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声打破清晨静谧, 山
有了动静。
狗从窝里钻出来,张大嘴打着哈欠,
, 站直后抖一抖皮毛,随后才冲着
紧
,像是催促开门。
安, 咕咕咕低叫了几声,没多久狗不再叫了,
鸡窝里也安静下来,羽厚体
起, 窝里垫着厚厚稻草,抵御了外头秋霜寒意。
吱呀一声轻响, 东屋门打开,裴厌走出来,
,此时尚早, 窗关着, 光线较暗。
打开堂屋门后,寒意涌关了一晚上室内,冷气迎面而来, 登时让人清醒了几分。
“汪!”
狗耳朵很尖,听到里面有动静, 再次催促让开门。
裴厌往院门口走,见地上结了一层白霜, 尤其小菜地里, 菜叶上打着霜。最近菜蔬渐渐都凋零了,该挖挖, 该拔拔,唯有春菜透着一点绿意,不过也不长久了。
院被篱笆墙圈在里头,成了二道门,夜里门闩肯定要上,而母鸡在外面,晚上只能把狗撵到狗窝里去睡,狗窝能遮风避雨,也塞了麻袋去,不比睡在堂屋差。
“汪!”
见院门开了,灰仔昂头对裴厌叫一声,就颠颠跑了来。
顾兰时正好看见这一幕,着开口:“你怎么起这么早?”
灰仔最小,平时没有大黑和灰灰那么机灵心眼多,傻乎乎只顾亲人,也会偷懒睡大觉,偶尔勤快一回,确实让人称奇。
狗听不懂说,跑过来用脑袋蹭一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兰时揉揉狗头,随后推开了灰仔,见裴厌抱着柴火灶房,不用点火烧水,是拿起靠在墙上大扫帚,一边扫院一边问道:“早上吃什么?”
柴火放在地上,裴厌从柴篮里掏出一把麦秸铺在地上,上头又放一层又干又轻碎草绒,拿起一旁火石擦打几下,很快就有火星迸溅,落在草绒上。
“热几馒头,切咸鸭蛋就。”
说道,草绒易点燃,火星很快变大燃烧起来,手拢着已经烧起来麦秸,等火苗旺了后,这才塞灶膛里。
又添一把柴火,等火势彻底旺起来,把细柴塞去,确定几根柴火都着了后,起身舀水往锅里添。
一束炊烟飘起,顾兰时扫完前院,又拿了鸡毛掸在屋里扫灰除尘。
趁着灶底有火,裴厌顺便把泥炉点了,给陶罐舀了水放上去,随后舀水洁牙洗脸。
顾兰时忙完后出来,见在洗,打哈欠说:“我还是等水热了再洗,馒头放了?”
天没有这么冷时候,起来一般先盥洗了再干活,天一冷,水也冰凉,有时就不愿用冷水。
撩水不免会溅到外面,裴厌抹一把脸上水才开口:“放了。”
“。”顾兰时应道。
等吃完早食,太阳出来了,地上白霜褪去,裴厌扛了一捆麻绳,拎了长斧头,顾兰时带了小斧和竹筐,一同往山上走。
前几天卖了鸡蛋后,到今日将将只攒了三十来,菜蔬瓜果快到季末了,量并不大,前天拉去镇上几筐,今天没必要再去,该砍柴火留待过冬了。
菜品相没有之前那么好,不过蒋厨全收了,等初冬来临,鲜菜只有菘菜和萝卜等不多数,多收点同是为了弄菜干,好应对冬日匮乏。
顾兰时从夏天起就在晒菜干,野菜和家种菜都有,各种各干菜一装麻袋,攒下不少,杂屋都快堆满了,西屋里麻袋布口袋大大小小也有一二十。
人丁多大户或许还觉得不够,心里不踏实,可们只有人,按人头算话,说吃一冬天,冬天估计都足够,毕竟地里还种了不少菘菜跟萝卜,正好在秋末时收。
而弄这些东西天天不得闲,尤其俩今年,几乎忙不停,从春到秋,只有下雨时才能歇一天。
裴厌跟酒楼和馆都说了,等这一茬秋菜彻底结束,家里还有干菜能送,至多少,只能后头再和吴厨蒋厨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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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落叶比之前厚实,叶一掉,山林空旷了些,显得越发寂寥。
天上有几只鸟儿高高掠过,林里,裴厌选中了一棵树,将麻绳扔在地上,稍动一动肩膀,抡起长斧头就砍。
砍树动静不算小,顾兰时在一旁看着,山里冷,即便有太阳了,还是觉得寒意侵人,没有张嘴,砍树还得一阵,看一会儿,就避开树倒下方向,往前头去找野菜。
落叶底下总
有些还没枯黄野菜,山上各种树都有,远处一树树红叶十分漂亮,但对从小见惯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稀奇。
随手挖了几株野菜丢竹筐,顾兰时没有走远,依旧能听见斧头砍树声,附近野菜不多,转身拎起竹筐又回去,眼角余光一闪,瞥见身侧有处红红东西。
原为只是掉落在矮灌木丛上红树叶,不想转头去看时,却发现是枝叶已经枯萎红果。
立马转了方向,带着欣喜几步走过去,小小浆果还没小拇指指头蛋大,在干枝条上挂了零星一串,有已经干瘪了。
这东西认得,前二姐没出嫁时候,俩在山上吃过,水分不大,但挺甜,不过因为太小,在牙齿间咬开后,砸吧几下就淡了。
顾兰时摘了一颗,随便用指腹摩挲下就塞嘴里,果然,一丝丝甜味在唇齿间蔓延开。
余下那些没有客气,摘了一小捧在掌心,攥着就去找裴厌了。
见裴厌还在砍树,凑过去眯眯说:“歇一下,给。”
手上拎着斧头,果又那么小,裴厌干脆低头,从指间含了一颗小果嘴,也没多歇,咬开后咂咂嘴,嗦着甜味继续砍树。
轰——
树倒地后,躲开人才围过来。
这棵树不算太粗,顾兰时让裴厌去歇着,自己拿了小斧头削砍树枝,短用竹筐装,长一点用麻绳捆了,能拖就拖下山,都是柴火。
今天砍柴没有和人搭伙儿,不然多来几汉帮着一起抬树干会方便许多。
也是俩不着急,前段时间砍了回柴,平时出去打草,也会捡些柴火,柴房里柴是不缺。
裴厌歇一阵后,提着斧头过来把稍长树枝砍掉,说:“先砍这一棵,太长枝条砍掉就,短不用管,拖下山在院里慢慢弄,回去了再商量商量,看西屋怎么收拾。”
“。”顾兰时应道,按着话先把碍事长树枝砍下来,一会儿要拖着树下山,太长硬树枝会被其树木挡住。
来山上干活就没有不累,人费劲巴拉把树还有砍下来树枝拖回山下,丢在院里没管,先坐下歇息。
狗围着新砍回来树闻不停,灰灰叼起一根树枝,被灰仔看见,咬住另一头和抢,只狗喉咙里都发出威胁般低吼,谁也不让谁。
裴厌懒得管俩,真打起来了再说。
顾兰时一口下去喝了半碗温水,放下后擦擦嘴巴上水迹,说道:“西屋放菜干好拾掇,塞杂屋就了,桌椅也都好说,就粮缸搬出来有点费劲。”
裴厌提了陶罐过来,给人续上水,开口道:“费劲不怕什么,得找地方搁,杂屋是放不下了。”
俩说着,目光在院一圈转动,家里就这几间房,除了东西住人,再就是一间灶房,对面是柴房和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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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明年得搭一间屋。”裴厌指着杂屋那边,说:“就在那儿,还有空余,位置也不错,不会占了谷场。”
想一下又说:“就不借着杂屋墙壁了,另起土墙,杂屋盖了有些年头,还是新筑墙更结实。”
“那是给母鸡住还是放东西使?”顾兰时问道。
“放东西,西屋有现成炕,不然还得盘炕。”裴厌说完,又道:“今年得先看看西屋合不合适。”
俩说,正是冬天在西边屋养鸡事。
想母鸡在冬天下蛋,必须得把鸡窝弄暖和了,稻草铺再多再厚实也没什么用,只能想法儿烧炕让母鸡待在屋里,这白天晚上都暖和,再把夏天晒地龙干泥鳅干还有鱼干什么,磨碎拌鸡食里,吃好一点,说不定就下蛋了。
“也是。”顾兰时点点头,今年才弄呢,还不知道是什么。
沉吟一阵,开口:“天天烧炕话,柴火得多备,回头我去问问爹,看还要柴不,要话咱们一起去,多人手,实在不,就喊狗儿来帮忙。”
“嗯。”裴厌点点头,冬天鸡蛋价高,但想挣钱不是靠嘴说说就成,柴火确实得多弄些,这不是什么难事,只用花些力气,还是在。
想起鸡蛋,顾兰时转头看着,说:“去年咱俩没怎么打听,我记得有一年冬天,娘说一鸡蛋卖到快十文,寒冬那么冷天,有价钱也收不到几蛋,可金贵了。”
裴厌了下,开口:“估计是秋时存下来鸡蛋慢慢消耗完了,到隆冬和年关时,母鸡又不下蛋,价钱肯定上去了。”
顾兰时着说:“咱们要是能卖到高价,不说十文了,一
鸡蛋八文钱也挣不少呢。”
赚钱总是让人高兴,哪怕只是想一想。
见一手支着下巴傻乐,裴厌伸手,轻轻在脑门上弹了一下,道:“醒醒,该去忙了。”
一想到能赚钱,顾兰时干劲满满,起身和裴厌一起往西屋走,先把东西都挪出来,腾出地儿了,才好在里头养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