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 天显比之前凉,一碗热汤面下肚
合适,
, 饭吃好,人心情也随之好。
,顾兰时很高兴, 没有再沿街吆喝,裴厌往镇外走,虽走街串巷一上
午,
, 但卖了这么多钱,再累也值得。
, 闻香味,他停下看了几眼, 裴厌同样停住脚,问道:“想吃?”
顾兰时顿了一下,
, 这会是吃不下了,买几个回去,留着咱晚饭吃。”
“行, 老板,包六个饼子。”裴厌边说边从怀掏出荷包, 数了十八个铜板,在老板夫郎的注视下, 直接放进案台上的钱碗。
自己夫郎没说话, 钱数肯定对着,老板看也没看钱碗, 把包好的油纸递过去。
油酥饼还是热的,隔着油纸能摸,顾兰时把一包饼子放进竹篮,这才迈开脚步。
镇外,陈三一家在吃饭,饭篮子放在地上,他老婆提着茶壶给家人倒茶,显刚送来。
“爹,你吃,我去。”陈三子陈德成放下饭碗,用背抹一抹嘴巴,笑着去解驴车。
见陈德成帮忙把驴车牵路边,裴厌没有上,从袖子掏出半块木牌,数了五枚铜板,走驴车边一并递给陈德成。
“好,您慢走。”陈德成满面笑容,等裴厌两人赶着驴车走之后,他回凳子坐下,端起地上的碗赶忙就往嘴扒拉面条。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汪!”
篱笆大门还没开,就听见狗叫声离得很近。
顾兰时开了锁推门,三只大狗等不及,都从门缝挤出来,绕着他俩不断摇尾巴,还拿毛茸茸的脑袋蹭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厌还好,他牵着驴车走在前面,三只狗也不常蹭他,顾兰时脚下就没那么好走,三只狗都不是小体型,跨都跨不过去,绊得他踉跄了好几步。
“行了行了,快进去。”他吆喝两声,狗总算消停了一点,他转身把篱笆门关好。
大黑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回头等他,灰灰灰仔有点人来疯,撒开腿超过大黑冲向院。
裴厌在前院停下驴车,着解车套,顾兰时进来,把板车上的竹筐竹篮都提下来。
一路颠簸,篮子的鸡蛋尽管留心了,还是有好几个蛋清都流出来,他走进灶房,把好点的两个鸡蛋放在碗,一包油酥饼也放在案台上。
见余下的四个鸡蛋沾了稻草,他提着篮子出来,蹲在灶房门口,嘴嘬嘬嘬几声,三只大狗立即围过来。
把沾了蛋清的稻草四个裂缝鸡蛋都拿出来,刚放在地上,三只狗就低头,争恐后舔食。
大黑几个早习惯吃碰破的鸡蛋,一边吃还一边摇尾巴,显很喜欢,甚至你争我抢,把蛋壳都给吃了。
一把稻草放在地上,蛋清还没舔干净,顾兰时没有管,起身把竹篮放好,从竹筐掏出两包糕点往房走。
乡下人有口吃的不容易,花钱买的东西大多都会放在房,他俩也不例外。
听见后院猪叫,顾兰时放好点心后从房出来,脚步匆匆往灶房走,都这个时辰,该煮猪食了。
后院。
裴厌栓好毛驴后没有立即喂,跑了一路,歇一歇再喂来得及。
猪叫也是因为听他进后院的动静,才声大了起来,是饿了问人要吃的。
他原本不打算过去,但听一个圈的猪叫声陡变得凄惨,大步往那边走。
去年不同,今年多垒了三个猪圈,母猪下了七只猪仔,除了一只母猪仔给岳丈还了回去,余下六只都劁了,没夏天的时候原本说卖三头半大的,但夏天那会有卖蝎子的进项,就没有卖猪仔。
除了老母猪,好一个猪圈养两只,如今养了五六个月,都是大猪的模样,最瘦的也在一百斤左右。
虽都劁了,公猪配不了,母猪下不了,性情都偏温顺,但还是有一只体型较大的公猪比较凶,关在一起的另一只公猪还咬过。
裴厌皱着眉头站在猪圈外看,一见人来,体型大的公猪也不用嘴脑袋拱另一只了,哼哼哼叫着,张着嘴要吃的。
裴厌从西屋后檐下的草堆抓了几把,过来丢进猪圈,两只猪立马埋头吃起来,显较大的公猪吃得多。
这是昨天打的草,放今天最上面的半干不湿,不过猪贪吃,很少有挑嘴的时候。
见俩不再打架,裴厌这才往前院走,听见灶房切菜的动静,他站在门口望进去,顾兰时在切薯根,这个煮了后给猪吃比较好。
他说道:“咬架了,大的欺负另一头,下午,要不试着把小的赶进老猪圈,如今长大了,应该不会拱奶吃,要实在不行,改天把小的卖了,大的再养三两个月,年底再卖。”
顾兰时把切好的薯根块丢进木盆,闻言抬头看过去,说:“也好,总是咬,万一真伤着,病了不好卖。”
后院地界就那么些,猪圈自不会大哪去,一个圈养两头肥猪好,三头就有些拥挤,只能老母猪挤一挤。
至于那头较凶的公猪,吃得多长得肥,养年底说不定有二百斤,卖钱肯定多,自要留下来多养养。
简单商量了几句,见水缸只剩半缸水,裴厌没有立即去打水,从外面拿了鸡食盆进来,往盆舀了四葫芦瓢谷糠,舀了半瓢柴豆面。
他把盆放在地上,往大锅舀水准备烧,等会水滚了,煮猪食之前,把鸡鸭食烫开。
从镇上回来前还说歇一歇,一进家门就忙个不停,等喂了猪鸡鸭还有驴子后,两人才腾出功夫进屋歇脚。
狗吃饭要说简单也简单,掰几个糙馒头就行。
身上用甩子打过了,草屑木屑什么的基本拍干净,顾兰时脱了鞋子上炕,裴厌也是如此。
他俩没有即刻躺下,而是盘着腿坐在炕上,把今天挣的铜板从两个钱袋还有竹篮倒出来。
哗啦啦——
铜板碰撞的声音听得两人心中乐开花,脸上都不自觉带着笑。
顾兰时抓一把铜钱在,笑眯眯说:“今天买油酥饼花了十八文,吃面二十六文,肉卤子面一碗十五文,说贵挺贵的,尝一回就行了,山楂糕一包二十文,梅花糕十二文,散买的四块糕拢共是八文钱。”
他说完垂眼小声算今天花了多钱,裴厌帮着理思路,说道:“十八,二十六,这是四十四文,再加二十文是六十四文,梅花糕散买的糕好二十文,一共八十四文钱。”
“这么多。”顾兰时咂咂舌,没算的时候还好,一算就有点不得了,将近一百文了。
裴厌笑道:“咱也不是每次去镇上都这样胡吃海塞,再说,挣了钱不就是要吃好喝好,何必在意,总归进账大过开销就好了。”
两人年轻,没老人孩子要养,比起家人口多的,他俩有房屋田地,吃喝也不愁,因此对多花钱这件事没有大自责,顾兰时听完喜笑颜开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厌把麻线团从桌上取来,剪了几条长短一样的,顾兰时面对面开始穿钱,一边穿一边小声数,都专心致志的,谁也不打搅谁。
铜钱他俩都是一百文穿一串,穿好后两头绑在一起,就是一串钱。
数钱总是让人心喜,把五串整钱放好,还有一小堆散钱。
数完散钱后,顾兰时抬头笑眯眯说道:“早上出门拿了二十文,刨除这二十文,还有三十四文。”
也就是说,不算花的那些,今天卖鸡蛋挣了五百三十四文。
裴厌脸上笑容不减,说:“出门前预估的差不多,今运气好,都卖完了。”
他俩清早出门在路上就算过了,两百二十枚鸡蛋,要是能卖出去二百个,就有六百文的收益,没想真卖完了。
顾兰时打开荷包,把五十四文散钱抓进去,喜滋滋说道:“卖鸡蛋能有这么多钱,养的鸡多就是好。”
“刚好在蛋期,再过一月,天一冷,估计就慢慢少了。”裴厌说完笑道:“等年开春,小母鸡就老鸡一样,能从春天下秋天,年鸡蛋只多不少。”
顾兰时把荷包口系紧,兴冲冲说道:“时可得给吃好喝好。”
“这是自。”裴厌笑了下。
鸭子一样,每天有河的鱼、虾、地龙还有泥鳅吃的时候,母鸡才能天天下蛋。
如今天冷了,河边湿泥不好挖,河水也冰冷,他俩没有贪心,母鸡母鸭一个月能下二十个蛋就很不错。
如此,只算五十只母鸡的话,接下来的一个月情况好点,甚至能有上千枚鸡蛋,就算只有七八百枚,蛋钱攒起来,也有二两银子左右,是一笔大钱了。
看一眼半开的窗外,晌午都快过去了。
顾兰时炕尾打开箱子,把五百文整钱塞进最底下,至于荷包的铜板,要留在外面做平时的花销。
他俩拉开棉躺下,心高兴,一时还睡不着。
顾兰时转过身,侧躺着面对裴厌,笑着小声问道:“你想不想喝鸡汤?秋天了,另一片竹林的细秋笋子能吃了,改天去挖几棵,杀只公鸡一起炖了。”
上个月杀了一只公鸡,如今还剩四只公的,这两三年他俩不育雏鸡,要这么多公鸡也没甚大用处,解馋打打牙祭好。
裴厌也侧躺,他面对面,掌压在脸颊下,同样压低了声音,笑着说:“好,天若是得了空,就去挖笋。”
“鸡汤留一点,改天下两碗鸡汤面吃。”顾兰时说着,一搭在裴厌身上,想了一下说:“留点鸡肉,弄个鸡肉丝面,今天吃面时我看了,他做的是猪肉丝面,肉丝炒的时候应该是放了酱汁,味道浓郁,鸡一炖就熟了,再炒估计味道也不怎么样,撕成条搁在鸡汤面上就好,也省。”
说着说着,他一条腿也搭在了裴厌身上。
“嗯,就这样吃。”裴厌磁音压的较低,即如此,也能听出声音的温柔。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离得越近,顾兰时还在想后面几天的饭,要是不提早想想,有时了饭点,还真不知道做什么。
因他爹娘的缘故,再加上裴厌之前过了一段苦日子,他越发觉得只有吃好,人干活才有劲,因此总在吃饭上会琢磨琢磨,做得好香。
还没想出别的花样,裴厌忽伸将他往怀搂。
他没挣扎,下意识往那个热乎乎的健壮身躯蹭了蹭,抱着搂了一会后,两人渐渐都有了困意。
房不再有说话声,外头三只大狗散在不同的地方趴着,秋风掠过菜地,带起一片绿意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