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时倒一碗热茶, 等竹哥儿小跑着进来后,塞进他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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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 于是把茶碗放在桌上,先解蓑衣摘下斗笠,说:“昨天就下
雨, 不见停,没什么事做,下雨你俩肯定在家,
顾兰时看一眼门外, 虽然是细雨,但一直没停,
,一般没人愿意出门, 也就他们家
竹哥儿,
在门外台阶
的泥巴, 竹哥儿再进来后,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捧起茶碗就喝。
“慢些,又没人跟你抢。”顾兰时又给他续上热茶, 笑道:“在家娘又说你?”
热水一下肚舒坦多,竹哥儿捧着茶碗捂手, 抬头说道:“以前咱们两个人,娘爱唠叨, 还有个人跟我一起挨说, 如今只我一个,可不全落我头上。”
顾兰时好奇问道:“到底什么事?”
他娘爱絮叨一点, 但非有事没事就开骂的子。
竹哥儿这才说道:“前天夜里没下雨,母鸡不知怎么,全从圈里跑出来,二黑叫好一阵,全家被吵醒,才把在菜地里乱啄的母鸡逮回,月色又不好,还得打灯笼,折腾好一阵,得亏二□□忙,不然飞到枣树上的两只母鸡还找不见。”
顾兰时笑着说道:“今儿娘又想起这事,又骂你?”
“可不是。”竹哥儿愤愤道:“就我挨骂,那我也不想鸡跑出来。”
“娘骂你又不是别的人骂你,听两句左耳进右耳出就行。”顾兰时劝两句,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娘为啥只骂你?”
竹哥儿一下子蔫,喝一口热茶,才说:“那天我喂的鸡。”
顾兰时一下子笑。
竹哥儿试图辩解:“我记得我关好圈门的,谁知夜里们就跑出来。”
顾兰时起身屋里拿脯,边走边说:“没丢就行,有什么大事,长个教训也好,后头就记住查看。”
竹哥儿仿佛找到知己,忙不迭点头:“就是,我今天喂鸡就多看一眼。”
见哥哥进屋子,他转头看向坐在堂屋门口编竹笼的裴厌,想一下,笑着问道:“厌哥哥,在编笼子?”
对裴厌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畏惧,只是两人之间能说的话不是很多,只能没话找话讲两句。
“嗯。”裴厌手一顿,看向他露出个淡笑,说:“之前的鸡笼子旧,编两个的使。”
听完,竹哥儿正愁下一句说什么,顾兰时拿一包杏脯和一包糕点出来,他边走边拆,说:“杏脯上回买的,不多。”
一看有吃的,竹哥儿露出个笑容,吃两个杏脯才想起来,问道:“厌哥哥吃吗?”
顾兰时给己倒茶水,说:“他不吃,你吃你的,不用管他。”
杏脯剩的不多,裴厌要是想吃,回头己会在镇上买,弟弟手里又没钱,也不常镇上,想吃零嘴还得跟他娘磨叽一阵,虽然后肯定会买,还是得挨几句唠叨。
“我不吃,你吃。”裴厌附和道,低头又忙手里的活。
顾兰时拿起鞋底,一边纳一边和竹哥儿说闲话,听到李梅昨天回来,因下雨没能回婆家,苗秋莲祖宅送东西的时候在李家门口看见,还闲说几句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看一眼外面雨幕,算,下成这样,等天晴梅哥儿要是还在家,再过转转。
竹哥儿又拿起一块梅花糕吃,刚咬一口,忽然就用手心拍一下己脑袋,说:“怎么把正事给忘,昨天早上大舅舅来过,在家里坐一下,原本说上这边来的,只是忽然下雨,他急着回收稻谷,只同娘说,给吴家找个夫郎,已经定下来,成亲的日子还没算好,吴厨子兴,让厌哥哥和大舅舅一道,过几日他家吃酒呢。”
“正好我说想过来耍,娘就让我给你俩捎个话。”
竹哥儿喝一口热茶,又咬一口糕点,要不是有正事,下雨下的,他娘不一定让他出来呢。
顾兰时有点惊讶,说:“这么快?满打满算,连一个月工夫都没有,这就给找着。”
竹哥儿听大人说闲话,倒是知道一点,开口道:“吴家着急,找的双儿正好是苗家村的,就是五阿爷家旁边那户,兰时哥哥,你还记得不?小时候咱俩五爷爷家,还见过呢。”
顾兰时稍一想,就知道是谁。
竹哥儿又道:“苗树儿要大两岁,家里穷,人又倔,一直没嫁出,这不舅舅觉得有戏,试探着问吴厨子,人家再托别人稍一打听,就想给几两银子,快快把亲事定下来。”
顾兰时问道
:“树哥儿那么倔,这回点头?”
苗树儿家里穷,不过在乡下,同样有门当户对的穷人,只是前几每逢有人想给苗树儿说婆家,总被他己用默不作声这一招给推。
他还记得苗树儿的模样,和他是同一辈的,大他两岁,算起来今也有二十。
小时候就是木讷不语的子,貌平平,却比孝顺乖巧,每次碰见都在帮家里干活,每次他娘提起苗树儿就夸。
苗树儿阿姆身体弱,他长到十三岁的时候,才添一个汉子弟弟,爹却跌一跤成跛子,他要是嫁出,一家老小根本没人照看,于是一直留在家里干活。
竹哥儿把剩下的糕点都塞进嘴里,吃完后才说:“这不是他弟弟大,能干点活,他阿姆和阿爹也怕耽误他太久,以后真嫁不出就遭,好不容易有个眉目,又是咱大舅舅大舅母给牵的线,这不好说歹说,总算点头。”
“原来这样。”顾兰时点点头。
那苗树儿家里确穷,好不容易添男丁,爹又出事,前两还有人上门,说有人想买个童养夫郎,出的价很不错,比一般双儿的彩礼要。
只是那户人家离得很远,苗树儿家原本是动心的,不过后来再一琢磨,生怕遭受欺骗,万一遇到不好的事,那么远,连见一面都难,后还是作罢。
如一拖再拖,如今就是想找个好点的婆家都难,吴厨子一家虽也艰难点,甚至都没庄稼地,可毕竟在酒楼里当厨子,一家子又在镇上挣钱,已是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枝儿。
至于吴家,吴升文着急是着急,也不是傻子,打听苗树儿家里后,才又找苗成才。
苗树儿一家子是老人,穷是穷,有住的地方,也有两亩地种,一到头勉勉强强能吃饱。
至于苗树儿,干活勤快利索,也懂孝顺尽心,吴升文看中的就是这一点,龄大不是问题,只要子好,过日子不都是一样的。
吴二儿一直没讨到老婆,能尽早成亲然是好的。
吴升文手里再艰难,为给二儿子娶夫郎,几两银子还是能抠出来的,就托苗成才两口子在其中传话说和,许诺彩礼和该给的布匹,事情也就成。
裴厌听完,问道:“舅舅没说镇上的日子?”
竹哥儿开口道:“好像是十六。”
“还有几天。”顾兰时给裴厌续热茶,伸长胳膊把茶碗递过,说:“今儿才十一。”
裴厌接过茶碗喝两口,点头道:“嗯,不着急,等雨停,过两天我送菜,碰见吴厨子,他肯定会提起。”
闲聊一阵子,竹哥儿看一眼门外,雨势变小,他捏两个杏脯塞进嘴里,拍拍手笑道:“趁雨小,该回。”
顾兰时见他要起身,伸手直接按住,露出个笑,说:“急什么,刚来就要走,饭还没吃呢。”
见竹哥儿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他使个眼色才道:“你厌哥哥昨天打一只肥兔子,等会儿炖兔肉吃。”
兔子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竹哥儿嘿嘿傻笑两声,屁股又在板凳上坐。
雨还在下,不镇上,兔子已经,放太久不好,只能趁鲜己吃。
没一会儿,见时辰大,裴厌放下手里的活,烧水杀兔子,顾兰时和竹哥儿在灶房给他打下手,三个人也热闹,说说笑笑一起做顿饭。
天冷,吃完热乎乎的炖肉浑身暖和起来,手脚都不冰。
竹哥儿要走的时候,见雨停,顾兰时舀一碗肉让他顺便带回,兔子肥,肉块剁不少呢。
大黑几个跟着一起沾光,有肉块也有肉汤,吃得十分满足。
顾兰时把剥下来的兔皮收好,回头鞣,家里用不上的话拿镇上卖掉,皮货还是挺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