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时
, 天色渐渐亮,太阳一来,雾气很快消散, 今又是个大好晴天。
菜地被分成一块块,
栽,又无杂草拥挤, 显得齐整干净,而顺着篱笆墙还有山
壁底下,
远,早上声较少, 显得十分清静闲适,但乡下哪有真悠闲, 睁开眼得干活。
,雨水虽然有点多, 但不至于太涝,最重要, 是各菜没有害
虫病,
翻地时洒草药粉埋进土里,防范一些。
因此即便有蛐蛐蚂蚱什么啃食菜叶子,鸟雀有时候也会飞来啄食, 大体上菜蔬还是丰收。
背起沉甸甸一筐菜,顾兰时顺着菜地小路来, 踏在石子路上,一边往院里走一边说道:“等下上山多带个篮子, 顺路找点菌子什么。”
裴厌也背一筐菜, 跟着他脚步从菜地里来,闻言点头道:“好。”
刚进院门, 竹筐还没卸下,听见狗叫声汪汪汪,随后篱笆门响起红花声音:“兰哥!起么!”
菜地大,篱笆门离得远,好在小太太嗓门大,平时也来惯,喊着喊着拍两下门。
“阿奶,起,这来!”顾兰时答应着,放下竹筐匆匆往走。
从狗窝钻来大黑听见是熟声音,和灰灰灰仔不再叫,跟在顾兰时后面慢悠悠也往门口走。
门一打开,红花胳膊上挎个空篮子,笑得一脸慈祥,说:“道你俩早上在,这不,过来摘两根菜。”
顾兰时让她进来,随后又闭上门,笑道:“正好,我俩刚摘完,丝瓜吊瓜豇豆茄子葫芦都有,还有根长大丝瓜,阿奶你拿回,干好刷锅使。”
“好好。”红花满口答应,越发高兴。
顾兰时道大伯家也菜,平时阿奶吃菜吃饭不愁,不过小太太没事过来转转,拿一篮子菜回也没什么,她一个,根本吃不多少,这边不过是串串门子。
路过栽果树时,红花脚步慢下来,说道:“倒是结几颗枣。”
提起这个,顾兰时满面笑意,说:“可不是,还以为今年不结呢,柿子石榴和杏子倒是都没动静。”
“得二三年工夫呢,急不得。”红花说道。
两站在枣树那一排看会,见有两三个蒂红一点枣子,顾兰时走过,踮起脚拽下枣树枝,轻轻将枣子摘下来,随后松开手,树枝又弹回。
他拿手帕擦擦枣子,走过来递给红花两个,自己拿起一个啃口,笑道:“有一点甜味,能吃。”
说是甜味,实际味道很淡,不过倒是挺脆生,不硬,确实能吃。
红花和他一起往院里走,她牙口还算好,咔嚓一声咬一口青枣,笑眯眯说:“还真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颗枣子不大,顾兰时吃完随手把枣核丢进菜地小径中,说道:“阿奶,瓜菜都摘,在院里你拿,别叶子菜你看看,想吃什么我挖。”
红花吃着枣,闻言视线在菜地里转一圈,见落葵菜水井边上落葵菜爬满竹竿,开口道:“我掐几片葵菜叶子,回滚个汤行。”
“好。”顾兰时往那边走,落葵叶子长得厚实又大,吃起来滑滑,结一串串跟黑紫葡萄一样小果子,他挑嫩摘下。
红花跟着他一起过来,两边摘边往篮子里放。
裴厌提着竹筐和镰刀从院里来,露个笑容,说:“阿奶,菜我都从筐子里掏来,放在木板上,你想吃什么拿,我先门打草。”
“你你。”红花连忙应道。
走之前,想起昨天在镇上买东西,裴厌又说道:“兰时,糕点包几块给阿奶。”
顾兰时手上不停,掐一把葵菜叶子,笑着说:“好,我道。”
灰灰和灰仔撒欢乱跑,裴厌早习惯,要别糟蹋菜好,大黑比较沉稳,一直跟在顾兰时屁股后面。
他门之后,顾兰时带着红花来院里拿菜,想起鸡蛋还有七八十个,他进灶房摸五个,给红花塞进篮子里,说:“阿奶,回炒鸡蛋吃。”
道他俩养鸡多,下蛋也多,还这么孝顺大,红花乐滋滋,但还是说道:“你俩也不容易,给我拿两个成,婆子能吃多少,何至于拿这么多。”
说着,她要把鸡蛋拿来。
顾兰时轻轻按住她手
,笑道:“阿奶,你拿回是,几个鸡蛋而已,家里还有好多呢,放心,够我俩卖,不差这几个。”
既然如此,红花不再说什么,拿一根紫茄一根丝瓜,顾兰时又给她篮子里搁一根丝瓜和一个菜葫芦,问道:“这些?”
红花提起竹篮,说:“这一根茄子够我一顿吃,这些都能吃两三天,拿太多也吃不完。”
“也好,没菜过来。”顾兰时不再给她装菜,一家子,太客气会显得生分。
“哎哎。”红花答应道,又说:“你俩也忙,我不添乱,这回。”
顾兰时连忙拉住她,开口道:“等会阿奶,我给你包几块糕,昨天买山楂糕,酸酸甜甜,可好吃。”
他匆匆往屋里走,山楂糕和梅花糕一样给包两块,来后放进篮子里,交待道:“阿奶,不多,你自个吃成,不用分。”
红花喜得什么似,又说两句闲话,这才往走,路过柴堆时候,看见地上有几片小碎蛋壳。
她常来这边,道这是狗吃剩下,自从五十四母鸡入秋都开始下蛋以后,顾兰时和裴厌吃蛋那叫一个随心所欲,天天吃顿顿吃都有,连带着她也常常吃,更别说苗秋莲那边。
顾兰时经常给他爹娘送鸡蛋,在村里都传遍,谁不羡慕,甚至还有眼红,对裴厌更是又怕又觉得家命好,自打娶夫郎,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鸡蛋鸭蛋跟不值钱一样随便吃随便造。
有时候母鸡下蛋挑地不好,蛋掉在地上磕破壳,顾兰时和裴厌直接丢给狗吃,甚至连偏小鸡蛋,也一点都不心疼,煮后自己不吃反而喂给狗。
一些家连饭都吃不饱,养几母鸡下蛋想设带镇上卖,满村也他俩这么喂狗。
之前她实在是心疼,底是年轻,不口粮金贵。
鸡蛋再小,它也是个蛋,卖不上三文市价,两文钱也是有,偏偏拿喂狗,于是说两句。
但顾兰时和裴厌提起之前有贼惦记母鸡事,有把狗养好,夜里他俩才能踏实睡觉,况且也不是天天给狗吃鸡蛋。
一番话她反驳不得,再也不说。
顾兰时送她门后,回来开始忙院里活,今天太阳好,赶紧把这些菜都切焯,晒两三天弄成菜干子。
今年活多,每天鸡鸭猪驴要吃不少草,一些野菜挖回来,多半都是喂牲禽,要么是晒干留给它们冬天吃,吃野菜干子少,当然,这也是因为自己菜多,足够晒很多菜干子,也省门处找野菜挖力气。
又是淘洗又是切菜,他独自在院里忙碌,等焯好菜条子铺在竹席上后,打满满一筐草裴厌回来。
不止草,他手里还有一把野花,蓝紫红黄,花朵有大有小,随便攥成一束瞧着都漂亮。
花颜色鲜艳,一下子吸引顾兰时目光,他笑着接过这一簇花,说道:“好看,怎么今天想起摘花?”
见他高兴,裴厌把镰刀放在柴堆上,随后卸背上竹筐,笑道:“割草时候看见,顺手摘些。”
顾兰时很喜欢这束花,看好一会,想放下干活,又觉得平放会让花瓣蹭掉,于是目光处巡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陶罐有点太大,碗也不好放,直看见灶房窗台上竹筒,他笑眯眯喊裴厌:“给竹筒里倒点水,压一压分量,我把花插进。”
裴厌照着话做,没想花插进竹筒里正好,不多不少,又漂亮又抓眼。
“放在这。”顾兰时把竹筒连花搁在灶房窗台上,他俩干活多在院里,抬头能看见。
刚说完,余光瞥灰仔站在竹席前,低头想闻闻上面晒菜条子,他一拍手,嘴里轻斥一声,灰仔两耳朵朝后折,一副心虚模样蹑手蹑脚朝旁边走。
顾兰时见裴厌一手提起竹筐,问道:“喂猪?”
“嗯。”裴厌应道。
“我也看看,不道猪怎么样。”顾兰时说道,跟着他往后院走。
昨天下午,他俩把两公猪分开,小那和母猪关在一起,不道它俩会不会打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好,站在猪圈看一会,母猪吃草时候不会故意欺负小猪,情还是温顺。
见公猪也没跟小猪仔一样拱奶,一心吃草料,两都放心,这样养着,年底再肥一些,能多卖点钱。
鲜草和干草混着喂七头猪和驴子之后,他俩
又回前院,这会还早,略歇一歇,裴厌放下茶碗,说:“上山挖笋,你不?”
“,不是还想拾点菌子。”顾兰时又倒半碗热茶,喝之后才起身。
想起山楂糕,他把门上钥匙揣进怀里,说:“我记得那边竹林再往北边走一段,有些山楂树,不如摘点,少留着自己吃用,多问问药铺和点心铺子,看他们收不收。”
“好。”裴厌点点头,两稍微收拾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