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 顾铁山和裴厌
聊。
风水先生姓杨,人清瘦,留着一撮山羊胡,
徒弟,徒弟较沉
默,话不多, 胳膊长腿长,一进门裴厌就
子,眼神比寻常人凌厉,但分沉稳,
猪草进,笑着说看看, 万一有什么气活,他好帮着干。
, 顾铁山没言语,长长识也好, 这杨大师可是
里八乡有名的风水先生, 要不是
的关系,还请不。
苗家边有个远房亲戚是算命的,曾经给顾兰算过一卦, 老头儿早几年已经不在了,风水先生是顾兰个舅爷爷的师侄, 层层关系七里八拐,实际并不算亲近, 好在请了。
听弟弟的声音, 顾兰没有出去,顺着窗缝瞅了一眼, 随即轻轻关上窗户。
他早上就把糕点和茶水都备好了,赶在风水先生进门,把饭菜也切好了,因不人家吃素还是吃荤,早上让裴厌去白水村边买了一吊肉回。
干净的素菜和荤菜是分开的,没有乱混,若人家肯留下吃饭,进灶房两下就能做好。
风水这些事他听不懂,有外姓汉子在也不好出去,他靠着炕头坐下,拿起鞋底纳了几针,想起梅哥儿的话,心道忙完这两天,该过去串串门子。
跟梅哥儿关系好的几个,两个也已经嫁人了,要么就是因赵家人爱阴阳怪气糟践人,渐渐就不太和梅哥儿往了,只有他离得近,还能说上两句话。
只是选井址,不是什么难事,杨平喝了几茶水,站起在院里看一圈,随后背着一只手往院门外走,刚才问了下裴厌,道想在外面菜地里打井。
他徒弟落了几步在后面跟着,依旧一言不发。
裴厌同样跟着没出声,这些事他们都是外行,没必要指手画脚。
转了一圈后,杨平看了眼手中的罗盘,脚踩着一块土地说:“这里可行。”
他话音一落,徒弟捡了一根短竹竿,顺势插进土里,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截红绳,绑在顶端,如此,便定了井址。
裴厌一看位置,虽然不在葡萄架旁边,离菜地和篱笆墙近,不过也没什么,都是在家里,以后打水就方便了,于是笑道:“多谢杨先生。”
他正要请人进院子再吃茶,不想杨平先开了:“天色不早,我也不留了,今晚要赶到府城去,路远,这就告辞。”
“杨大师,家里饭菜备好了,吃一些再赶路也不迟,我家姑爷有毛驴,届让他赶车送你们。”顾铁山极挽留。
杨平捻须笑了下,说道:“多谢,只是路上还有事,我师徒二人脚尚可,就不劳烦诸位了。”
如此,顾铁山不好再说什么。
裴厌在旁边看一眼岳丈,从怀里拿出一块包好的小红布,里头是钱碎银,他捧着交到了杨平徒弟手里。
这是中间一个亲戚讲好的,他也没还价,比起在镇上打听过的风水先生,这钱并不高。
杨平看也没看,朝几人道一声别,抬脚就往外面走,他徒弟收好银钱,背着包袱和褡裢跟上。
裴厌人送了出去,再进门后顾铁山和顾兰瑜回去了,家里还有不少活,各牲都要吃草,地里也要去照看照看。
顾兰从屋里出,问道:“定好了?”
“嗯,就在外头。”裴厌说着,又和他往大菜地。
地方标好了,顾兰笑道:“回头把葫芦架搭在这边,占了菜地一点地方也无妨。”
“嗯。”裴厌点点头,又道:“过了晌午我去找木匠,他边应该有认识的井匠。”
打井不止要有井匠和工,做井桡下井桡自然需要木匠,他们村就有木匠,是徐家人,常常称作徐木头。
这件事定了,两人心里都高兴,总算又办成一件大事。
即便打井要花不少钱,可以后吃水浇地就不愁了,还不用往河边去,省了不少腿脚。
两桶水即便有扁担相助,一路走回也挺沉的,尤其到了夏天,要浇菜得他们两个人回回挑好多担,再年轻壮也会觉得累。
顾兰看一眼天色,说:“辰还早,菜都切好了,要不我这会儿就去做饭,吃完上山砍竹子,趁这几天有空,把鸡圈围出。”
“好。”裴厌点头答应,说道:“你做饭,我直接去找徐木头,早点定下好。”
“嗯。”顾兰应一声,说着就往院里走,裴厌大步往门去,各自忙碌起。
*
井址定好以后,其他事都好办,徐木头找了个手艺好的木匠,第二天就商议。
这些事有裴厌做主,顾兰没
有在跟多询问,交代一声就去找李梅串门子,谁李家只有年纪小的保儿在,李梅跟着爹娘去打草挖野菜了,他没有等,往祖宅找阿奶说一阵话,又往家里待了一阵。
苗秋莲最近忙着给狗儿踅摸媳妇。
顾兰瑜过了年已经六了,去年找人打听了一个姑娘,谁最后找亲戚仔细一问,家有个不成器的大儿子,年纪轻轻却有些好吃懒做。
有这么个大舅子,后难免拖累到自家,他们也只是小门小户的庄稼人,能吃饱穿暖而已,哪有什么本事,尽量不惹麻烦才是正理。
因此顾兰一进门,说了两句话后,直接问如何了。婚姻乃是大事,自己弟弟自然要多操点心。
苗秋莲捻着线说:“你大舅母边倒是有一个,不过我还没去细问,改天去看你阿公阿婆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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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想起李月边,开道:“你二嫂坐月子,亲家母今儿了,说要看顾两天,就轮不上我给做饭了,等会儿你记得过去转转,问声好。”
“道了娘。”顾兰答应道。
苗秋莲转头看他一眼,放低了声音问:“没动静?”
顾兰愣了一下,没反应过在问什么。
他愣头愣脑的模样,苗秋莲瞪他一眼,说:“我是说肚子有没有动静?”
原是问这个,顾兰想了想才摇头,老实说道:“没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月生了,家里两个儿媳是隔了一年嫁过的,也都争气,成亲没多久就有了身孕,这会儿看着顾兰,苗秋莲在心里琢磨一阵,又问道:“姑爷有没有说什么?”
顾兰开道:“没有,他能说什么,平常么忙。”
苗秋莲停了手上的活,说:“你没有公婆,倒是强些,不比你秀儿姐,原先成天被催,又是吵又是闹的,如今总算消停了。”
顾兰喝一茶,应和道:“可不是。”
他没放在心上,苗秋莲骂道:“不争气的,就算姑爷还没想到这一茬,你也该上点心,成亲都快满一年了,眼瞅着八了,姑爷比你还大岁,这个年纪的汉子,谁没一两个儿子抱。”
苗秋莲数落着,自己又笑了,说:“得亏是个活阎王,又没公公婆婆在上头压着,没人在咱们面说这些闲话,要是搁别人,早笑话到面了。”
顾兰心里一动,裴厌今年二一,确实不算小了,只是从没想过孩子的事,这会儿突然提起,他还有点不适应。
要说房事,其实也没怎么耽误过,家里就他们两个,连避嫌都不用。
不过这些话,他实在难以说出,抬头一看他娘略带忧心的神色,笑道:“娘,急什么,我秀儿姐后不也怀上了,这事谁能说得准,顺其自然不就好了,我看裴厌也不怎么着急的模样。”
确实是这个理,急是急不的,苗秋莲不再絮叨。
等顾兰从李月边回,徐木头和井匠已经走了,裴厌正在院里劈柴,他进门,笑着说:“商定好了,除去木料石料以外,工钱拢共给两,就不按天算了,每天管晌午一顿饭,别的就不用咱们管,徐木头打了保票,说一定给挖好,绝不误事。”
“我看他们爽快,就答应了,后天一早就人动工,我记得家里还有香,明天去镇上买点几样子和糕点,再有一挂鞭炮也就够了。”
打井价钱原本就不低,之裴厌也在镇上打听过,还是村里熟人便宜些,顾兰听完点点头:“就行。”
想起他娘之的话,他在旁边思索一阵,有点不要怎么办。
裴厌劈开一块木头,弯腰又拿起一根放在墩子上,他没说话,问道:“你怎么了?”
顾兰抬眼看向他,说:“你想过要孩子的事吗?刚才回去,我娘还问我有没有动静,二嫂一生,她想起咱俩了。”
裴厌一顿,随手拎起斧头劈下去,笑道:“这事咱们说了又不准,孩子岂是说生就生的,着急也只是自寻烦恼。”
“正是呢,我也这么跟娘说的。”顾兰一下子放了心,他俩又不是故意不生,没到候而已。
简单几句话就宽慰了情绪,他脸上带着轻松笑意,裴厌还在劈柴,状也笑了,问道:“你不是去找梅哥儿了?”
顾兰走到木架翻了翻晒的野菜,说:“过去了,他不在家,我就到处转了转,阿奶说打井喊她呢,她也想看看,二嫂老娘了,帮着带几天外孙子……”
和大多数村里人一样,顾兰闻,不过都是身边小人小事,裴厌却怎么都听不腻,从他夫郎嘴里说出的人和物,总是和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