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斩说得极威风霸气,好在凌仙子一个字都没信。

望着他义愤填膺的模样,凌仙子忍着笑:“你用了那么强的春药,场面确实应该是惨烈的,不过你是怎么想到的这种招数?”

对于陆斩的手段,凌皎月愿意称一句丧心病狂,但却不觉得他做得有问题,生死关头哪里需要在意什么招数,能赢就是了。

虽然她在世人眼底,是如明月皎皎、如冰霜凛冽的凌仙子,任谁瞧起来都觉得她不食人间烟火,但她却心知肚明,她对于陆斩的这些“特殊手段”,并不排斥。

在生命面前,保命才是第一要素,君子风度固然重要,可若是命都没了,谈什么君子风度。

所以当初陆斩救了她的命,代价是她对陆斩坦诚相待,她出于女儿家的面子,始终难以接受这件事,心底却十分感激陆斩。

只是她不屑于跟其他人流露出心中所想,自然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我是夜医。”陆斩一本正经道:“好歹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夜医本就羸弱,有点保命手段很正常的。”

“也对。”凌皎月声音淡淡地:“只要不用这些手段走歪路就好。”

“走歪路?”陆斩似笑非笑道:“那可保不准,我的道德水平一贯在及格线徘徊,时高时低极其不稳定。”

“及格线?”凌皎月面露思索,不理解这個词汇的意思。

陆斩想了想,解释道:“简单来说,就相当于一个人的综合水平,超过这个水平线,就说明勉勉强强算个好人,低于这个线就是坏蛋。”

“你总是能说出些奇奇怪怪的道理来。”凌皎月曾试图理解过陆斩思路,但她始终无法做到。

可转念想想,陆斩就是陆斩,本就是奇奇怪怪的人,若她能理解陆斩思路,岂不是跟陆斩一样奇怪?

凌仙子很快便想通了,眉宇间多了几抹笑意。

陆斩瞧着她笑,能感觉到她在面对自己时,已经不似当初拘谨,反而像是跟朋友相处般随意,会皱眉、会笑也会说几句话来挤对他。

陆斩很满意这种变化,他不喜欢凌皎月冷情的模样,所以每次见面时,都会想方设法调侃她几句。甚至那些调侃的手段里,还夹杂着一些耍流氓行为,但却是拉近关系最好的良药。

当然…这是看情况而定,不能贸然实施,否则会适得其反。

陆斩说话也随意许多,就像跟多年老友交谈,他问道:“你在仙岛收获怎么样?有没有碰到黑水宗的人?那群家伙居然没来东海仙岛?”

“我除了小天马之外,还收获了些灵植。”凌皎月没细说,而是说起来了黑水宗:“黑水宗的人应该来了,但是彼此之间不够信任,肯定是不会沟通的。”

“确实如此,不过也要看情况。”陆斩走到她的跟前,揶揄道:“比如我们,不就是在沟通吗?我的四号挚友,别来无恙。”

我的四号?凌皎月被这句话说得有些羞恼,她向来都是表面冷淡,内心却容易害羞的姑娘,陆斩如此轻佻,令她不忿。

她冷哼道:“在外面少说这些话,你也不怕被人听到。况且,谁是你的四号?若再胡言乱语,我的剑就不客气了!”

“我说的是我的四号挚友,凌仙子怎么只听一半?”

“你!”

“好啦…放心吧,其他人听不到的。”陆斩微笑着道。

在来到此处时,他就施展了言出法随布置“结界”,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胆的跟凌皎月交流。

毕竟两人现在都站在风口浪尖上,若是被其他人听到看到,那还得了?

指不定就被说成两人深夜私会,露水情缘。

对于陆斩会儒家功夫,凌皎月并不惊讶,或者说她早就见怪不怪,陆斩本就是怪物,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凌皎月,她早就被陆斩震惊习惯了。

不过有言出法随在,说话倒是可以随意些,凌皎月道:“以前总觉得黑水宗很正规,进去后才知道如此没规矩,没有统一任务时,大家都十分松散,甚至会彼此针对。”

“嗯,比如裴舵主对二号,肯定是早有怨气的,与其说是被我挑拨,不如说是趁机打压二号。”对于那些街溜子,陆斩也有些头痛:“不过若能见到黑水长老,我设法混成高层,或许情况会变一变。”

提到黑水长老的事情,凌皎月神情有些变化。

她站在湛蓝的湖泊边缘,湖泊倒映着璀璨星辰,她似乎处于星辰之中,语气如夜间的晚风般不经意:“呵…我们只是卧底,你还想混成长老夫君不成?”

说着说着怎么成长老夫君了…陆斩自然不认为凌仙子是在吃醋,他是自信,却不普信,约莫是她心底不忿,这才出言挤兑。

陆斩不慌不忙道:“若她有凌仙子如此美貌,我或许会考虑做她的夫君。若是没有,那还是算了。”

凌皎月忽然沉默下来,她转头望着身旁男子,心底泛起涟漪。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黑水长老跟她长得一样,他就愿意当对方夫君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愿意做她凌皎月的夫君?

凌皎月心弦一颤,如今所有人都觉得她跟陆斩是一对,可只有当事人心知肚

明,那些只是谣言,算不得真。

可谣言听得多了,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

当天下人都觉得他们搞在一起时,那他们两个搞没搞还重要吗?

凌皎月思绪纷杂,她跟陆斩之间,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她想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可有些东西听到了就是听到了,是无法作假的。

或许从她被陆斩看光的那一刻起,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就已经变了。

以至于后面的每次接触,似乎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朦朦胧胧地说不分明。

见她沉默,陆斩继续道:“放心吧,我这人虽然做事混账,但心中有数,不该做的事情我不会做,就算黑水长老容色倾城,她站在我的对立面,那也只能是敌人,我不会有半分手软。”

凌皎月表面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她“嗯”了声,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昨天晚上的烈火鹰蛋,是你偷的吧?”

陆斩:“……”

嘿…这话题转来转去,竟然又转到了这个上面,凌仙子果然是聪明人。

陆斩没有否认,而是反问道:“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会相信吗?”

“哼!”凌皎月转身就走,还不忘记丢下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明明是自己偷的烈火鹰蛋,在烈火鹰夫妇面前,这家伙却说是小天马偷的,真是可恶。

陆斩也没有追她,就见她在湖泊对面停下,开始打坐修炼。

凌姑娘打坐的方式跟常人不同,是离地三尺的,远远看过去白光盈盈,确实像是神仙人物。

陆斩也开始打坐,在仙岛之上的时间不能浪费,能修炼时必须修炼。

……

一夜时间转眼过去,红日自东方升起,为这片山林披上霞光。

陆斩跟凌皎月隔着湖泊遥遥相望,皆默契地朝着前方陡峭的山峰飞去。

孩子还在山峰上面,他们自然是要瞧瞧的。

两人速度都不慢,转眼之间,就稳稳当当地落在悬崖之巅。

小天马跟小雀儿两个小家伙还被困在窝里,等待着烈火鹰蛋孵化。

烈火鹰孵蛋方式特殊,并非亲自孵蛋,而是由天地之间的灵气孵化,这座窝像是个小型阵法,不仅困住雀雀跟小天马,也能将周围灵气都汇聚在鸟蛋之上。

陆斩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巢穴里霞光万道,这是清晨第一缕金乌之气,亦被汇聚了几缕。

小雀儿变成雀雀原形,正撅着屁股吃烈火鹰巢穴。

烈火鹰巢穴都是由灵草搭建,虽然已经风干,但也是灵草。

雀雀吃得很是兴奋。

倒是那头小天马表情傲娇,似乎很不满雀雀行为…虽然她们都是小偷,可就算偷不到东西,也不能退而求其次吃人家的窝啊!

陆斩:“……”

凌皎月:“……”

察觉到两人动静,烈火鹰夫妇从远处飞掠而来,他们平日里并不会守在巢穴旁,他们也需要觅食修炼,但若是有人闯入巢穴,他们也能立刻察觉。

“你们来了…”雄性烈火鹰看到两人,态度已经不似昨晚气愤,他面色含笑,可还不等他打完招呼,他脸上的笑容便立刻僵硬,当场咆哮:“你这小家伙,怎么连窝都吃?!”

烈火鹰夫妇这才发现,他们的巢穴被硬生生啃掉了一块,虽然巢穴甚大,这一小块造不成影响,可雄性烈火鹰却有强烈的强迫症。

他刚刚那种平和的态度消失不见,整个人都炸毛,指着陆斩道:“这位道友,若是不管何必生?妖兽跟孩子一样,都是需要引导的,她怎么能连我们的巢穴都吃?”

啊这,我也没想到啊…陆斩嘴角也有些抽搐,连连抱歉:“不好意思,雀雀的脑袋不太好使。”

他这倒不是胡言乱语,小雀儿确实有种脑干缺失的美,都被人家困在这里了,居然还有心情吃人家的窝…这小家伙是真的不怕挨揍啊!

而且风干的灵草有什么好吃的?

雌性烈火鹰态度倒是宽厚,皱眉道:“大清早你叫什么叫?不就是吃了一点窝?至于嗷嗷嚎?”

“你这个婆娘,那可是我们的窝!”雄性烈火鹰有些无奈,不理解妻子思路。

雌雄烈火鹰冷笑:“到底是因为这是莪们的巢穴,还是因为这巢穴有杜鹃精的帮忙,所以被啃掉后你不舍得,你自己心知肚明!”

陆斩顿时精神抖擞,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瓜”的气息,好家伙…没想到妖兽待客之道如此有趣,大清早就给客人整活。

凌皎月亦有些意外,她本是想来看看小天马的,未曾想撞到夫妻吵架场面。

咦…妖兽夫妻也会吵架吗?

凌仙子有些好奇,可矜持心作祟的她,又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好奇心,就这般站在原地,可耳朵却微微动了动。

雄性烈火鹰有些尴尬,低声道:“你这时候说这做什么?让人家小两口看笑话!”

凌仙子面色微变,小两口?哪里来的小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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