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出来, 不少家就有动静,
母鸡挤在窝里还没出来,偶尔能听到较低的咕咕声, 鸭子同样在鸭舍里睡觉,
。
赶着清晨凉快,顾兰
地里抽蒜菜, 这不是什么难活,捏着冒出头的蒜菜往上轻拽,一整
根抽出来就好。
刚抽
,切肉条子炒着吃别有一番风味, 直接切凉拌微辣爽口,
还能用盐和醋腌成小菜吃, 可谓
,卖价也不错, 昨天是八文钱一斤,今天差不
离应该也是这个价。
去年种的时候, 他娘就不少蒜, 说是既然菜地大,多种些为好,蒜苗能吃, 蒜菜新鲜,最后还能收大蒜, 他俩就再不愁蒜吃。
顾兰时抽一把蒜菜放进篮子里,直起腰歇歇, 笑着对一旁裴厌说道:“等新蒜下来, 用酱醋汁子腌一腌,天就能吃, 连蒜皮都是嫩的,蒸点野菜馍馍就着吃,可香。”
“嗯,再段时日,就能吃上。”裴厌笑着,说完继续找冒出头的蒜菜。
一棵蒜苗只能抽一根蒜菜,等几天这一茬都抽完,也就没有,想吃就得趁这时候多吃点。
到后边或许别家种的大蒜迟一点,还有卖蒜菜的,不一斤七八文的价钱,多数农都不愿去买,还是吃自家的不用花钱。
大黑在院门口抻一个长长的懒腰,站好后又张大嘴巴打哈欠,随后尾巴垂着,懒洋洋朝他俩这边。
见它来,顾兰时手上刚好抽一根蒜菜,他掐一截丢去,大黑低头嗅一嗅,随后就将那截蒜菜吃。
这东西鲜嫩,没有那么辣,他还是昨天发现大黑竟然吃这个。
把手上这根蒜菜像毛笔一样的的尖头掰掉,顾兰时把剩下的都扔大黑去吃,又弯腰抽别的,正忙碌,篱笆门被从外面推开,方红花进来。
“阿奶。”顾兰时和裴厌都喊一声。
“起这么早。”方红花见他俩在忙,也快步到蒜苗地这边来帮忙,又道:“今儿也去镇上卖?”
裴厌说道:“嗯,去呢,太多,自家吃不完,价钱又好,跑一趟也不费事。”
“阿奶,今儿想怎么吃?凉拌还是腌着?”顾兰时笑着道,昨天他用肉炒一大碗,连同井匠他们都吃,方红花回去的时候,他也带一把,让拿去他大伯娘。
方红花抽一根出来,砸吧一下嘴,说道:“切凉拌就好,吃着脆爽,连我也能咬动呢。”
“好。”顾兰时答应道,凉拌最方便,撒点盐和辣子面,再烧点热油淋上去,比只放点盐更香。
油盐虽然金贵,不去年冬天裴厌抓到毒蛇卖不少钱,手里最多的时候,有二十两呢。
一个冬天去,再加上年节,确实花些,而他花钱的大头,就是买树苗、打井、买鸡仔、做摇椅这些,中打井最贵,足足要三两银子。
尽管如,他俩手里起码还有十几两,如今也开始卖菜挣钱,不怕没钱使,吃好点有力气。
天边红云绚烂,太阳出来,顾兰时在蒜苗地里巡视一番,再找不到可以抽的蒜菜后,提着竹篮往外,笑着说道:“今天比昨天多。”
他和裴厌都拿的大竹篮,两个篮子加起来差不多有十几斤,连方红花看见这么多蒜菜都很高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灶底火已经熄灭,顾兰时洗完手进去揭锅盖,糙馒头已经热,软乎乎的,鸡蛋也熟。
三个在院里正吃着,周井匠带着力工就进门。
裴厌三两下吃完手里东西,茶壶里续上滚水,壶里的茶叶是刚新放的,不他们自己倒三碗。
井匠几不用说,喝热茶水就自去忙,井快打好,裴厌跟去看一会儿,情况。
等再回院子,见顾兰时在洗蒜菜,方红花帮着拿竹匾沥水,他说道:“估计再有三天,辘轳徐木头那边都做好。”
“那就好。”顾兰时抬头笑下,井一打好,刚好天也热,后面提水浇菜就不用往河边跑,这钱花的是真值。
去年夏天为浇菜,他们两个挑着扁担一趟趟来回跑,说不累是假的。
顾兰时又说道:“篮子里那些都是要卖的,该拿出来的我已经拿。”
昨天只他爹娘和大伯娘各自拿一把,今儿留一点,大哥二哥也尝尝鲜,再就是二伯娘和三伯娘那边。
这东西和他菜不同,不会越炒越少,半把就能炒一盘子。
至别的堂亲叔伯,要是
碰见,有的话一点,没有就没法儿,毕竟蒜菜和丝瓜菜瓜这些不同,抽完一茬就没,打井花这么多钱,他俩也想多卖点。
“嗯。”裴厌答应着,就往后院去牵驴。趁早上赶到宁水镇,早点卖完也就回来。
鸡群和鸭子一共六十几只,都要吃草吃料,还有后院的猪,最近除猪婆奶草以外,还要猪吃一点别的药草,都得上山去挖,家里活挺多的。
顾兰时一个上山他不放心,只能等他回来再一起去挖药草。
裴厌赶着驴车,顾兰时回来后端起烫好的麦麸往禽圈这边。
太阳一出来,鸡鸭纷纷出窝,见他端着旧木盆,一只比一只着急,不是咕咕叫就是嘎嘎叫,连长大些的鸡仔也知道他一来就有食吃。
倒完食后,顾兰时拎着空木盆站在最里面看鸡仔,有几只个头明显大一圈,一看就是公鸡。
初一下子买五十只鸡仔回来,就算让卖鸡的甄别,还是有公鸡。
养几只公的也没什么,再大一点就和母鸡群分开,他们养母鸡是为下蛋,这么多只蛋母鸡,两三年之内不用坐窝育雏,不用公鸡来配。
要是公鸡之间掐架太厉害,留一只最好的打鸣用,他养肥点就杀吃,也打打牙祭。
见一群鸡仔吃得欢,顾兰时放心,出去放下木盆又提着蛋篮子来摸蛋。
他奔鸭舍这边,鸭子下蛋多在夜里,弯腰伸手在窝里翻翻找找,一共捡到五枚鸭蛋。
至母鸡那边,一大早还没有下蛋的,只得把鸭蛋放好。
见方红花坐在院里吃米糕,顾兰时从灶房出来笑着说:“阿奶,几天再攒些鸭蛋,教我腌咸蛋,陶罐我都洗好。”
方红花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在旁边看一遍,就会。”
“好。”顾兰时笑着答应,以前他娘腌咸鸭蛋的时候他看,也帮忙,只是头一次上手自己弄,总有些不放心,有老在旁边指点,更踏实。
堂屋外面的屋檐下放一盆脏衣裳,他拿棒槌和野澡珠放在盆里,说道:“阿奶,在家,我去把衣裳洗。”
“好好,去。”方红花答应着,她这一个多月都是在这边看家,虽然周井匠几个都是老实本分的,可家里要是没一个在,到底不放心。
见大黑在菜地里小跑着撒欢,顾兰时喊上它一起出门,大黑在前面跑,跑一段就停下来,等他跟上后,又往前跑。
忙忙碌碌,每天都有活要干。
裴厌从镇上回来后,蒜菜都卖光,价钱依旧是八文,共十三斤半,最后剩下几根,饶头别添,正好卖一百零八文钱。
*
蒜菜陆续卖五天,斤数有多有少,剩下的一点抽出来留自家吃,有个进项谁看着都高兴,手里也总算回些本。
鸭蛋每天都有个到六个,攒不少,顾兰时熬盐水,方红花指点着,两把咸鸭蛋腌上,至腌的怎么样,只能等一个月后再看。
眼瞅着进月后,天热起来,山上林子里倒是凉快许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兰时拿小锄头砍笋子,弄满一筐后他朝竹林里面张望一会儿,裴厌去林子里头打竹鸡,不知道有没有打到。
井口石料都砌好,只等明天安上辘轳。想着明儿最后一天,饭匠们吃好点,弄个笋子炖竹鸡。
想起附近有一条溪流,顾兰时看着沉甸甸的竹筐,视线在周围看一圈,并没有他,是把竹筐留在这里,自己往小溪那边。
溪边有一片长不少水芹,他挑嫩的掐不少,最后见够两天吃的,把手里的和地上放的水芹归拢到一块儿抱起来又往回。
竹筐还在原地,他把水芹塞进去,等一会儿,实在没忍住,双手搭在嘴边,朝里面喊道:“裴厌!”
怕自己喊太多,惊跑竹鸡酒不好,喊一声后,他停下竖起耳朵听动静。
“在——”
从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句回应,听清之后,顾兰时不再乱喊,挑平坦干净的地方坐下歇息。
看见对面地上有攀爬的藤蔓,他想起家里的葡萄藤,已经顺着木架往上爬,长起来还挺快。
葡萄架搭的大,今年好好管,说不定爬满整个架子后,明年就能结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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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听见脚步声,他往里边看去,正是裴厌。
裴厌一边一边提起手里的竹鸡,笑着说:“运气好,打到两只,够明天炖一锅的。”
竹鸡没有家养的母鸡那么大,两只加上笋子炖一锅,好几个
吃绰绰有余。
竹筐塞满,顾兰时拔两根坚韧的长草,把竹鸡只脚绑在一起,好拎着下山。
裴厌背起沉甸甸的竹筐,又从他手里接竹鸡,一个就把有东西拿上。
明天井就落成,这一件大事去,心里一口气也算落下,裴厌挺高兴的,说:“两只胆子都小,没被弹弓打死也自己吓死,回去就烧水拔毛。”
“刚好,掏肚里的东西鸡仔吃。”顾兰时在旁边应声,近来除猪以外,就数鸡鸭让他俩操心,只有喂好,到秋天有许多鸡蛋。
“嗯。”裴厌答应着,又说:“傍晚去河边挖些地龙,明天吃饭,匠之后,我去下网,捞点鱼虾剁一剁它们吃。”
“好。”顾兰时想起另一件事,说道:“阿奶在这边帮两个月的忙,改天去镇上,她买些糕点和果脯,她最爱吃,酥油饼也能咬动,我也想吃,不要是带回来,没有现买的那么好吃。”
裴厌笑笑,开口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赶驴车,把和阿奶都带上,挑个有集会的日子,去镇上逛一回,想吃什么买什么,都随。”
这两个月为打井的事,确实没怎么出门,一听这话,顾兰时高兴极,掰着手指跟他算集会下次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