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跟魏晋瑶不必讲武德

碧霄茫茫万里,金乌穿破厚重云层,剑影如流星飒沓。

“呼呼呼——”

寒风吹拂,陆斩玄衣纷飞,周围氤氲淡绿色灵气,淡淡金乌之气被牵引而来。

此乃蜂蝶二妖传授的《太息育灵》大法,据说当初两族同在蝴蝶谷,为了和平相处,选择联姻,试图孕育出全新物种。

但此计划未曾成功,倒是两族先祖自双修中感悟出《太息育灵》。其法术综合两族特性,蕴含深奥原理,专门用来培育灵植。

两族将此秘法传承,并且发扬光大,成了远近闻名的三好园丁。

可惜万事有利便有弊,此法固然神妙,却十分耗费元气,绝不能过度使用,否则蝴蝶谷早就大量培育上品灵植发家致富。

小妖们被药仙压榨已久,五年来日夜不停使用此秘法,已导致寿命大幅缩短。

“难怪深居蝴蝶谷不出,若是来到外界,只怕会引起杀身之祸。”

大庆彻底亡国,是在二百九十六年前。

大周皇城极大,风景也甚佳,可惜元祯帝登基后一心扑在政事,连后宫都不常进,更何况观看皇城山水。

往常山水盈盈间,只有妃子们打发时间,这两日却来了位客人。

陆斩在心中自语,若是被修者知道有提升灵植的办法,只怕会想方设法抓捕蜂蝶二族。

大周彻底统一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许多山川河流地貌皆发生变换,更何况是前朝旧人?早就消失在滚滚洪流中。

既然佛法能令人心中空灵,看破红尘万丈,若是让姑姑跟空空大师论道,岂不是能荡涤姑姑心灵,令她少些暴力行为,变得稳重些。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陆斩刚将功法熟练一遍,听到这话便忙地睁开眼:

“你可省省吧,此法极其耗费元气,只怕绿洲还未长起,我先成了一具干尸。”

五十载后,他出关的第一件事,便是应了皇族邀请,前来品茗论道。

陆斩陷入沉思,大周虽然建朝数千年,可先前很长一段时光,都是跟大庆两朝鼎立。

草绿色真炁所到之处,草木更加茵茵。

陆斩并不担心此事,他学来也没打算经常使用,耗费大量元气培育灵植本就得不偿失,蝴蝶谷先祖创造此法,只是让族人循序渐进地使用,有利修行。

彼时,汴京皇城御花园。

而此功法精髓,便是将花草中蕴含的天地灵气,全都转化为植物所需,再利用金乌之气中和,化作养料滋养花草。

楚晚棠想到老前辈,有些唏嘘:“唉…做人还是得有些追求,否则只能当打手。”

这样元祯帝也能少些烦忧。

空空大师来得很好。

提到这件事,陆斩也有几分慎重,他摇头:“我已将此事告诉明玉姑姑,姑姑觉得老妪或许是前朝故人,她会处理此事。我们就别再插手了,避免添乱。”

元祯帝十分认可空空大师的佛法,觉得甚是奥妙,于是他便下旨将姑姑请进宫中。

一言不合就动手、思路清奇。

思至此,陆斩道:“我们现在先去找鬼火撼山老前辈,人家的法宝还在咱们这边呢,报酬也没给人家结清……”

毕竟,近日因姑姑跟鹿云书院院长打架的事,参她的折子堆积成山,令元祯帝头痛无比。

——

万一将来碰到稀世灵植,也是能用上的。

“嗡——”

什么玩意就种树了?

你有事吗?

陆斩没敢细想,这种事儿他想也没用,若真想知道,回到汴京后问问上司就好。

楚晚棠知道陆斩练的什么功,望着变青的草地,她若有所思道:

对陆斩而言,多一门技术总是多个出路嘛。

陆斩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小楚,从前觉得小楚跟大司主判若两人,但通过相处,他逐渐发现,看似不同,实则一脉相传。

陆斩运转此法,只觉周身一阵轻颤,他好似跟周围融为一体,花草中蕴含的灵韵全都朝着他身体涌来,形成草绿色的真炁罩。

空空大师执掌禅意门将近千年,在位期间兢兢业业,将佛法发扬光大。后为了追求更深奥的佛法,空空大师闭关五十载。

这位老妪持之以恒地给大周添堵,如此执念深重,只怕身份非同小可。

元祯帝跟空空大师坐谈一夜,深受启发,只觉心中空灵,昔日烦忧之事随风散去,连睡眠都好了数倍。

“……”

谁料大司主跟空空大师刚打照面,一句‘老秃驴’点燃气氛,元祯帝尴尬至极。

“能将草木蕴含灵气吸纳,又不伤害草木本身,其术乃草木养生之法……我听闻大周西北沙漠颇多,你若是将此法用到那边,沙漠岂不变成绿洲?”

楚晚棠‘哦’了一声,也觉得这个想法有点过分,她索性转移话题:

“你先前说,药仙在药材下毒,是受南疆老妪指使,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姑姑在小辈面前向来德高望重,可一旦碰到同辈,却实在暴躁。

禅意门的主持,空空大师。

好在空

空大师并未发怒,甚至对大司主十分宽容,主动提出要跟大司主论道。

其实真正原因是——

空空大师对佛法研究,早就臻至化境,但正因如此,他找不到更高追求。

闭关五十载,他更是陷入迷茫之中,忽然找不到自身意义所在,这才接受了皇族邀约,希望能在权力巅峰处找到自我。

眼见魏晋瑶时隔几百年不见,还是如此癫狂不讲道理没有素质,空空大师忽然找到人生方向。

若是能劝说魏晋瑶‘弃恶从善’,那对修仙界而言,绝对是功德一件。

对他自己而言,也算是普度众生。

所以空空大师主动提出跟大司主坐谈,看似是相互论道,实则是空空大师想单方面输出佛法,教化大司主。

眼下,两人在碧波亭中已经论道两天。

碧波亭位于御花园的碧波湖中,方圆数里皆是茫茫水波,碧波亭坐落在湖中间,没有允许不得靠近,是绝对的清幽环境。

将两人安排在此处论道,实则元祯帝也有自己的私心。

元祯帝了解自己姑姑,自己姑姑在年轻人面前,或许还会端着点架子,可若是在同龄人面前,姑姑真是无法无天混世魔王。

所以元祯帝将两人安排在湖中间,万一姑姑被唠叨烦了,忍不住出手打人,也有个缓冲的余地。

“呼呼呼……”

今日汴京大雪茫茫,北风呼啸。

空空大师慈眉善目,气质出尘儒雅,他缓缓睁开双眼,声音沉静如水:

“经过两日论道,长公主感觉如何?”

大司主睁开双眸,那双明媚的凤眸倒真是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平和。

她淡笑着道:“老空啊,这么多年没见,你的思想境界确实进步许多。本宫感觉甚好,浑身轻松自在,心中安宁,怡然自得,目之所及皆是风景。”

“……”

空空大师单手竖掌,神色古怪,他轻声道:“我不奢求你喊我大师,但你能不能别喊老空。”

虽说名字只是代号,但听着也确实不舒服,空空大师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一提

“哦……”大司主正襟危坐,神色肃然:“小空啊,本宫经过伱的点拨,受益良多。”

空空大师索性不再计较称呼问题,他道:

“长公主身居高位,掌管生杀大权,常年在权力旋涡中沉浮,难免本心迷失。须知红尘犹如苦海,权利便是苦海中的诱惑,你我皆要学会看破,所谓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大司主陷入沉思,摇头:“此话对也不对,我有几分疑惑求解。”

空空大师自信一笑,他有丰沛的佛礼知识普及:“哪里不对?”

大司主皱眉思索:“你说万事要学会放下,可那是理想主义,许多事情并非能放下。”

空空大师微笑:“许多事情,是何事?”

大司主倒了盏茶,徐徐道:“就拿我跟鹿云书院院长陈泰之一事,我登门拜访,他却恶言相向,何解?”

空空大师高深莫测地笑着:“凡事讲究因果,若无因便无果。”

大司主追问:“你的意思是,怪我?”

空空大师安抚道:“长公主快人快语,自然无错。只是世间苦果皆有因,若因跟长公主有关,自是会有苦果。殿下何不试着以德报怨?”

大司主慢悠悠喝了口茶,摇头:“万事说来容易,真若碰到未必如此。若此事是大师碰到,恐怕不会如此坦然。”

空空大师觉得大司主在质疑自己的佛法,他淡笑着道:“老衲问心无愧,自然坦然。”

大司主放下茶盏,她凝望着茫茫碧波,眼底出现几分茫然。

空空大师心底愈发畅快,他太明白大司主为何茫然,曾经他教化世人时,被教化者皆会出现此表情,然后逐渐明白他的深意。

眼下看到大司主如此神态,空空大师忽然便找到了自我存在意义,他单手拿着佛珠,为自己倒了杯茶。

“砰——”

可就在这时,空间忽然扭曲,强烈真炁波动呼啸而来,将周围碧波都激起数层波涛。

空空大师捏住茶盏,只见方才还茫然的大司主忽然起身,紫色身影快如闪电奔雷,手攥成拳,朝着他身体打来。

“砰——”

大司主来势汹汹,速度奇快,空空大师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防御,被打飞数百米。

佛修主修炼体防御,这一拳并未伤到根本,空空大师在半空稳住身形,周身弥漫着淡淡金光,他望着大司主,勃然大怒:

“魏晋瑶,你这是做什么?”

大司主身形一动,犹如狂暴飓风从天而降,她二话不说一脚踹来。

空空大师皱起眉头,周身金光更盛,他躲过这一脚,转身拍出一掌。

大司主硬撼佛掌,将空空大师击飞,怒道:“老登,你为何还手?你方才言称以德报怨,不沾因果,此时不怕沾染因果了?”

空空大师觉得大司主不可理喻,他确实说以德报怨,但并不意味着站着挨揍。

眼见大司主理直气壮,空空大师冷哼道:“跟你不必讲武德,也不必讲佛法!”

大司主哈哈大笑,神态倨傲:“看

来本宫已经超脱世外,你们的佛法对我无用。”

“……”

空空大师怒视大司主,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他跟魏晋瑶相识许多年,对魏晋瑶脾性了如指掌,他早该知道,魏晋瑶早就无可救药。

他就不该接受皇族邀请,更不该跟魏晋瑶论道两天。

这不是纯纯浪费时间吗?

这两天他苦口婆心一顿开导,原以为能有点作用,结果这女人二话不说逮住他就揍,实在过分。

眼看着空空大师即将发怒,大司主却忽然停手,她立于高空,笑容满面:

“小空,你莫动怒。本宫虽然嗜杀,却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只是觉得你们的佛法漏洞百出,并不适用凡俗百姓。”

“你挨打时尚且动怒,更何况普通百姓?佛法讲究因果来世,可你须知,人生在世,若此世不能畅快,来世又有何意义?”

“……”

空空大师横眉冷对,今日明明是他试图洗脑魏晋瑶,没想到反倒是被魏晋瑶教育,他难以容忍佛法被指摘,道:

“依你所言,佛法存在毫无意义?”

大司主摇头:“自然不是,万事存在皆有意义,可万事也不该如此绝对。这两日听你讲经,本宫确实受益良多,心境空灵安宁。”

空空大师这才舒服许多,他问道:“你真有收获?”

“当然。”大司主看着远方,幽幽叹气道:“你说得对,这些年我在权力旋涡中,本心愈发狂躁。我若想更进一步,还需平心静气才行。方才对你出手,只是觉得你说话太绝对,如空中楼阁没有根基,但并非不认可你其他理念。”

空空大师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置信。

他居然真把魏晋瑶说动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这顿揍没白挨。

空空大师心情愉悦几分,改变魏晋瑶,比管理禅意门还难,他笑眯眯地道:“生于世间,皆是来苦海赎罪之人,若能看破,自然是好事。”

“不。”大司主摸着下巴道:“你这套理论我不认可,我乃是神仙,怎是罪人?”

“……”

空空大师深吸一口气,深刻意识到道法跟佛法的区别,笑道:“无妨,你能意识到自己迷失,已经是很大进步,至于罪人论,以后你便会懂得。”

大司主点了点头,竟也行了个佛礼:“多谢开解,我悟了。”

空空大师笑容欣慰,被世人认可容易,可被魏晋瑶认可不易,他刚想再多说几句,表达内心激动,忽然一阵真炁波动自湖边传来。

两人回首望去,只见茫茫碧波,一女子踏浪而来。

“是明玉。”

大司主这两日身处宫中,不知外界之事,可若是没有重要事,明玉不会来此。

大司主从半空落下:“明玉,你怎么来了?”

明玉姑姑面色含笑,她立于水面,朝着两人行礼,这才附耳将药香村的事情说個清楚。

方才还气息沉稳的大司主,闻言瞬间勃然大怒:“宋湛好大狗胆,竟欺上瞒下,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又将岚岚跟陆斩囚禁,实在该死!他人何在?本宫亲自杀他!”

空空大师眼皮子一跳,忙地喊道:“诶?你刚刚不是说要学会放下杂念吗?怎么又冲动了…”

大司主冷笑:“你等我弄死他,我再学着放下。”

空空大师:“……”

得了,全都是白扯,没啥用。

刚刚还心存侥幸的空空大师,瞬间放弃挣扎,他望着大司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该盲目乐观。

比起来劝说魏晋瑶,他倒不如去汴京寺院走一走,巡查一下山门附属力量,哪怕是遛遛弯,也比跟魏晋瑶掰扯好。

思至此,空空大师转身就走,片刻都不想多留。

大司主忙地喊道:“哎哎哎,老登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我们俩还没聊完呢,你不是说还有更高深的佛法要说吗?”

“哼!”空空大师冷哼一声:“贫僧还有事,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聊吧。”

“还想多学两手,以后好糊弄人呢,这就走了?”大司主有些失望,也未纠结,转身就走:“行了,没想到我跟老空论个道,就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走,我亲自去看看那几个蛀虫。”

明玉姑姑笑道:“镇妖司的那几个蛀虫已经处理干净,他们还不配主子出手。”

“你们处理好就成。”大司主行走在碧波之上,轻声道:“陆斩跟岚岚配合默契,原以为只是去俞州历练,没想到竟然挖出这么多东西。”

明玉姑姑斟酌道:“陆大人跟小姐确实天作之合,主子还是想赐婚?”

“赐什么赐……”大司主转头看来,挑眉道:“我们是长辈,长辈少管小辈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来。”

“……”

明玉姑姑笑了笑,又道:“主子说得是。不过除此之外,药香村的事情,似乎牵扯到前朝……”

大司主神色一冷:“前朝?”

事关前朝,不可不谨慎。

大司主收起方才玩世不恭之态,那张足以梳云掠月的容颜,徒生几分戾气。

“是,奴婢怀疑…”明玉姑姑低眉垂眸,将药香村见闻尽数告知。

大司主越听神色越冷漠,周围寒风呼啸,似不及她周边冰冷半分,潺潺流淌的碧波湖水,以碧波亭为中心凝结成冰。

“那尼姑自南疆而来,近年没少操纵妖魔在江湖作祟,每次都能狡猾脱身,实力不俗,又擅长阴邪血毒…”

明玉姑姑神色肃然,脑海中已经浮现对方姓名,却不敢确定,生怕干扰主子思路。

大司主在湖面踱步,华美的紫色官服流光溢彩,她凤眸含着意味深长的笑:

“当真是故人,当初灭掉大庆之时,宫人曾言,大庆有位禅音公主自幼出家,常伴青灯古佛,不理朝堂之事…”

“本宫还以为她真的六根清净,从前在南疆作祟便罢,没想到如今竟然意图染指大周皇城…嗤…”

大周建国已久,曾跟大庆两国鼎立许多年,禅音公主便是大庆长公主。

据传禅音公主降生之时,天边佛光笼罩,被称作天生佛子。

当时的大庆国君信奉佛教多年,便为其赐名禅音,在其三岁时便将其送到西域佛寺,让禅音公主皈依佛门,待有所成就庇护大庆。

禅音公主去了西域后,初时还有消息传来,后面消息渐少,这位天生佛子的佛性,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绝佳。

再后来,那西域佛寺莫名被人屠杀满门,禅音公主不知所踪。

世人皆以为禅音公主身亡,殊不知她侥幸逃得一命,跑到南疆为非作歹,但因为她手法高明,且实力不俗,始终未曾落网。

后来大庆城破之日,周遭百姓突遭瘟疫,镇妖司查到跟禅音公主有关,便展开抓捕行动。

禅音公主在逃离路上被大司主堵截,身受重伤逃离。

“我以为她早就死了,没想到又来汴京折腾。”

大司主凝望着远方,轻笑:“若是真让她得逞,只怕汴京百姓遭殃无数,多亏陆斩跟岚岚误打误撞发现其阴谋,现如今汴京如何?”

明玉姑姑回道:“公主放心,我已根据账本肃清源头。虽有百姓不幸感染,但城防军已经将周围控制,夜医们正在设法解毒。只不过…汴京固然没事,就怕外头有流窜的。”

暂且不提汴京地大物博,仅仅是每天进城出城人员便数不胜数,此毒又有一定潜伏期。或许已传至其他地方。

这才是血毒真正难缠的地方。

虽对大周造不成根本伤害,可传播速度太快,难免影响百姓生活。

大司主知道血毒难缠,她道:“让镇妖司加强戒备,一旦发现血毒就地处理,但不可滥杀百姓。”

说完,大司主又想到禅音公主的事,她问道:“陆斩搜魂牡丹花精,知道那女人现在的位置吗?”

真要算起来,大司主跟禅音公主也算故人,既然对方来到中原,她有必要亲自送故人一程。

明玉姑姑点头:“据说目前藏身在沧浪山中,修为耗尽命不久矣。不过牡丹花精已亡,恐怕禅音早就知道,估摸着已经离开。”

大司主眉眼间满是倨傲,她双手叉腰,冷笑:“若她真是命不久矣,跑不掉的。”

明玉姑姑揣度道:“那公主现在过去?”

大司主摇头:“不着急,陆斩此番立下大功,我要去找皇帝聊聊。”

明玉姑姑看出主子想法,道:“陆大人刚刚升到司长不久,您若是再给他升职,怕是很难。”

镇妖司十二司司长已是天下镇妖师顶尖位子,若是再朝着上面升,便是镇妖司统司跟执刃。

执刃仅次于大司主之下,在镇妖司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官职非同小可,若想任职,首先要皇帝同意。

镇妖司成立至今,虽设立执刃位子,但却还从未有过执刃。

统司位于执刃之下,统管十二司事宜。

大司主负手而立,幽幽叹气:

“南海既已有异动,这便是大劫征兆,我已经没有太多时间。陆斩既然是合适人选,他坐在执刃位置辅佐岚岚,这样我才能安心闭关。”

明玉姑姑沉默不语。

陆斩适不适合做执刃,她并不清楚,但若说整座镇妖司,谁适合辅佐楚小姐,无疑是陆斩。

两人出生入死多次,又联手破获镇妖司案件,阻拦禅音公主的血毒计划,可谓默契十足。

“只是…若真的有朝一日,南海灾殃重现,主子就算突破桎梏,恐怕也难力挽狂澜,倒不如从神石上下功夫。”明玉姑姑提醒道。

上古时期,天降神石,蕴含无尽威能,传言能以石补天。

神石降落南海,催生出石人族。

神石降落中原,天生地养出镇世神剑。

昔年南海异变,有妖魔从海底深处爬出,霍乱苍生,它们以上古魔石炼造出刺天魔器,试图裂天,致使南海倒灌。

是大司主得到镇世神剑的认可,挥手截断南海,以镇世神剑太阿,封印南海三万里。

但正因如此,大司主跟镇世神剑一脉相连,南海异动会对她造成莫大影响。

这是皇族秘辛,外人不得知。

如今南海异动,说明随着时间流逝,镇世神剑的威力减弱,需要重新加持封印。

南海妖族来自地底,地缝开裂,这是天地之威,非人力抗衡,若能再找到一块

神石,封印之事将迎刃而解。

大司主面色严肃:“传闻有颗神石坠至南疆,但寻找多年未果,只怕希望渺茫,还是赶紧闭关最重要。”

明玉姑姑欲言又止:“可奴婢担心,陛下不允执刃位子。”

若说当今陛下,确实是实打实的好皇帝,民间百姓多有赞歌。

可身居高位者皆很多疑,陛下对大司主这位姑姑固然十分尊敬,可却也是有几分防备心思,虽不至于因权翻脸,但绝不想让镇妖司的人当上执刃。

若是能选,陛下定会选择自己人。

大司主焉能不知这些,她大步向前,笑道:“陆斩资历确实不够,但他也确实立功不少…执刃确实太冒进,副统司即可,”

明玉姑姑弯腰行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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