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朋散了,
门,说笑声逐渐远去。
院里的残羹冷席有几个妯
收拾,苗秋莲和儿媳张春花二儿
媳李月
和菜, 连同村里来帮忙的人,多少得两桌,幸好之前备的菜足够。
, 帮着擦桌子洗碗筷,竹哥儿在灶房烧火,各自都有活干。
,这会儿天色已经擦黑, 里离得远,又无牛车驴车使
的亲戚, 都是汉子还好,要带了女眷夫郎, 甚至还有孩子的,
,
顾铁
, 让这几亲戚睡一晚,明天天亮了再走。
孙子成亲,红花自然要过来, 顾兰时一个姑奶奶年纪,就跟着去祖宅睡了, 其余人安顿在这边还有顾兰生顾兰河里,夜里凑合着睡一宿歇歇。
顾兰玉和顾兰秀在吃完席后, 跟着女婿回去了, 菜炒好后,顾兰时和竹哥儿拣了碗肉和菜端进新房, 陪着花惜霜一起吃。
“虽说是好几样菜混在一起,热菜是热菜,凉菜是凉菜,没有乱混,快吃快吃,下汤好了,我再去端。”
顾兰时说着,把筷子递给花惜霜,自己和竹哥儿坐下。
外头人声嘈杂,明显在吃饭,他又说道:“狗儿在外头吃,不用管他。”
“嗯。”花惜霜收回看向房门边的眼神,点点头跟他俩一起开吃。
正吃着,苗秋莲推门进来放下一盆鸡汤,见屋里有点暗,招呼顾兰时点上灯,生怕新媳妇觉得他吝啬,吃饭连灯都舍不得点。
掌了灯后,看一眼小儿媳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然人靠衣装,今儿穿上喜服,又描了妆点,实在是圆润又讨喜。
见婆婆这么和气,还亲自端了汤进来,花惜霜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放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天色渐晚,吃完饭后,顾兰时帮着收拾了灶房,月亮爬上来之后,里的活差不多干完了,剩下的些有嫂和二嫂在,他说一声,就和裴厌回去了。
晚风吹拂,热闹散去后,只剩小村庄入夜后的宁静。
顾兰时喝了一点酒,脸蛋红彤彤的,四下无人,走着走着,两人就牵住了手,一边往前走一边轻晃着手。
他笑着说:“过两天你看见霜儿,就知道娘说的圆润是什么思了,脸蛋,圆嘟嘟的,话少人又乖,怪不得狗儿这么稀罕。”
花这么喊幺女,他里人就这么叫了,不然显得太生分。
新娘子到后,裴厌不是没看见身形,他笑了下,说:“年纪小,里疼,自然有些娇养。”
顾兰时点着头赞同,说:“可不是,听娘说了,里给的陪嫁不错,他娘是舍不得幺女出嫁,给女儿又是打银镯子又是打银簪子,拾掇得漂漂亮亮。”
他又说道:“虽然这么娇惯,但手艺不错呢,狗儿穿的喜服就是做的,又合身又好看。”
听他言语之间满是弟媳的喜欢,裴厌笑了笑,尽管还没见过花惜霜,但因为顾兰时,心想肯定是个不错的姑娘。
初秋的夜晚有了一点凉,顾兰时喝了酒,倒不觉得有什么,开开心心和裴厌慢慢往回走,又说道:“再过两月,姐姐就生了,又是一件喜事。”
“嗯。”裴厌声音低沉,抓着夫郎的手只觉心里热乎乎的。
他喝了酒,比顾兰时半碗多得多,但并无醉。别人的热闹过去了,回来的不止他一个人,始终空荡荡的胸腔不知什么时候被填满,再不复从前的清冷孤寂。
“不知道这回姐姐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已经有了馨儿,再来个小子,儿女就都有了……”
许是半碗酒就醉了,顾兰时还在絮叨。
和着温柔的夜风,连声音都叫人满心欢喜,裴厌握着只手不曾松开。
*
清晨,顾兰时醒的比平时晚了一点,盥洗完太阳已经出来了。
裴厌比他起得早,已经在菜地里摘菜,丝瓜和辣子又上来一批,茄子有长的。
之前随手在山壁里种的几株葫芦结了不少葫芦瓜,因是随便插了一些木棍和竹竿,他俩没多管,葫芦藤爬的乱糟糟。
顾兰时拎了个竹筐一边走一边挽袖子,见裴厌在摘丝瓜,他走到豇豆地旁看一眼,长长的豆角垂下来,结了许多,于是就进豇豆地里摘。
黑从狗窝里出来,慢悠悠跟在他身后,他说道:“下我跟你一起出门,回拿几根冷骨头回来给它几个啃,昨晚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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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裴厌在东边菜地里答应一声,又说:“葫芦我都摘了,想吃的话留两根在里
,余下的带去镇上卖,结的葫芦模样都不怎么好看,不知道味道如何。”
顾兰时很快摘了一把豇豆,放进竹筐里说道:“留两根尝尝。”
今天摘的菜样数多,各自在一个筐里,裴厌套好驴车后,和顾兰时一起把五个竹筐往车上搬。
捆扎菜用的干净长麦秸放了一把在车上,还有一杆秤,再就是顾兰时给他带的馒头和水。
两人牵着驴车走到顾门口,院门已经开了,一眼就看见在院里摘菜的花惜霜,穿着新衣裳,手脚倒是麻利。
顾兰时笑眯眯进门,花惜霜看见后,直起腰脸上带了些腼腆,说道:“兰时哥哥,过来了。”
裴厌在门口,顾兰时回头看一眼,开口道:“这是你厌哥哥,去镇上卖菜。”
“厌哥哥。”花惜霜乖乖喊了人,手里拿了一把绿辣子,站在菜地里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苗秋莲听见动静从灶房出来,说:“兰哥儿,和姑爷去卖菜?”
顾兰时往边走,说道:“不是,他去,我拿几根剩骨头回去给狗吃。”
裴厌喊一声岳母,又道一声别,就赶着驴车走了,今天出门晚,不能再耽误了。
看见表姑妈在灶房,他露出笑容,说道:“姑妈醒了。”
苗秋莲说:“你姑母刚才非要走,连饭都没吃,里再有活,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好说歹说才劝下。”
怪不得一早就摘辣子炒菜,顾兰时听见堂屋边表姑父和他爹说话的声音,笑着同姑妈说几句常闲话。
“霜儿,摘一把就够了。”苗秋莲朝外面喊道。
“哎,好。”花惜霜这才从菜地里出来,舀了一瓢水又洗菜,一点不见偷懒耍滑。
见有半盆吃剩的骨头,顾兰时拿了四五根,没多留,说道:“娘,姑妈,我先回去了。”
不苗秋莲答话,花惜霜这时洗好辣子进灶房,他笑眯眯问道:“狗儿不在?”
花惜霜拿了菜刀切辣子,说:“兰瑜去买豆腐了,和竹哥儿一起。”
听喊的是狗儿名,顾兰时脸上笑甚,又说两句闲话才走。
他离开之后没多久,狗儿提了一篮豆腐进门。
听见媳妇喊他,叫的还是名,他咧嘴直笑,头一回觉得自个儿名怎么这么好听。
*
灰灰抱着一根骨头啃,灰仔和它一样懒,都是趴在地上,两只前爪抱着骨头,啃得咔咔响。
它俩屁股屁股,离得近,又像是害怕来抢,偏偏头不在一起,一个比一个心眼多。
黑离它俩都远,独自占了两根骨头,这个啃一口,个舔一下,俨然一副老的模样。
顾兰时见它有根骨头沾了太多土,有点看不下去,直接从狗嘴里掏出来用水冲了冲,给它放食盆里,思吃完一根再吃另一根,要是再扔在地上,还得沾土。
被抢了骨头,黑没敢抢回来,不断舔着嘴巴看顾兰时,最后看见顾兰时把骨头放在它旁边的盆里后,才放心低头去啃自己身前的骨头。
剁了一盆草,顾兰时走进鸡圈,母鸡呼啦啦朝他这边跑来,他往食盆里抓了几把碎草,又给鸭子边倒了一些。
见最里面隔开的小鸡如今已经长了,他想了一下,放下木盆,直接把分隔用的一排篱笆拔掉。
装草的木盆在旁边,四十多只鸡涌出来,你争我抢头往盆里去啄。
他把篱笆扔出圈外,除了鸭舍以外,五十几只鸡混在一起,这样倒食就不用分两次,以前是鸡仔太小,怕老鸡欺负,现在了,快到下蛋的时候,就不怕鸡仔被踩死了。
隔档一取,好几个鸡窝由着晚上它们自行去睡,再不用管。
见五只鸡长得,抢食很有力气,挤走了几只母鸡。
顾兰时看了好一会儿,见它们比之前霸道些,心想裴厌回来,还是把它们和母鸡分开,刚好用拔下来的篱笆给它们围一个小圈。
其中有两只鸡比较凶,只怕裴厌,啄人挺疼的,之前就吃过亏,自己今天就不上手了。
他拿了铁锨进来铲粪,许是刚混到一窝,几只鸡之间不知怎么就打起架,你啄我飞,打的羽毛都乱飞,母鸡咕咕咕直叫。
黑和灰灰灰仔听见动静,都跑过来站在篱笆外汪汪汪吠叫,一时之间,颇有些鸡飞狗跳的味。
顾兰时直接用铁锨把几只鸡分开,有一只像是不服气,竟朝他啄来,他没客气,一生气抄起手里的铁锨拍过去,于是就变成他追在鸡后面打,吓得母鸡都在乱跑。
黑以为他受欺负了,从圈门缝隙里窜进来,一呲牙凶毕露,喉咙里出威胁十足的低吼,浑身肌肉像是紧绷起来,一副要咬死只鸡的架势。
“黑!”
顾兰时把只鸡追得屁滚尿流,要是没铁锨,他早就跑出去了,不然赤手空拳自己会吃亏。
偏生手里有伙,才不怕鸡啄他,他其实没真打,拍中后又收了力气,叫只鸡吃点教训而已,没想真打死。
“出来。”他把低吼的黑喊出来后,关好圈门后,伸手揉了揉黑脑袋,笑着说:“行了,别再吓它们,再过几天,让裴厌把只杀了吃肉。”
鸡要养的壮一点气势足一点,无论打鸣还是以后让母鸡抱窝孵蛋,都是有好处的,可这并不代表就可以啄主人。
既然这么凶,管都管不住,还不如炖了,打打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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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裴厌从镇上回来,听说了这事,即就要去捉只鸡。
顾兰时笑着说道:“没真啄到,我把它打的羽毛都掉了好些,昨儿刚吃了酒席,鸡肉鸡汤都吃过了,过段日子再杀,多养两天,说不定肉还能多点。”
“好。”裴厌点点头,吃完饭就去鸡圈忙,连同一个鸡窝,新围了个小的篱笆圈,五只鸡都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