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抓陆斩?我只是贪,我不是傻
第348章 抓陆斩?我只是贪,我不是傻
寒风如刀,乌云蔽月,深夜中弥漫着沉重之感,似暴风雨来临般压抑。
宋湛捂着胸口,剧烈疼痛令他脸色惨白,心底敢怒不敢言。
大半夜登门,二话不说揍他一顿便罢,居然还要问他原因。
他怎么知道原因?
宋湛十分憋屈,却不敢显露半分。他看着明玉姑姑平静的脸,身体却本能地有些惧意。脑子里更如走马灯般,自动复盘曾经做过的坏事。
可他干的坏事实在太多了,连宋湛自己都无法辨别,自己到底是因为哪桩坏事挨打。
思至此,宋湛匍匐行礼:“卑职在职期间兢兢业业,为民殚精竭虑不敢松懈,自问尽职尽责,实在不知哪里做错,竟惹的姑姑亲自前来,还请姑姑明示。”
“……”
听到这话,旁边的秦郡守嘴角抽搐。
就算没有实职,可天下镇妖司谁敢真的将她看作奴婢?
宋湛头皮发麻,实则在看到明玉姑姑时,他便知道可能是某些事情败露,可他没想到败露得如此彻底,明玉姑姑显然有备而来,这时候再狡辩,已并非明智之举。
秦郡守扯着嗓子喊道,他不敢得罪明玉姑姑,只能对凌皎月发难,虽然此举没有任何意义,可至少拖延点时间,让他们想出对策。
他只是贪,他又不傻,就算他狗胆包天,也不会做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
我当然信,关键是你不信……宋湛战战兢兢低头不语,他根本不敢多言,生怕对方在诱供。
“我……”秦郡守欲言又止,这事若是说出来,后果怎么样,他简直不敢想。
凌皎月身影如风,一把攥住秦郡守的脖颈,她的双眸被冰霜覆盖,陆斩不回魂碗消息,令她耐心已到极限:“说。”
凌皎月周身浮现出淡淡的冰雾,冰雾犹如跗骨之蛆,钻入秦郡守跟宋湛身躯,如万针穿身般痛苦万分。
谁会相信啊?
明玉姑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宋大人,你自己信吗?”
“我……我是朝廷命官,你就算是九天仙门,伱也不能任意殴打朝廷命官!”
宋湛身体瑟缩:“请姑姑明示!”
凌皎月向来话少,可她看着宋湛舌灿莲花试图狡辩,实在难以忍耐。
“啊——”
明玉姑姑乃宫中老人,自幼陪伴大司主,就算当今陛下见到,也会礼貌尊称一声‘姑姑’,可谓荣耀无双。
周围空气似乎凝结,那些凉意化作细针,没入秦郡守四肢百骸,他全身战栗起来。
“俞州城镇妖司司长宋湛,以下犯上罔顾法度,在职期间徇私舞弊中饱私囊,强抢民女鱼肉百姓,桩桩件件罪无可恕!”
宋湛都快哭了:“姑姑,您就算给我一百息时间,我也确实不知道啊!”
可若是将药香村的事情和盘托出,只怕不得善终。
明玉姑姑面色冰冷:“奴婢这次前来,便是想问问宋大人,可还有什么心愿要交代。若没有,奴婢便送您一程。”
明玉姑姑双手叠放在腰间,淡声道:“给你十息。”
秦郡守反倒是有点犹豫。
听到这话,凌皎月冷声道:“镇妖司楚晚棠跟子时司司长陆斩,来到俞州城查案,却被你们关到天牢,这不是以下犯上是什么?!”
明玉姑姑看他茫然,眼底寒芒一闪,厉声道:“宋湛,你好大的狗胆!事到如今,还不认罪!”
一声奴婢更是令宋湛心颤。
明玉姑姑淡然不语,只是查着数。
就在这时,跪在不远处的秦郡守,忽然扯了扯宋湛的衣摆,小声道:“我……我好像知道。”
宋湛本就受伤,眼下接触到这冰雾,更觉痛不欲生,他凝望着自己妹夫,眼底有些恨铁不成钢。
想到药香村发生的事情,秦郡守脸色发白,虽然镇妖司跟他不是同个体系的官员,可都是属于大周朝廷,官大一级照样压死人。
这些朝廷官员,为百姓做实事的甚少,舌灿莲花的狡猾之辈却多得可怕!
“大小姐跟陆司长,怎会如此?就算给我十个胆子,卑职也不敢关押他们!”宋湛神色茫然,声音却十分坚定。
宋湛面色剧变,明玉姑姑每说一个字,他的神色便惨白一分。
宋湛勃然大怒:“你知道什么?赶紧说!”
好家伙…大舅哥,你就真的不脸红吗?就算为自己开脱,也说点符合实际的。这一通自我夸赞,除了彰显脸皮厚度,还有其他作用吗?
你说你墨迹什么?都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这里耍官腔,你以为咱们镇妖司跟你们是一丘之貉?耍官腔要有用的话,我还能被打这么惨?
死亡威胁笼罩心头,秦郡守面色骇然,他面色憋得赤红,连忙说道:
“在……华阳郡镇妖司天牢!”
剧烈疼痛传来,秦郡守发出惨叫,他面色惊恐地望着面前少女,没想到仙门弟子居然敢对朝廷大臣出手。
事情发生得太过巧合,他们刚刚捆了江南客商,镇妖司总部的人便上门问罪,秦郡守就算是再蠢,也想清了缘由。
“轰——”
思至此,宋湛迅速组织语言,他没有否认其他事,而是问道:
“姑姑,以下犯上?卑职对大司主敬重无比,何时以下犯上过?其中是否有误会?”
每查一个数,对宋湛而言都像是一记闷锤锤在心上,他如热锅的蚂蚁团团转,实在是毫无头绪。
凌皎月手持长剑,语气冰冷如霜:“说。”
其他的罪名他不敢保证,但是这事儿他确实没有。
可就在犹豫的瞬间,面前如神似仙的清冷美人,却猛地抬起手。
凌皎月信手一甩,直接将秦郡守甩飞出去,秦郡守本就是凡夫俗子,这一通摔打下,他喷出两口鲜血,不再动弹。
明玉姑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微笑着道:“凌姑娘平时人淡如菊,没想到倒也杀伐果断。”
凌皎月缓缓平复心情,那双冰眸凉意十足:“跟妖孽沆瀣一气的朝廷官员,留也无用。云水宗虽不是朝廷官员,但身为五大仙门之一,也有责任清除害虫。”
“姑娘说得是。”明玉姑姑微微笑着,这位凌姑娘,可比姜姑娘难对付得多。
自家的楚大小姐,若是不再加把劲,怕是有些危险。
思至此,明玉姑姑望着宋湛,道:“既然如此,暂且留你一命。你最好祈祷他们二人没事,否则你夷三族都不够赔的。”
“……”
宋湛战战兢兢,忙地爬起来,跌跌撞撞朝着华阳郡方向跑去。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若是陆斩跟楚晚棠没事,他还能多活一时半刻。
只要活着,便有机会为自己辩解!
明玉姑姑信步跟在身后,从容不迫。
————
华阳郡,镇妖司。
今晚夜色凄美,寒风呼啸乌云滚滚,镇妖司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窃笑声,那是值夜的镇妖师在谈笑风生。
沈毅坐在书房内,心神不宁。
按照每月惯例,每逢月中这几天,沈毅总会去找药仙沟通感情,享受妖物的服务。
药仙乃是牡丹花精,其滋味跟人类女子大相径庭,仅柔韧度便非人类能比,花活颇多,跟她快活不仅能体验人间极乐,更能双修获益匪浅。
可今夜沈毅却没有这個心情,药香村的事令他心神不安。
最初他答应跟药香村合作,是觉得就算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他无非就是收点好处包庇妖孽,罪不至死,稍微上下打点通融,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现在事情逐渐脱离掌控,药仙实在贪婪,一年竟要吃几十名女子,短短几年已经是上百条人命。
药香村的姑娘都被吃绝了,花钱买来的更是不少,虽说这事儿都是药香村的人干的,他很少经手,但若是他早点除去药仙,也能挽救百十条性命,可他没有……
所以事情绕来绕去,他的罪过也不小。
在其位不谋其政,无异于为虎作伥纵凶杀人,再加上其他的一些脏事儿,真要是追查起来,按照大周律法,他死罪难逃。
沈毅越想越烦,甚至有点后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趟这摊浑水,可这话说着容易,当官的想不蹚浑水,实在太难。
思至此,沈毅招来心腹问道:“小赵,那俩客商在牢里老实吗?”
赵大人知道主子担心什么,低声劝道:
“主子不用担心,咱们跟秦郡守合作,宋大人又跟郡守有姻亲,整座俞州城谁有咱的关系硬?就算宋大人不管咱们,难不成他也不管自己妹夫?届时若他真对咱们无情,咱们就一顿攀咬,谁也跑不了。”
沈毅自然知道这点,这也是当初他找秦郡守合作的原因。
赵大人继续道:“若是大人实在不放心,依我看倒不如将那两客商杀了,然后咱们再主动清理了药仙,到时就算上面查起来,也没证据证明咱们跟药仙勾结过,没证据的事儿,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沈毅摆摆手:“我不是没想过这点,可是药香村的村民对药仙奉若神明,我除掉药仙容易,可想管住那帮子村民不容易。足足两三万人,总不能都杀了。”
对镇妖师而言,杀普通人无非是手起刀落的事情,可问题在于,杀人后如何善后。
若是真的屠了药香村,那才是自寻死路,上头肯定派人来查,到时候谁都跑不掉。
赵大人略微思索,道:“咱们何须屠村?届时杀一儆百,谁不服就杀谁,让他们知道俞州城咱们说了算,他们自然不敢吱声……”
外面已经开始飘雪,北风吹得人心烦。
沈毅揉了揉眉心:“这倒是,那不过是群贪婪的愚民,想要震慑他们,倒也不难。就算到时候他们反咬我一口,药仙都已经死了,只要我咬死不认,也算是死无对证。”
说到这里,沈毅起身道:“你先把那两个客商带来,我还有事问问,若他们还执迷不悟,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
哐当——
正说话间,忽然一声巨响传来,镇妖司大门被人强行撞开。
外面鹅毛大雪,北风顿时顺着大门卷入,杀气随之蔓延,沈毅瞬间警惕,他拎起旁边的长刀,快速朝着前院走去。
刚到院子里,便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宋湛,被人押解而来。
为首的是名
中年女人。
沈毅面色大惊,怒道:“你是何人,竟敢绑架俞州城镇妖司司长,你该当何罪!”
沈毅不认识明玉姑姑,更没朝着镇妖司身上想,本能地以为是哪里来的江湖野路子,过来找碴的。
明玉姑姑眼都没抬:“你是何人?”
沈毅握着长刀:“华阳郡小司长,沈毅!”
“那正好。”明玉姑姑笑着道:“我找的就是你。”
言罢,明玉姑姑挥了挥手,原本飞舞肆虐的鹅毛大雪,瞬间被一股巨力揉搓成冰绳,直接将沈毅绑起。
沈毅乃是玄妙境的高手,他运转功法试图挣脱,却发现冰绳威力无穷,任凭他如何折腾,都无法挣脱开来。
沈毅大脑飞速旋转,一边思索面前情况,一边呵斥道:“大胆!竟敢在镇妖司撒野,来人!”
任凭沈毅如何呼喊,除了他的心腹赵大人之外,并没有其他镇妖师过来。
华阳郡镇妖司早就被暗中控制。
看着沈毅怒气冲冲的模样,宋湛撇了撇脸,简直没眼看。
像沈毅这样的级别,自然无缘去汴京,更遑论朝拜大司主,所以沈毅是不认识明玉姑姑的。
可你不认识便罢,好歹有点脑子啊……等闲人谁敢绑他宋湛?
沈毅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别说是山匪跟江湖侠客,就算是五大仙们,也不敢登门绑架朝廷官员!
除非……
沈毅心底一惊,目光看向款款而来的凌皎月,再看着唯唯诺诺的宋湛,瞬间明悟……这是上头来人了!
明玉姑姑慢条斯理地坐下,道:“楚小姐跟陆司长在哪里。”
“???”
谁?
沈毅满脸茫然,好半晌冒出一个字:“啊?”
宋湛怒道:“就是你抓的江南客商,那是当今大司主徒弟楚晚棠楚小姐跟陆斩陆司长!你赶紧快将人从天牢里请出来,若是出了事,你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嗡——
这句话甫一落地,沈毅就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啥?
那平平无奇的江南客商,跟逍遥门弟子,来头居然这么大?
听说楚小姐貌美如花,陆司长俊美无双,哪能是这种长相?难道是易容?
沈毅脑袋瓜嗡嗡的,心知大事不好,他忙道:“他们在镇妖司天牢,小赵,赶紧去将两人请出来!”
赵大人也是脑瓜子嗡嗡的,听到这话,立马就朝着天牢跑去。
明玉姑姑端着茶盏慢饮,轻声道:“陈北放,跟上。”
陆斩乃是子时司小司长,他在俞州城出事,冲得最快的便是子时司,堂堂司长在俞州城被人关押,这不是明摆着打他们子时司的脸?
陈北放立刻飞身跟上,准备好好教训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货。
趁着这个档口,沈毅大声喊冤:“冤枉!大人请听我们解释,这事情有误会!”
虽然他作恶多端,但这件事确实有误会,他是真的不知道江南客商来头那么大。
沈毅觉得人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要学会为自己辩驳,而不是硬生生承受,万一就辩驳出一条生路呢?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被绑成麻花的秦郡守被人从外面丢了进来。
“……”
沈毅面色一怔,立刻就闭上了嘴巴,甚至有点后悔刚刚的喊冤。
他实在是太冲动了。
原以为宋湛是因为楚小姐跟陆司长的事情被迁怒,所以才被绑来,可现在看到秦郡守也被丢过来,沈毅心底就全明白了。
这哪里是因为楚小姐的事情被迁怒……
这分明就是东窗事发啊!
而他刚刚的喊冤,就成了死鸭子嘴硬满嘴谎话,立刻就给大人物留下了坏印象,到时别说酌情减刑,只怕他会被罚得更狠……
沈毅面色尴尬,也不知道该说啥缓解尴尬。
却听明玉姑姑忽然开口:“你刚刚说你冤枉,那你说说你哪里冤枉?奴婢虽不是刑部官员,也并非镇妖司官员,但尚且明白是非。”
沈毅头皮一麻,悲愤交加地看向宋湛,无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不是朝廷官员,哪里来的老登,敢在这里耀武扬威?
宋湛面色阴沉,赔笑道:“姑姑哪里的话,您是大司主最信任的心腹,自然是有权利断断案的。沈毅,既然你喊冤,那你就说说吧。”
“……”
沈毅嘴角抽搐,心道宋湛做事太不厚道,竟然不提前提醒他,早知道是大司主的心腹,他能是这种态度?
可是喊冤的话已经说出去,总不能说自己是随便喊喊……思至此,沈毅硬着头皮道:“敢问姑姑,我们犯了什么事,竟然劳动姑姑大架,从汴京亲自来到这边?”
明玉姑姑依旧是面色含笑:“沈大人自己不知道吗?”
“……”
沈毅心头一震,心知不能继续往下聊了,这姑姑分明是在跟他下套,万一他自曝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药香村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
若那两个江南客商真的是楚小姐跟陆司长,他就算想帮着药香村遮掩,也无济于事,反而会被这件事牵连拖累。
事到如今,只能赶紧想想如何为自己减刑——
沈毅匍匐在地,在心底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大周刑法。
不多时,赵大人急匆匆回来,神色惨白:“大人……那……那两个江南客商不见了,跟他们关在一起的妖物,也全都不见了。”
“怎么可能?”沈毅浑身冰凉,人是他亲自抓的,现在人没了,明玉姑姑又亲自要人,情况越来越复杂。
小赵硬着头皮道:“我跟这位镇妖司大人赶到的时候,牢房里确实没人……”
明玉姑姑眯了眯眼睛,杀气无声蔓延。
宋湛被这股杀气震得哆嗦,他怒道:“沈毅,你到底将人弄到哪里去了?”
宋湛悲愤交加,心底也很慌张,虽说今夜他们都难逃法网,可其他的事情尚且有回旋余地,但若是楚小姐跟陆司长在他们手里出了事,他们谁都别想跑。
别说利用大周刑法为自己斡旋减刑,估计都活不过天亮!
沈毅比宋湛更紧张,人是在他手里丢的,他忙地道:“那两位都是天骄般的人物,会不会越狱……不是,会不会是已经自己走了呢?”
“放屁!”陈北放义正辞严道:“我们司长向来遵纪守法,绝不可能做出越狱一事。更何况,镇妖司天牢守卫森严,别说我们司长,就是造化境的大妖都跑不出去,我们司长怎么可能越狱?肯定是你们害了他!”
沈毅有苦说不出:“当时我们以为他们是江南客商,实力微弱,自然不用关在重牢里……他们就被关在第一层普通牢房里,想越狱其实不难……”
陈北放瞪着眼睛:“放屁!我们司长遵纪守法,绝不可能!”
“……”
瞅着陈北放信誓旦旦的模样,沈毅第一次体会到有苦说不出的绝望。曾经他冤枉别人的时候,只觉得痛快。可现在他自己碰到这种情况,才知道这种滋味实在无助。
“咳……”
明玉姑姑轻咳一声,示意陈北放话别说这么满。
这群俞州的不了解陆斩,难不成他们汴京还不了解陆斩吗?
说什么陆斩遵纪守法,这话骗骗自己得了……
别说明玉姑姑觉得陈北放说得太过,就连凌皎月都有点尴尬。
陆斩的名声早就传遍大周,甚至被称为天生邪修种子,他真的跟遵纪守法搭边吗……
凌皎月有些烦躁,若非陆斩不回消息,她也不至于在这边看戏。
陈北放也意识到自己吹大了,忙得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冷哼道:“我们司长在你们天牢不见了,总之肯定是你们害的!否则为何偏偏我们来了,所谓江南客商就消失不见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可是……”沈毅欲哭无泪:“可是我真不知道啊……”
有些事情,他就是这么巧合啊。
最终,还是秦郡守悠悠转醒,弱弱地道:“楚小姐跟陆司长皆是少年英侠,就算他们真的越狱,也定是迫不得已想去斩妖除魔……我觉得吧,我们或许可以去药香村看看,姑姑,您说呢?”
明玉姑姑略微思索,觉得这是陆斩能干出的事情,淡声道:“带着他们三人一起去药香村,其他的人全都控制起来,这桩案子非同小可,决不能放过一个!”
陈北放忙道:“卑职遵命!不过这位沈司长一直狡辩,卑职觉得他是想钻律法漏洞,正好丑时司司长刘司律来了,不如让刘司律审审他。”
明玉姑姑笑了笑:“也好。”
“……”
沈毅嘴角抽搐,他虽然没去过汴京,但知道刘司律大名。
据说刘司律虽然身在镇妖司,实际上却是最擅长大周刑法之人,甚至将自己名字改为‘刘司律’。
跟这样的人对线,沈毅没什么把握。
思绪间,只见一位身着灰袍的俊美青年,拎着本《大周刑法》,慢悠悠走了过来:
“姑姑,怎么个事儿,我听说有人想跟我碰碰刑法?”
……
药香村。
已是卯时,天色却还是暗沉沉的,雪花洋洋洒洒,将已成断瓦残垣的药仙庙覆盖。
陆斩端坐在雪地之中,双眸紧闭,鹅毛大雪在即将落至他身时,便被一层无形屏障遮住。
跟药仙的战斗并未耗费他太多精气神,此时陆斩只是在等待元神将药仙妖魂吃完,好读取药仙记忆。
“嗖——”
如同汪洋的识海之中,三尊元神排排坐,已经成年的元神一号跟二号,啃食的乃是陆斩从镇妖司天牢里斩杀的妖魔。
尚且稚嫩的元神三号缩在角落啃食药仙妖魂。
药仙炽热的魂体蕴含着无形威能,元神三号每每啃噬一口,其透明的身躯便饱满一分,原本透明的穴道此时红光灿灿,周身血肉通红,所逸散出的真炁亦比之前醇厚许多。
随着元神三号将药仙吃干抹净,有关药仙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
药仙原形乃是株白玉牡丹,雅号昆山夜光,备受贵族喜爱。
七百年前,白玉牡丹生于南疆蛊村。
南疆被称作蛮夷之地,除了地理因素外,还因为其风俗跟大周迥异。南疆民风彪悍擅长养蛊,甚至有专门的蛊村。
蛊村会专门划出一片地盘,用来养蛊。
养蛊之法较为阴邪,白玉牡丹被蛊虫的极阴之气滋养,诞生灵智。
此后白玉牡丹一直在蛊坑修炼。
牡丹花喜阳,成精后能少量吸收金乌之气修炼,约莫修炼了百年,牡丹花精便修出个漂亮人形。
命运转折便在她修出人形后。
偏僻的蛊村忽然遭受灭顶之灾,大火烧了整座村落,连蛊坑也被殃及。
白玉牡丹本体被大火所灼,陷入昏迷之中,在濒死时被一名尼姑所救。
那尼姑将白玉牡丹带回寺院精心养护,待白玉牡丹修养过来后,尼姑传授白玉牡丹血养之法,只需将花根扎在人身上,便能迅速汲取人体内所有的养分。
因血养之法实在霸道,白玉牡丹境界也在不断提升。
此后白玉牡丹跟着尼姑走南闯北,做过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尼姑年华逐渐老去,可仍旧满身戾气,经常做事残害百姓。
再后来便是药香村之事。
白玉牡丹并不知道尼姑到底所图何事,甚至不知道尼姑真实身份,她只知道尼姑对她有恩。
尼姑带着她漂洋过海来到俞州城,言称自己大限已到,想在身死之前完成一桩大事,俞州城乃是大周药材之都,若是将血毒植入药材之内,相信能痛击大周元气。
只是这件事若想做得天衣无缝,则需要仔细谋划。
最终,白玉牡丹自诩药仙娘娘,利用药香村的村长获得了药香村数万民众的供奉,她拘了数百只蜂妖跟蝶妖夜晚劳作,以妖力提升药香村的药物产量。
为了获取村民们的绝对信任,药仙前面几年未对药材动手脚。
直到今年,白玉牡丹知道时机到了,便将血毒植入到药材之中。
血毒无色无味,服用药材后会跟血液融为一体,初时并没有症状,等到中期会出现嗜血状,届时中毒者会力大无穷,逐渐失去理智,情不自禁伤害同类。
一旦被中毒者咬伤,便会被传染血毒。
“事情有一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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