不出来这巴掌有多重吗?内伤都打出来了啊!
“我爹是永昌侯…我爷爷配享太庙!”
小侯爷气愤不已,深觉受到奇耻大辱,又不敢再大放厥词,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只是那张肿胀的脸跟受的内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了。
陆斩也转身离开,云水镇确实热闹,他决定在云水镇住一晚,便找了個客栈开了房间。
…
走进房间后,小雀儿便趴在床上打滚,自顾自玩耍。
陆斩则是拿出月桂铃铛。
一股黑烟自月桂铃铛中漫出,凝聚出斋月模样。
“你认识那女子?”
方才那女菩萨出现的时候,陆斩感觉到了斋月的反应。
斋月垂首而立,恭敬地道:“那是我的大师姐颜柔。”
怪不得气质如此魅惑,原来是合欢派的修者,那便不奇怪了,毕竟术业有专攻。
陆斩笑非笑地看着她:“合欢派的业务发展挺广啊,连小侯爷都能勾搭上。”
斋月成了伥鬼后,情绪波动并不明显,她道:“合欢派跟朝中势力自有牵扯,颜柔如此,约莫是为了让小侯爷帮她寻找圣女血脉。”
若是在从前,斋月是不会说出这些机密的,可伥鬼唯主人命令是从,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与其无谓挣扎,不如和盘托出。
“圣女?”
陆斩有些兴趣,他之前没问过斋月有关合欢派的问题,不是他不想问,而是祭炼伥鬼的时候,伥鬼的神志被血气滋养混乱,意识并不清晰。
后来祭炼成功,他也就来了东海,一来二去倒是忘了这回事。
直到碰到那位女菩萨。
斋月垂眸,老老实实回答:
“我们合欢派规矩,一众事宜皆由圣女跟四位长老做主,可惜上任圣女离世后,暂时无人能当新的圣女。”
“就在我们群龙无首之时,上任圣女的贴身丫鬟言,在十几年前,圣女跟一男子相爱,曾诞下一女。”
“合欢派圣女不允许有儿女私情,为了避免此事暴露,那孩子被男人带走。我们知晓此事虽然愤怒,可也许圣女的血脉能得到开山祖师认可,成为新的圣女。”
“我们出山便是为了寻找圣女血脉,可惜那男子早就家破人亡,圣女血脉不知所踪。”
陆斩
听着这些话,更觉滑稽。
合欢派修习的功法本就不正经,却偏偏还要找“圣女”。
似是看出陆斩疑惑,斋月解释道:“圣女职责是开山祖师所定,跟长老一起统领整个合欢派,谁也无法更改。虽然近些年修炼路子有所变化,但圣女不可或缺,只有通过开山祖师留下的验证,才能成为圣女。”
“成为圣女的要求是什么?”
“圣洁之身。”
陆斩挑眉:“你认真的?”
斋月神色难看:“我们开山祖师月宫仙子,修的是魅术不假,却不行男女之事。后来合欢派风气变化,也是因为开山祖师陨落…后面走了不同的路子而已,但合欢派还是尊重祖师的。”
陆斩对此倒是有所耳闻。
据说当年合欢派的开山祖师自称月宫仙子,又称“月宫圣女”。
虽是位颠倒众生的尤物,但却不是以双修功法为主,那时的合欢派还不叫合欢派,里面的女修个个都保持纯洁之身,是名震江湖、不折不扣的尤物魔女。
只是后来月宫仙子陨落后,合欢派忽然风向走歪。
从江湖闻名的“魔女尤物”,变成了“双修尤物”。
久而久之大家印象里的合欢派,变成了如今这股风气,但不代表合欢派当初就是这样的。
“圣女血脉有何标志?”
斋月抬起头来:“你想做什么?”
“问问而已。”陆斩冷漠地看着面前伥鬼:“况且,就算我想做什么,又与你何干?摆正自己的位置,才能少受点罪。”
斋月瞬间沉默,好半晌才道:“上任圣女练功时曾被人所害,受烈焰灼身之苦,虽然逃过一劫,可身体却留下问题,每每发病之时犹如火灼,需要在冰川之地才能压制住,她的女儿与她一脉相传,应当也有些这种困扰。”
“原来如此…”陆斩又问了几句,得到的都是些没营养的回答,便将伥鬼重新收于月桂铃铛之中,转身看向窗外。
因为小侯爷引起的闹剧,如今已经消失,窗外正是黄昏美景,霞光满天,暖风徐徐。
陆斩漠然站立半晌,转身铺开笔墨纸砚,开始画符。
画符乃是细致活,陆斩并不算熟练,故而画的认真,时间不知不觉在笔尖流逝,转眼已三更。
忽然一股真炁波动传来,陆斩抬起头,便看到窗外树上站着一道白衣身影。
那人一言不发,朝着他望了一眼,便朝着郊外飞掠而去。
陆斩无奈发笑,放下符笔,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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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希望下个月大家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