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该炸该蒸的肉已弄好,白面馒头和包子蒸了不,冬鲜
菜, 到时候萝卜菘菜依旧上桌,好
,凑一凑样数, 能满一桌。
腊月三十这,顾兰时早上熬了点浆糊,和裴厌
年画买的多偏红色,还有一窗棂上贴的剪纸画儿, 贴上后红艳艳的,让冬没什
几分喜庆和亮眼。
笆门外, 修筑的篱笆门较高,连裴厌得站在高凳上, 他在下面递浆糊和对联。
对联右为上,他俩都不认字, 好在买对联的时候, 那老秀才给右边的上联纸背用笔圈了一个小圈,省得不小心弄混贴反了。
把对联递上后,顾兰时站在下面帮着抻平贴齐整, 完了往后退几步,看一眼笑道:“好了, 正着呢。”
他俩又换另一边边贴,到最后横幅的时候, 裴厌一个人就弄好了。
篱笆门如今是他们家的大门, 贴完两人提着东西往里,院门贴一副, 院子是上一户人家建的,院门不是很高,裴厌不用站凳子上,立在地上就能够着。
顾兰时站在旁边打下手,他抬头看一眼,色不是很好,年三十儿晚上就下雪了,不知道今年怎么样。
所有东西贴好后,他俩在院里转着看一圈,和平时是不一样的喜庆。
顾兰时拿起窗台上的浆糊碗,笑道:“今年熬的正好,没剩下的。”
碗底不避免会有一点,他舀了水冲洗干净,又说:“趁这会儿早,我烧一锅水,你把炕烧热,火盆笼上,咱俩在屋里洗头,冷澡不好洗,洗洗头拔除晦气,一年就过了,该干干净净除旧迎新。”
“好。”裴厌拎起高凳往西屋,平时不坐这个,放好后照着顾兰时的话又点火盆又烧炕。
烧炕不为别的,只为东屋暖和起来,洗了头在里面待着,不至于受凉冻病了。
添的柴火多,怕把炕褥烧糊,他进屋将被褥卷起来放在炕尾的箱子上。
出来时看见西屋的门半开,大黑趴在堂屋角落的麻袋上打盹,想起明初一,跟着顾家顾兰时外祖家动,三个舅舅家的酒水礼物都不能,还有一个姨母。
他俩没别的亲戚,长辈就这几个,裴厌这么一想,就往西屋,朝外面喊一声:“兰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一早拜了年就得套车,趁这会儿把该拿的东西都分派好,明提了就,不用再耽搁。
听见声音,顾兰时往灶底添了一根大的硬柴,足够烧好一阵了,连声应道:“来了,什么事?”
等他进了西屋,见裴厌把带的点心和酒水放在一起,一家拿两样,有酒有镇上买的糕点,已是很好的年礼。
“这会儿就收拾?”他问道。
裴厌点点头:“嗯,早点拾掇清点好,明儿不至于慌乱。”
成亲头一年,长辈家确实上上心,顾兰时看出他的紧张,但没说什么,笑着和他一起打点。
年三十儿本就忙碌,家里还有牲口和鸡鸭喂,两人忙个没停,等洗了头在屋里擦拭暖干时,才坐在烧烫的炕上歇了一阵。
给的柴火多,炕太烫坐不住,他俩把被褥叠了叠,垒成厚厚的,才勉强在炕边坐住。
炕前地上,一盆火烧得正旺,两人垂下来的腿脚丝毫不觉得冷。
炕里热,顾兰时擦了一会儿头觉得胳膊累了,把布巾搭在椅子上,两手撑着身后的褥子微微往后靠,笑着说:“晚上年夜饭简单,菜都切好了,等会儿头干了你来烧火,两个人快。“
“嗯。”裴厌一点都不觉得男人下灶有什么丢脸的,答应的很干脆,学着顾兰时的模样身子往后靠了靠,热气烘一烘,头干得会快点。
想起今晚备的年夜饭,顾兰时笑眯眯的,说:“蒸鱼的时候热一碗鸡块一碗鸭肉块,清炒萝卜丝,菘菜煮豆腐干,我还泡了木耳和黄花菜,还有菌子,到时候炒一碗,三个素菜三个肉菜,够咱俩吃的了。”
如此丰盛,裴厌笑了,细想一想,他还是头一回吃这么好的年夜饭。
在裴家时不提,军的时候,有一年过年没打仗,吃过好的,不过一群粗糙汉子聚在一起,喝酒吃肉热闹是热闹,心里的欢喜却不像今这样。
他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只知道和夫郎在一块儿,吃什么都是香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兰时转过头又问道:“对了,汤不煮一碗?”
他自又念叨着:“肉汤还是素汤?这几吃的,都不知道吃什么好了。”
裴厌想了想,笑道:“不是还有半坛子醪糟,煮一碗,放点糖,酸酸的,带点微甜,解腻又好
喝。”
“好,差点忘了这个。”顾兰时两手撑在后面,欢快点了一下脑袋,最近吃的东西多,醪糟都排到后面了。
屋子里热乎,他俩待到头彻底干了后才敢出。
色不好,黑得会更早,顾兰时直接进灶房烧菜,裴厌给他打下手,等菜都做齐后,已有点暗了。
六道菜一碗汤端上桌,裴厌点上油灯端过来,两人还没坐下,就听见远远从村子那边传来两声炮响,肯定是谁家小孩按耐不住,这会子就点炮玩耍。
杯盏碗碟摆了一桌,顾兰时满心欢喜坐下,等裴厌倒了两碗酒后,两人不约而同端起酒碗,笑着轻碰一下,无需言语,知道彼此的心意。
灯火微晃,顾兰时夹了一筷子细嫩的鱼肉吃,比炖的鱼干更香,忙了一下午,这会儿饿了,他俩没说太多话,埋头趁热吃菜,冷了吃进肚里就不好,尤其肉菜。
大黑在一旁,它趴在地上两只前爪抱着一根有肉的骨头啃,是特地给它煮的,看一年家,该犒劳犒劳。
裴厌很高兴,吃完后又坐在桌前喝了好一会儿酒。
顾兰时不太喜欢酒水的辛辣,但还是陪着喝了一阵,不知不觉两三碗就下了肚,到最后他两颊红红的,有点醉了,看着裴厌的眼睛却很亮。
渐渐暗下来,村里炮声此起彼伏,他听到后笑眯眯说:“咱们点炮仗,买了那么呢。”
他站起来往外,裴厌连忙起身扶住,生怕醉倒了。
顾兰时歪头说道:“你扶着我做什么?”
这模样和问话,不用说都醉了,裴厌有点哭笑不得,说:“你有点醉了,不回屋躺会儿。”
一心念着放炮玩儿,顾兰时挣扎起来:“我才没醉,不是说好了放炮,二踢脚呢?我得拿几个。”
见他脚下还算稳,裴厌只得放开他,笑着说:“那你在这里等着,站好了,我拿炮仗。”
“好,你快。”顾兰时在原地站定,还没忘了催促。
裴厌从东屋拿了布围脖出来,给他连脑袋带脖子一起包好,顾兰时嚷嚷着热,伸手扯。
“你喝了酒,身上热,外头风大,迎了风不好。”裴厌跟他讲道理。
一听这话,顾兰时不再扯围脖,见状,裴厌就知道他还没醉到不明理的地步,笑着牵上人往放炮仗的杂屋。
外面在刮风,幸好不是很大,一出来村里的炮声越明显,听得顾兰时心痒难耐。
他俩在篱笆门口找了片平坦的地方,上头没有树木遮挡,拿着根点燃的枝条引炮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几个二踢脚腾起炸开,震雷的动静更是大,当真是震耳欲聋。
别说顾兰时,裴厌点的不亦乐乎,小时候没耍过这,村里其他人响,自在旁边站着看,没想到成亲后反而有了机会,他脸上笑意没停过。
顾兰时被炮仗声炸的酒醒了,越高兴,瞧见买的最贵的花筒,他迫不及待喊:“咱们响个花筒!”
裴厌在离他一段距离的空地上点了个震雷,闻言大跨步来,一双眼睛很亮,笑着说:“好,点一个,看看是什么颜色的。”
顾兰时跃跃欲试,裴厌没有跟他抢,放好花筒后,顾兰时伸长胳膊,用手里的引火枝点燃炮芯子,一点着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随着花炮升空,两人跟着抬头,“砰”一声在空炸响,炸开一朵漂亮的红色烟火。
火光映在两人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分外明亮。
许是这边烟花的动静比较大,村子那边陆续在上空炸响几朵火树,既能听响儿又能看见花儿,贵有贵的道理。
到第二个花筒时,顾兰时让裴厌放了,他胆子比较大,不害怕烟花和炮仗的动静,越放越高兴,不用捂耳朵。
大黑离他俩较远,大狗胆子本来就大,它站在院门口,好奇抬头看着上的烟花。
等菜地里两人又响二踢脚和震雷时,声音太大,它激灵抖了一下身子,耷拉着尾巴自回了,抱着啃剩下的骨头美滋滋磨牙。
桌上还有残羹剩菜,家里就两个人,能吃多?
大黑闻到肉的香气,抬头看一眼,却没敢偷吃,继续啃骨头。
裴厌向来不惯着它,它最会瞧裴厌脸色。
这剩菜还没收拾,根本不会倒掉,今晚守岁,起码过了子时才能睡觉,还早着呢,夜里是饿了,热一热就吃完了。
大门口炮屑满地,年节这几都不会扫,好驱邪避灾。
顾兰时和裴厌玩了一阵,村里的动静渐渐歇了,乡下人即便有钱,不会买太多炮仗响着玩。
他俩关上篱笆门,又在大菜地点了几个二踢脚,这才觉得
过瘾满足了。
“留几个,初五的时候满儿他们过来,让他们点着玩。”顾兰时笑眯眯的。
“好。”裴厌把最后一个震雷拿远了点,炸开后满眼笑意,跟孩子一样高兴。
饭吃了炮响了,该回闲吃闲聊守岁,新的一年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