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第 172 章
来福酒楼后厨 。
灶底火光跃动 , 吴升文颤大勺炒菜 , 灶房里切菜洗碗的两个杂役也忙个不停 , 今儿楼里生意很好 , 酒和菜都上个不停 。
总算把最后一道菜炒好 , 朝外头喊一声 , 一个伙计飞快进来端走 , 吴升文这才擦擦汗 。
屁股刚挨到板凯上 , 还没歇喘 , 撒了空盘的伙计进来 , 说 :“ 老明 , 送鸡蛋的木了 , 刚才在门口 , 掌柜的恰好瞧见 , 就让他来后门这边问你 。“
“ 行 , 知道了 。 “ 吴升文起身往外走 , 开了后门探头一看 , 果然 , 裴厌牵着驴车进巷子了 。
见着裴厌 , 他朗声笑了两下 , 老二成了亲后 , 再没人嘲笑他儿子打光楼 , 心里那口一个高兴 。
而东苗树儿别看年纪大了点 , 话少一点 , 可干活很勤快 , 洗衣做饭样样行 , 老实本分 , 从来不惹是生非嚼舌头 , 家里都无比满意 。
再加上最近楼里生意好 , 每月工钱不愁 , 掌柜的有时一高兴 , 菜肉之类的东西还叫他拿一些 , 家里也不愁吃的 , 日子顺顺当当 , 因此见人就有三分笑 。
当初要不是遇到苗成才和裴厌 , 也不会这么顺心 。
吴升文不止一次想过这件事 , 深觉得这两人是他们家贵人 。
一听鸡蛋七文 , 吴升文没有还价 , 市价如此 , 甚至还有卖更贵的 , 就算掌柜的查账 , 也挑不出刺儿 。
而咸鸭蛋 , 见只有三十个 , 他也全包了 , 一枚按八文钱的市价 , 这东西在酒楼不是什么硬菜 , 有时候客人点的菜多 , 掌柜的会让送两枚 , 添作一口下酒小菜 , 缺了是不行的 。
六十九个鸡蛋 , 裴厌让了一点利 , 算作六十五个 , 即使有两个不小心碰出了裂缝 , 吴升文看一眼没有在意 , 今天客人就算不点鸡蛋 , 掌柜的饭是另外做 , 给打成荷包蛋谁也看不出来 。
至于咸鸭蛋 , 吴升文大手一拂 , 没有跟他讨饶头 , 就按三十个算 , 大冬天送蛋
过来也不容易 。
原本裴厌还想去青鱼巷那边转转 , 这下不用了 。
六十五个鸡蛋是四百五十五文钱 , 三十个咸鸭蛋二百四十文 , 拢共是六百九十五文 。
裴厌让吴升文给了七钱碎银 , 找回去五文钱 , 如此 , 就结清了 。
七铬加上刚才得三钱五十文 , 不算五十文的零头 , 到手整整一两碎银子 。
赶车回去的路上 , 这下毛驴跑得快 , 裴厌裹得严实 , 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 , 眼里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
院子里 , 狗守着食盆不断嗷鸣叫 。
平时顾兰时和裴厌吃完饭后 , 剩下的汤汤水水总会给它们泡糙傲头吃 , 今日却不见动静 , 碗筷残羹还放在桌上没收拿 , 三只都眼巴巴等着 , 不断望向东屋窗子 。
房间里 , 顾兰时和裴厌面对面坐在炕沿 , 荷包里的碎银子和铜板已经倒了出来 。
一钱一钱的碎银子正好有十块 , 顾兰时全都捡到手心里 , 嘴里低声数着一二三四五六 , 一边露出傻笑 。
裴厌在数铜板 , 其实根本不用数 , 除去他早上带的二十文 , 还有四十五个 。
果然 , 数完后一共是六十五文 , 他把这些直接抓进荷包 , 说 :“ 留在外头 , 回头攒够一百文再收 。“
“ 嘲 。 “ 顾兰时敷衍答应了一声 , 都没抬头看 , 视线依旧落在碎银子上 , 傻笑说 :“ 又是一两 , 鸡蛋鸭蛋加一块儿不到两百枚 , 就卖了这么多钱 。“
裴厌也高兴 , 开口道 :“ 今年蛋价还算平稳 , 没到十文 。 “
“ 年节前呢 ? 应该会高一点吧 。 “ 顾兰时笑着拙头看他 。
“ 说不定有戏 。 “ 裴厌把荷包口勒紧 , 拿胳膊往后摸索 , 直接塞进炕头的褐子 R
下 , 又说 :“ 到不了十文 , 起码也在八文 。“
顾兰时手里攘着碎银子没有放下 , 想了一下说 : “ 照母鸡这样下蛋的趋势 , 一个月三十天 , 差不多有一百五十枚到一百八十枚 , 超不过这个数去 , 又要让点利 , 就按一百五十枚鸡蛋算 , 七文钱的话 , 就是一十文 。“
“ 一个月卖鸡蛋能挣一两 。“ 算到这里 , 他眼睦亮了 。
裴厌笑着开口 :“ 过几天假地面再硬点 , 拉头猪去镇上卖 , 家里还剩下五头 , 这就是十两了 。“
“ 年节时要各种花钱 , 平时吃喝买肉也要钱 , 卖鸡蛋这几两银子就能抵过 , 还能富余一点 , 猪钱却能全部攒下 , 一个冬天下来 , 稳打稳扎 , 到手就是十两 。“
顾兰时长长叹一口气 , 眼里有着笑意 , 说 : “ 去年冬时虽卖蛇赚了一笔 , 到底是毒蛇 , 太操心了 , 卖鸡蛋卖猪发不了大财 , 却安稳 。“
江
仪国郎
狗饿了 , 三只都跑到房门口看他俩 , 大黑还好 , 没有乱右 , 灰灰和灰仔见他俩看过来后 , 汪汪汪就是一通倾诉 , 也不知道是骂人还是在催促 。
顾兰时想起还没喂它们 , 喜滋激把一两碎银子收起来 , 这才出去干活 。
给母鸡蒸的鱼干地龙干好了 , 两人坐在石头凹槽前搜磨 。
地龙干泥鳅干还好 , 捶搜两下就软烂了 , 比磨成粉省力气 。
鱼干有鱼骨和鱼刺 , 顾兰时直接上手 , 一边用筷子刮下鱼肉 , 一边用手把鱼骨和大的鱼刺摘出来 , 既然母鸡有卡到刺的可能 , 干脆丢掉 。
至于一些不好挑的小刺 , 鸡平时还吃小石子呢 , 裴厌用石锤把鱼肉揉了又操 ,
直至手摸上去没有鱼刺扎手 , 就放心和麸子碎菜叶搅拌在一起 , 进屋倒给鸡去吃 。
见母鸡吃得欢 , 没有任何不适 , 两人放了心 , 又给换了干净的水 , 才关好屋门不再管 。
傍晚 , 刚吃完饭 , 今天吃得早 , 离天黑还有一阵子 , 顾兰时在洗碗 , 裴厌得了空闲 , 坐在柴堆前拧蒲草条子 , 拧好直接用木柴压住 。
布鞋还好 , 一入春 , 就要穿着草鞋进水田 , 泡过水很容易烂 , 早早给明年备两双草鞋 , 到跟前就不急了 。
狗吃饱喝足 , 闲的没事在一起打架玩 , 多半是灰灰和灰仔 。
打着打着不知怎么就急眼了 , 一个把一个咬的嗷嗷叼 , 裴厌拿头 , 懒得过去排它俩 , 随手抽了一根柴火丢过去 。
木柴打中咬着灰灰的灰仔脑袋 , 紧接着哉当一声掉在地上 , 两只狗一下子分开 。
灰灰今天吃了亏 , 颇有点不服气 , 狒牙咧嘲想再打一架 , 被裴厌喝止住 , 随后两只都各自找了地方趴下 , 谁也不理谁 。
顾兰时早就习惯 , 听见消停了 , 连问都没问一声 , 有时候裴厌不在 , 灰灰和灰仔打架要是太狠 , 都是他上去掳几下教训 。
“ 汪汪 1 “
离院门最近的大黑突然冲着外面叫 , 裴厌看过去 , 篱笑门外出现一个身影 。
徐启儿没敢直接进门 , 喊道 : “ 兰时哥哥 1 “
喊完他才认出院里的是裴厌 , 又补了一句裴厌哥 。
“ 进来 。“ 裴厌喊了一声 , 手里的蒲草条子刚拧 , 不好放开 。
大黑不再叫了 , 灰灰和灰仔警惕了一下 , 见主人没有异样 , 又都扭过脑袋生闷气 。
顾兰时收拾好碗筷 , 见徐启儿来了 , 想起去年的事 , 对裴厌说 :“ 我记得还有六钱 7“
“ 嘲 , 是六钱 , 后来他一直没过来要 。“ 裴厌点点头 。
徐启儿见灰灰过来闻他 , 脚下明显一顿 , 不敢乱走 。
“ 去 ! “ 顾兰时撑走狗 , 笑着对他说 : “ 什么时候回来的 ?“
“ 下午刚回来 。“ 徐启儿见大狗走了 , 稍稍放心 , 接过顾兰时递来的其子 , 顺梁
拘谨地坐下 。
这半年都没怎么和顾兰时见面 , 一上来就要钱 , 他有点不好意思 。
裴厌见他面有犹豫 , 直言道 :“ 要用钱 ?“
“ 嘲 , 想拿一钱 , 瑞儿两三个月没见油星了 , 明天想去买一斤肉 。 “ 徐启儿考骏巴交的 , 下意识把钱用在哪里也说了出来 。
如今他每个月有工钱了 , 却也不能乱花 , 家里再没有大人 , 只能自己给自己打算 。
这本就是他的钱 , 顾兰时没有不给的道理 , 给钱的时候也叮嘱了两句 , 让不要乱花 , 买了肉记得熬点猪油 , 既解馋还能留着能慢慢吃 , 又给徐启儿拿了些干菜让带回去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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