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木头送来摇椅, 结工钱之后,他没有多留,说
崭新的摇椅放在院中, 裴厌送徐木头出门,顾兰时系
,木盆
放在案台上, 他两手都沾着白面,见外头狗崽叫,他抬头从窗子往外看,
闻。
灰灰个头较大, 还人立来,前爪搭在摇椅上,
来,它调皮, 原想蹬着后
腿爬上去,不想摇椅一动, 它又没站稳, 一下子给摔,便嗷嗷叫几声,
狗窝垫的石头不算高, 不
,正因为如此, 最近爬高爬低惯,见着什么都想爬
上去, 柴堆就更不用说,
幸木头垒的紧,没有让它俩踩塌, 不过顾兰时已经不让它俩乱爬上去,木头堆倒没什么,怕压到它俩,就么个小体格,都不够一根长木头压的。
灰灰摔倒爬来,不小心和窗户里的人对上视线,它嘤嘤嘤叫的声音更大,颠颠就往灶房跑,蹭着顾兰时小腿不断撒娇,喉咙里呜呜呜的,还有点像小孩子在哭。
顾兰时手上都是面,没法儿揉它,一边揉面一边低头跟它说:“谁叫你么皮,下,摔吧。”
他嘴上责备,但语气带笑,见狗崽撒娇不,直接趴在他左脚鞋面上,肥嘟嘟的身子还挺沉,他笑下没有再乱动。
裴厌进院门后,看见摇椅后朝灶房门走,说道:“不试试?”
顾兰时笑着说:“你先躺着试试,手上都是面,等下和就来。”
既然如此,裴厌走到摇椅前坐下,摇椅做的挺宽敞,躺下后晃一晃,恰一阵风吹来,果然舒坦。
他双脚随意搁在地上,摇椅晃动的幅度没有很大,是正合适的力度,不然晃躺着也不舒坦。
顾兰时从窗户里看见,笑道:“如何?”
裴厌躺着没有动,依旧轻晃着,说道:“不错,躺下后脊背不会硌,挺。”
见他样舒坦,顾兰时揉面后放在木盆里,拿一块麻布盖,拍拍襜衣上的一点面粉就往外走。
趴在他鞋面上装死狗的狗崽被轻轻踢开,又追着他脚后跟屁颠屁颠跑出来。
裴厌身让开,椅子是新的,他解下襜衣递给裴厌,自己躺下去轻晃,一高兴,脸上笑容就没断过,开道:“果然舒坦。”
裴厌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给两人都倒一碗茶水,见他喜欢,心道还做一把,钱虽然花,但很值得。
晃着摇椅,两狗崽在旁边打架,打着打着两都气,喉咙里发出尚显稚嫩的低吼。
顾兰时没管它们,跟小孩一样,打完没一会儿就又玩耍到一,况且两都肥,毛蓬松厚,也咬不出事来。
他笑着说道:“等会儿下面,一人卧两个鸡蛋,看,蛋筐子里攒不少,明天要是没别的事,一拉去镇上卖,是路上需得慢些,你一个人能?”
鸡蛋不比菜蔬,路上再慢也会有颠簸,裴厌想一下,说:“还是两个人去,你坐在车上扶着筐子就,跟上回一样,路上不全是官道,容易磕碰。”
“。”顾兰时答应道,又说:“鸭蛋也天天有,上回腌的咸蛋再过十天就能吃,段日子攒的又多,咱俩吃不完,明天给家里和阿奶分几个,剩下的也拿去卖。”
他身喝两热茶,说道:“狗儿亲事快定,娘肯定舍不得吃家里的鸡蛋鸭蛋,要换钱给狗儿亲用,会子吃不上,快亲之前也吃不上,要攒来做席面,给家里拿几个鸭蛋,也让他们解解馋,竹哥儿肯定想吃。”
“嗯,都,鸡蛋要不要留?”裴厌道。
养鸡鸭本来就是要给顾兰时吃,他想给家里送并无不妥,他们有两个人,平时有事都靠岳家帮衬一把,几个蛋而已,不算什么。
顾兰时笑着说:“给几个鸭蛋就,多娘又要跟她那些鸡蛋一攒着,少给几个,够她炒一盘子的,直接就吃。”
“那。”裴厌点着头答应。
天上有云,阳时而被遮住,不是很热,山风吹进院落,顾兰时又躺下,晃着摇椅怡然自得。
他躺一会儿后,没忘让裴厌再坐坐,乡下人没什么稀罕的东西,一个摇椅就足够高兴大半天。
裴厌也是如此,要是他一个人,还不觉得有什么意,如今不一样,连个摇椅也喜欢。
眼瞅着到饭时,顾兰时又系上襜衣去灶房忙。今天特意和白面,忙么久,也吃顿精细的白面条。
*
一大清早,摘完菜阳还没出来,顾兰时和裴厌将菜
筐放上板车,才进灶房吃喝,不光自己吃饱,再喂过牲禽以后,随即套驴车出门。
灰灰和灰仔跟着跑出来,顾兰时把它们挡回门里,赶紧关篱笆门锁上,见狗崽嘤嘤嘤直叫,有大黑在家里,想来不会有事,两人就放心走。
路过顾家门时,东边天际放亮,阳出来。
院门还没开,顾兰时上前拍门,朝里面喊道:“娘。”
顾铁山匆匆赶来开门,见他俩要去镇上卖菜的架势,道:“兰哥儿,怎么?”
“爹,没事,家里鸭蛋多,给你们送几个,记得晌午让娘给你炒一盘子,五个刚够。”顾兰时说着,从筐子里取出五个鸭蛋。
“爹,俩走,要赶早集呢。”顾兰时把鸭蛋塞给他,转身就上板车。
“岳丈,们走。”裴厌道一声,牵着毛驴就往村外走。
顾铁山在后面喊一声让他俩路上慢些,手里捧着几个鸭蛋回去。
苗秋莲从后院出来,道:“他爹,是兰时?”
顾铁山点头道:“嗯,给几个鸭蛋,让晌午炒一盘子,他和姑爷去卖菜。”
竹哥儿在屋里见,隔着窗子笑道:“娘,正想吃,还是兰时哥哥。”
苗秋莲笑骂道:“就你嘴馋。”
话虽么说,要不是顾兰时给几个,她想吃也不愿动家里那些蛋呢,亲不是小事,花销多,最近连油她也用得紧,能省就省,自家紧巴一段时日,到后面要给席上留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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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厌赶车赶得慢,路上要是看见坑坑洼洼或是土块石块什么的,能绕就绕过,一路都仔细,到镇上后筐子里的鸡蛋大部分都着。
卖菜卖蛋两人早已熟悉,先沿着街道叫卖。
顾兰时主要是吆喝鸡蛋鸭蛋,跟上回一样,蛋都是按市价来,卖到最后有几个磕裂的,一文钱一个全卖出去,么便宜,但一看就知道是在路上碰的,有的是人愿意买。
今天挖半筐新蒜带来,卖得还挺,一斤六文钱,到最后剩些个头小的蒜头,别人挑剩下的,少说也有半斤,顾兰时原本想带回去自家吃,东西不怕磕碰,随便就带回去。
不过一个头发花白的夫郎前来询,见对方瘸着腿,衣裳也全是补丁,一副穷苦的模样,他要一文钱,把剩下的蒜头和一根压痕较重卖不出去的青瓜都给夫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根青瓜是最下面的,本身又脆,一路颠来压出痕迹,别人都不愿要,挑挑拣拣剩一根。
他们家不缺一吃的,给就给,裴厌什么都没说。
没有每次来镇上都要花钱吃东西的道理,一天卖菜才赚几个钱,该卖的卖完以后,见天色不早,两人坐在板车边沿吃几个带来的米糕垫垫肚子。
顾兰时边吃边清点车上的菜筐,剩小半筐蒿菜没卖出去,说道:“些卖不完就算,回去晒菜干子,省得在镇上耽误久。”
“嗯。”裴厌正在嚼米糕,含糊答应一声。
他俩没在镇上多留,回去的路上没有鸡蛋需要顾忌,毛驴跑得很快。
到家后一开门,大狗小狗都很热情,大黑向来如此,半天不见主人,尾巴摇的很快,不过它向来谨慎矜持,不会扑顾兰时。
灰灰和灰仔就不一样,到底月龄小,也不像大黑那样是看裴厌眼色长大的,一个两个兴奋极,竖来的小尾巴摇来摇去,不断扑顾兰时鞋面和裤管,兴奋到汪汪汪直叫。
裴厌牵着毛驴走在前面,它俩不方便扑。
脚下绊来绊去,顾兰时弯腰捞两狗崽在怀里一通揉捏,灰灰和灰仔还仰脖子伸出小舌头舔他手和下巴,他笑一声赶紧把狗崽放下,不然手上脸上都是它俩水。
大黑见狗崽被放下以后,摇着尾巴跟上顾兰时,用脑袋不断蹭顾兰时腿。
一路走进院子,大狗小狗都绊腿,进来裴厌把车套都解,牵着毛驴正往后院走。
顾兰时提泥炉上的陶罐一摸,见有点温意,就倒两碗白水,自己先坐下歇脚。
狗崽想过来邀宠,却被大黑一脑袋挤走,他忍不住笑着拍拍大黑狗头,又揉几下,以前没发现,还挺会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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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裴厌从通道往前面走的动静,他推开挡在身前的大黑,进灶房舀半盆水洗手。
灰仔见他在洗手,竟凑过来伸出小舌头想喝水,他连忙把灰仔拨拉开,嘬嘬嘬叫到水碗旁边让它喝。
水碗里的水是他早上出门前倒的,会儿还没喝完,灰仔一副渴极的模样,舔半
天才喝饱。
顾兰时又洗下手,站来擦手,笑道:“估计咱们不在,它跑疯,连水都忘记喝。”
裴厌看灰仔那副没出息的模样,点头应道:“估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