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小锁满月了, 顾兰
,换身干净衣裳赶了去,别的事他帮不上忙, 洗菜择菜还
能搭手的。
给曾孙办满月酒,
,今天就没。
裴厌一个汉子, 去早了在那边没事,快
,晌午没人做饭,就没让井匠干活。
自己孙子的满月酒, 苗秋莲一
茶水酒水,还喊了大儿媳和妯娌帮忙, 顾兰
时进门后,
满月酒不比结婚那样的大事, 的亲戚较少,无非娘舅姨母姑母些亲近的。
竹哥儿提着篮子进门, 见顾兰时坐在那洗菜, 他一个人总算有了个伴儿,提着一篮子野菜,说:“兰时哥哥, 你可了。”
顾兰时接他手的篮子放在地上,一看红苋菜, 笑道:“你一样一样挖?样挺好,洗的时候不用费手开。”
院竹匾上的野菜都竹哥儿一大早挖的, 除了红苋菜外, 还有水芹、灰条菜和嫩野蒿,一共四样, 在河岸和野地都好找。
“早起狗儿哥哥帮我掐了水芹和嫩蒿,要不然哪能么快。”竹哥儿说着,从旁边拉了张小凳子坐下择菜。
大嫂张春花在灶房切肉,见苗秋莲从屋出,顾兰时问道:“娘,四样菜够了?”
“够了够了,肉菜另有四样,一共八碗菜的席面。”苗秋莲看一眼篮子和竹匾上的野菜,现挖的,都足够新鲜,一下子放心了,又去忙别的事。
春菜种下后虽然得快,但眼下半大,挖出实在可惜,幸好野菜足够繁盛。
四样荤菜的席面,说出去都有面子,也就顾家日子得不错,能样丰盛。
顾兰时转头看一眼灶房门口,朝问道:“大嫂,肉够不够?不行我家那吊肉拿,原想让裴厌带的。”
张春花切肉片的手一顿,看一眼案台上的菜式,说道:“取,防备不够。”
“好。”顾兰时答应一声,让竹哥儿择菜,自己回去拿东西。
既然要拿肉,他顺手拎起放在桌上的点心包,见裴厌在院劈柴,他走去说道:“我拿去,你看着时辰,去吃饭就行。”
“嗯。”裴厌点点头,他挽着衣袖,结实修的小臂露在外面,见顾兰时笑眯眯的,没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夫郎脑袋。
院除了大黑再没有别人,顾兰时并不排斥他样的亲昵举动,笑一下就出门了,心情比刚更好。
满月酒也就看看孩子,和亲戚吃顿饭,再没什么殊的。
顾兰时进屋瞧小锁儿的时候,刚好碰到奶娃娃醒,哼哼唧唧的奶音实在惹人心疼,他坐在炕边看了好一会儿。
*
雨丝被吹得倾斜,一地绿意被春雨浸透,颜色越发水润饱满,等一场雨去,草木势会更好。
水洼被一只大狗爪子踩的溅起,大黑从外面跑进,沾了一身水迹,在它扑棱棱抖皮毛之前,顾兰时及时避开了。
破碎的水珠比春雨还厉害,随着甩起的毛发登时溅了好远,裴厌一个眼神瞥,兴奋的大黑一下子收敛了,夹起尾巴就往角落走,明明身躯挺大,硬从它身上看出一点小心翼翼。
顾兰时看得好笑,虽然他衣服上溅了一点水迹,但不觉得有什么,笑着岔开:“下了两天了,也不干活,等会儿雨要小了,要不去山上转转,看能不能捡到菌子。”
“行。”裴厌答应着,目光果然从大黑那边移。
两人在堂屋喝茶说闲,雨势原本就不大,堂屋门大敞,比屋更亮,顾兰时拿了鞋底出纳。
他和裴厌一人有好双新鞋,之前打的袼褙还有,就又给裴厌做了一双。
他俩不脚了,做再多也能穿,不像小孩子,多做一两双,第二年就穿不了了。
下雨没法干活,就能在家多歇歇,裴厌在旁边看他做针线,家人多的时候热闹,但两个人独处也不觉得清冷。
不知不觉去两刻钟,顾兰时一抬头发现外面雨小了,今年开春后太忙,都没怎么捡菌子,他高兴极了,放下鞋底说:“走吧,趁雨小去转一转。”
裴厌跟着他起身,问道:“穿蓑衣?”
“我戴个斗笠就行,反衣裳穿了好天,回换下就。”顾兰时没觉得冷,有点懒怠穿蓑衣。
裴厌没有强迫他,开口道:“回烧一锅热水,洗一洗也就不怕淋雨。”
“嗯。”顾兰时笑着答应,拿起挂在墙上的斗笠戴好,上山捡菌子不用别的东西,提个竹篮也就
够了。
让大黑看家,两人兴高采烈出门。
雨丝渐渐停了,脚下到处都水,上山时裴厌一直在留神,幸而顾兰时脚下小心,没有滑倒。
下了两天雨,菌子比平时上山多,有藏在经年落叶堆底下的,需要多留神,不然就错了。
草丛、青苔都能发现菌子,倒下的树干上也能看见,颜色各异,他俩挑着认识的菌子采下。
有的伞盖圆鼓鼓,伞柄肥嘟嘟,有的菌子大撑开了,更像伞盖,摘下后顾兰时将上面的枯枝落叶都弄掉。
发现草丛有黑绿色的地软菜后,顾兰时连忙喊不远处的裴厌:“有地软,快拾,好大一片呢。”
等裴厌,他已经往篮子拾了好些,笑着说:“今儿运好,捡到菌子,还拾到地软了,去年拾的少,咱俩包包子都吃完了。”
东西也叫地皮菜,只有下雨能捡到,软软的,他们常叫做地软。
一块块拾起的地软绿色的,捡多了之后,地软堆在一起,黑绿颜色就重了。
“家有咸菜,再找点野葱,回去炒着吃。”顾兰时很高兴,得亏今天上了,么一大片,都他们的。
裴厌边捡边说:“么多,得一起洗。”
一句就让顾兰时回神,东西好吃好吃,就要洗干净太麻烦,起码得好遍水,要不弄干净,吃一口砂砾感实在败兴。
他弯腰又拾了块地软,说道:“没事,咱俩洗够今天要吃的就好。”
“也行。”裴厌笑道,看出他确实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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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转了快两个时辰,菌子、地软还有一大野葱竹篮装的满当当,眼瞅着雨水又飘下,两人下山。
裴厌没事做,舀水端木盆在堂屋门口洗地软,他耐心足,虽然洗得慢,但很干净,了三遍水后放心。
顾兰时早咸菜碎和野葱段切好了,干辣子碎也抓了一在旁边备着,锅蒸了米饭。
一碗炒地软,一碗凉拌野苋菜,地软下饭,时令鲜蔬最让人惦记,他俩一人吃了两碗米饭,那叫一个满足。
*
下雨,麦苗像吸了水一样,高了一截,野草也起,没事了就要去地拔拔草。
进了三月,天更加暖和,棉衣早就穿不住了,尤其干活的时候。
顾兰时和裴厌捆扎好的稻草铺在鸡窝和鸭舍顶上,泥墙已经晒干了。
井匠在东边忙碌,他俩顶棚弄结实后,就从后院鸡鸭都赶了,后就在院外养了。
鸭子只有六只,家只有他们两个人,有时候腾不出手去放鸭子,没想养太多,有个鸭蛋吃就成,在鸡圈开辟出一片地方,搭个鸭舍便足够了。
至后院的鸡圈和鸭圈,等会儿篱笆拔了,鸡窝也平掉,回头就能多垒个猪圈。
顾兰时剁了些鸡肠草丢进去,裴厌给木槽倒了水,又撒谷糠让鸡鸭各自去啄,出时关好篱笆门。
两人站在篱笆外看一会儿,脸上都带着笑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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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兰时转头说道:“明儿你去买雏鸡,顺便买坛酒回,没天梅哥儿要成亲了,我去看看,咱俩成亲的时候,他家还给拿了酒水。”
“嗯。”裴厌答应道,对李梅他没怎么接触,只听顾兰时说,家都老实巴交的,亲戚少也穷,但李梅从小和顾兰时好,带一坛酒去撑撑场面。
说起个,顾兰时拍拍手上草屑,说:“没别的事了,不如我去一趟,看梅哥儿弄得怎么样了。”
在家总要干活,串串门子也好,裴厌点头道:“好,离吃饭还早,不急着回,你俩说说。”
顾兰时脸上笑意更甚,答应着就往外走。
离成亲就剩天了,李梅没经事,难免有些紧张,见他了,之前看的喜服和鸳鸯枕又让他看一遍,生怕有疏漏。
至嫁妆,李家穷,拿不出太多东西,比起顾兰时陪嫁的两亩地和一床厚实的新棉被,显得寒酸了些,只有两斤棉花和一匹布,陪嫁的大箱子还李梅他娘方小枝当年陪的。
顾兰时没看轻些东西,帮着清点了一遍。
少少了些,已经李家尽力拿出的东西了,其实也不止他家,乡下人大多数都样,哪有那么多好东西。
方小枝见他,没一会儿也进了李梅屋子,半喜悦半忐忑,问道:“兰哥儿,你看箱子,能不能行?”
顾兰时顺着她的
瞅去,箱子旧了,但保管的好,没有磕碰,还能看出当年的彩绘,买红漆彩绘重新上颜色的,又一笔钱。
说起箱子其实并不算太差,他见别的姑娘的陪嫁,有的还不如个呢,笑道:“婶子,依我看好着呢,没磕没碰的,彩绘虽然褪了点,也能看出当年做工。”
家没太多钱在上面倒腾,原本就不太想再花钱,只自家双儿成亲样的大事,又怕丢脸,方小枝实在拿不定主意,一听,心就得劲了,笑着说:“果然你们年轻人有见识,哪像我和他爹,啥都不懂,只知道瞎弄。”
絮叨一阵后,怕顾兰时嫌弃她多,方小枝又连忙出去了,让他俩在屋说。
李梅知道家的境况,他爹娘提起箱子的事时,只说能行,并不敢提别的,顾兰时一番让他娘吃了定心丸,他也松了口,再不用担心箱子的事。
两人吃茶说一阵,井匠要吃饭,顾兰时就说要走,李梅笑着送他,说:“五你就,我娘说要在堂屋摆一席,用竹屏遮了,不怕被看见。”
“一定,估计我娘也呢。”顾兰时答应道,之前他成亲,就方小枝带梅哥儿去,人家给了面子,他娘肯定得还一还。
李梅送他到院门口,出恰好碰到邻居方翠柳挎着篮子出门。
赵家人天那叫一个眼红心酸,连李梅都要成亲了,穷鬼也不知道哪的好运。
他们小吉六了,算起只比李梅小一岁,今年托人说媒,却一直没着落。
此方翠柳鼻子不鼻子眼睛不眼睛的,也不眼看人,翻个白眼哼一声就走了。
“别理会她。”顾兰时劝了一句。
李梅说道:“天我都看惯了,总要生点非,不在门口吐口吐沫,就在院隔着墙骂句。”
“烂了心肠的。”顾兰时骂道。
李梅却劝解道:“也没什么,我娘说我们家要有喜事了,不和他们计较。”
既然他想通了,顾兰时笑着说道:“那就好,紧着喜事忙,他们再作怪,你成亲也板上钉钉的事,叫他们眼红去,哪天就酸死了。”
“嗯。”李梅点着头应一声,有人帮着一起骂,他其实也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