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4 章 “ 第 224 章
轰一一
一簇猛火喷长 , 灼热扑面而来 , 随即便是满场叫好 。
耍把式的汉子赤着上身 , 冬天也浑然不怕冷 , 口中火龙喷吐 , 场上登时扔进不少铜板 。
神凝精练的女子耐坛转彩盘 , 抛接轮转 , 像是一阵彩色的风 , 直教人目不暇接 。
金枪锁喉 、 走索倒立 、 飞刀舞剑 , 各种杂耍接连上场 , 围看的人越来越多 , 叫声好也不断 。 当唧铜锣一敲 , 猩儿戏便开了场 。
听见有耐猴的 , 大孩子小孩子叫着闸着扯住大人衣裳要过去看 , 几个十来岁的小子瘦又灵活仗着自己矮小 , 挤着挤着就到了最前 。
人群后面 , 仗着身量高 , 裴厌没有往前挤 , 眼前人头攒动 ,
路起脚的人不少 , 有把孩子往脖子上架的 , 挡住了他视线 。
已经看了好一阵 , 被挡住之后 , 恰有几个小孩从他身边宛过 , 迈开的脚步一顿 , 等落后的小矮萝卜过去后 , 他才牵着毛驴往前走 。
“ 他爹 ! 快跟过去 , 别叫跑丢了 ! “ 一个夫郎在后面气喘吁吁喊 , 又骂道 : “ 该死的翠种 , 撒手就跑 , 也不怕叫拍花子的拐去 “
已经腊月初十 , 年集还未大摆 , 却已经有了热闹的前兆 ,
府城人本就多 , 这两天来了一伙耍把式的 , 人多摊子挺大 , 一旦出来摆摊耍弄 , 总有许多人围过去 , 小偷小摸不免在附近转来转去 , 说不定也有拐子混在人群里 , 不得不操心 。
「 冬笋 - 新鲜冬笋便宜了 “
远离人群之后 , 裴厌边走边叫卖 , 刚才给郑宅那边送了一百鸡蛋 , 照样还是十五文 , 又卸了两筐冬笋 , 眼下车上还有两筐 。
昨天和刘大鹅在山上挚得多 , 来福酒楼要了一等 , 同春酒馆也要了一筐 , 新鲜的菜蔬缺乏时总是好卖 。 而镇上鸡蛋没有这么贵 , 酒楼和酒馆分别要了五十个 , 一枚九文钱 。
因酒楼和酒馆是长久的生意 , 一年到头都在他手里拿鸡蛎拿菜 , 总不能为了冬天在府城拮钱 , 抛下这两家 , 而丁楼里和馆子里一般要的不多 , 府城这边还是能赚不少的 。
“ 笋子多钱 ? “ 一个老妇朝他招招手 , 示意过去 。
裴厌往那边走 : “ 一斤八文 “
“ 八文 。 “ 老妇跟着念了一遍 , 倒是市价 , 她拿起一棵看看颜色和根部 , 见确实是新鲜的 , 挑了十个放进竹篮让给她称 。
一边走一边卖 , 转了两条街后 , 最后几个笋子被买走 , 裴厌抗铜板装进钱袋 , 扎紧袋口后 , 照旧塞进怀里 。
他转头 , 目光在后面两个假意挑拣干菜的汉子身上扫过 ,
未了牵毛驴往城门方向走 , 眉目冷峻 。
干菜摊子前 , 两个汉子丢下手里的东西 , 对视一眼 , 往前走了几步 , 却心有顾虑 , 没有立即跟上去 。
摊主是个上年纪的老翁 , 原以为他俩是来买菜的 , 却没做成生意 , 再一看那两人贼眉鼠眼的 , 心里便有了点警惕 , 不动声色把身前的几个干菜筐往自己这边搜了搜 , 菜干子值不少钱呢 。
“ 被发现了 ?“ 稍矮的那个低声说道 。
他旁边的汉子望过去 , 心中志忑起来 , 刚才那一眼 , 两人都看得分明 , 知道是冲着他俩来的 , 又是个刀疤脸 , 个头也高 , 蛎是庄稼汉子打扮 , 瞧着不是很好惹 。
刚才在另一条街看见这个卖菜的 , 从怀里掏出来的钱袋像
是有些东西 , 两人便起了贼心 , 悄悄跟在后头 , 不想对方竟然留意到了他俩 。
稍高的汉子一沉吟 , 还是歇了心思 , 转头又去盯别的肥羊 。
城门口 , 身后不再跟着人 , 知道只是两个不入流的小贼 ,
裴厌坐上驴车 , 鞭子在空中打响 , 毛驴奔跑起来 , 车轻辕转得飞快 。
驴车刚驶过小河村村后 , 沿着岔路要往东拐进树林 , 裴厌就听到身后的声音 。
顾兰瑜从家里追出来 , 在后面喊 :“ 厌哥 , 清水村有个要卖地的 , 去不去看 ? 是两亩水田 。“
裴厌说道 : “ 行 , 这会儿他家有人 7“
狗儿说 : “ 那肯定 , 昨儿才散的消息 , 这几天等人上门问呢 “
于是裴厌掉转车头 , 拉上狗儿一起又往清水村去 。
已经过了上午 , 他只啃了俩馒头 , 不过不着急 , 要真是良田 , 能定就定下 , 最好在年前了了这件大事 , 心里也就踏实了 。
清水村 。
刘庆带着裴厌和顾兰瑜到了自家水田边上 , 说 :
“ 就这两亩 , 那边 , 过去十亩地 , 就是你们村林老忠家的地 “
裴厌点点头 , 这边一片确实是肥沃良田 , 两个村子田地挨着 , 大伙儿都知道 。
田中薄了水 , 他沿着田垄往前走一段 , 和顾兰瑜边走边看 , 买田是大事 , 而且一亩地十两银子 , 又是大钱 , 自然要看好 。
刘庆没有催促 , 前头也有两个人过来看地 , 都是这么看的 , 不过那两家没有给准话 , 因此后面来了人 , 肯定要带来转转 , 就看哪家愿意买了 。
说实在的 , 顾兰瑜带着裴厌进家门以后 , 他心中哆嗪 , 一听是来看田的 , 才略略松口气 。
腊月催债催得紧 , 老话又说背债不过年 , 否则意头不好 。
若不是今年家里有事 , 才欠了些钱 , 原以为腊月前能还上 , 不想又生出点事端 , 刚攒了点钱又没了 , 要不然 , 谁愿意卖地 。
裴厌看了一会儿 , 两亩田挨着 , 他原本想买两亩早田 , 一
年能种一茬冬麦和一茬秋豆 , 但四处打听了 , 没几个要卖良田的 , 前几天倒是有人卖 , 但是两亩薄地 , 他没看上 。
早田这会儿不好买 , 秋豆拔了以后 , 冬麦都种上了 , 只算麦种 , 也值点钱呢 。
这两亩地离河边不近不远 , 通渠引水还算方便 , 裴厌想了想 , 又同狗儿商量了两句 , 最后决定买下来 。
水田也行 , 多两亩地就多打些粮食 , 慢慢攒着 , 等以后有合适的早田再买两亨 。
有狗儿在 , 写契不用再找别人 , 身上的钱不够 , 裴厌先付了定钱 , 很快从家里取了钱来付清 。
堂屋 。
顾兰时展开地契 , 官印还没盖 , 回头要去一趣镇上 , 他看两眼 , 因记得裴厌名字是怎么写的 , 所以没有拿倒 。
裴厌总算吃上了饭 , 路上就已经馈了 , 不想又买地耽搁一阵 , 饿得有点狠了 , 都顾不上说话 。
顾兰时高高兴兴看完 , 其实也不认识几个字 , 他进尿从箱子里掏出一个木匣来 , 把地契平展放进去 , 不然折出痕迹 , 不易放存 。
里面已经有几张契约 , 有家里的房契和地皮契以及原先那四亩田契 。
一进二十三 , 天天都有的忙了 , 趁着白天 , 还要去赶赶大集 , 大集东西多热闹 , 摆摊的多了 , 也比店铺的东西便宜些 ,
因此乡下村子 , 天天儿都能看见走路的赶车的 , 成群结队拉家拖小 , 热热闹闸去赶集 。
腊月二十五 , 一大早顾兰时让裴厌在家看孩子 , 自己提上竹篮去买豆腕 。
今儿要吃豆腐 , 也要多买点 , 炸一炸过年多道菜 , 炸的豆腐干切条也能作配菜使 。
“ 蜿子 , 买豆腐去 ? “ 看见刘桂花从门里出来 , 他笑着问道 。
“ 可不是 , 兰哥儿你也去 ?“ 刘桂花笑吟吟的 , 今天二十五 , 吃豆腐 「 福菜 “ 的好日子 , 儿媳妇又有了身孕 , 一家子都乐得什么似的 , 见人就是三分笑 , 只是刚有信儿 , 不好声张 , 只闷在自家人心里 。
“ 咬 , 我喊喊竹哥儿 “ 顾兰时笑道 。
他发现对方脸上洋溢的喜气 , 只是刘桂花同他道一声 , 小跑几步 , 和前面同辈的人搭了伴儿 。
有竹哥儿去买豆腐 , 苗秋莲就没出门 。
顾兰时一边走一边和碰见的人闵聊几句 , 那叫一个欢快 。
家里人少 , 他一个人看孩子 , 星星又离不得他 , 因此这三个多月 , 他都没怎么出门 , 总算逸个机会 , 一出来可不得好好透透气解解间 , 只觉肺腑都畅意 。
然而豆腐买回家没多久 , 他就抱着星星羟慕地看裴厌套驴车 。
趁着今天不用杀鸡宰鸭 , 是个空子 , 早点去大集买些干果蜜饯 、 花生炒货 , 还有灶糖胶牙饭 , 以及年画灯笼对联之类的年货 。
裴厌套好车 , 一抬眼就看见他面带羡色 , 笑了声说 : “ 明年这时候 , 星星也一岁多 , 大了 , 到时候你抱着他 , 跟着一起去逛 。“
“ 那好 “ 顾兰时忙不迭答应 , 星星这会儿还是太小了 , 无法出门 。
头一回被抱在怀里目送答爹离开 , 星星懵懵懂懂 , 大眼普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 直到顾兰时又抱他进屋 , 被两个鲜艳的八角风车吸引了注意后 , 才咧着嘴巴笑了 。
除夕 。
浅浅夜色笼罩 , 天幕空旷 , 却不似平时那样静寂无声 。
家家门前点了灯笼 , 平时舍不得点烛点灯 , 年节这些天 ,
只要不是太穷的人家 , 夜夜都有灯笼亮起 。
嘿 - 呤 !
炮仗声从村子那边传来 , 狗耳朵一抖 , 没有被吓到乱叫 。
裴厌在屋里抱着儿子一边走动一边哄 , 下午就有人点炮仗玩儿 , 不过白天喧嚣 , 不像晚上传得这样清晰 , 怕星星害怕 。
顾兰时在灶房做饭 , 没一会儿 , 先端着清熙的一尾鲜鱼进来 。
炕桌已经摆好了 , 他把鱼盘放在最中间 , 见星星没有哭 ,
笑眷眯说 : “ 你抱着就行 , 我去端荣 “
照旧是六样菜 , 足够他两人吃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
菜上齐后 , 顾兰时掩了门窗 , 和裴厌对面坐下 , 倒两碗清酒 , 心中满是欢喜 。
许是感受到大人过年的喜悦 , 星星原本入夜后吃了乳果就该睡的 , 也或许是因为从傍晚炮竹声变多 , 吵得他没有睡着 。
裴厌把孩子放在炕里仰着睡下 , 不想星星努着劲翻个身 ,
路在炕上拿头看他俩 , 因有烛火 , 一双黑瞳仁更亮 。
“ 过年啦 。“ 顾兰时喜滋滋的 , 同儿子说道 。
星星趴在那里看他俩一会儿 , 又翻个身躺了回去 , 炕上暖和 , 他小膈蹭了两下 , 小脚转动两下 , 嘴里咿咿的 , 也不知在说什么 。
“ 真乖 , 知道过年 , 没给咱俩找事 。“ 顾兰时越看儿子越稀罕 , 脸上笑容不断 。
裴厌喝一口酒 , 对儿子这么乖巧 , 心里确实也很高兴 , 怎么就这么乖呢 。
“ 等会儿你出去点炮 ?“ 顾兰时尝一筷子鱼 , 鲜鱼肉细嫩 ,
真是贵有贵的道理 。
“ 咬 。“ 裴厌点头 , 也夹一筷子鱼肉吃 。
即便有孩子 , 过年不能不响炮 , 幸好篱笈门比一般人家离屋子更远点 。
为了让星星适应一下 , 吃完裴厌先在门口点了个二踢脚 ,
随后仔细听动静 , 狗倒是叫了两声 , 但没有孩子啼哭声 , 于是他又点了个窜天猴 。
房间里 , 顾兰时抱着星星哄 , 听见外头炮响以后 , 紧张得不行 , 好在星星胆子还挺大 , 神色懵懵的 , 听见声音近 , 他还转着小脑袋四处看 , 企图寻找声源 。
“ 真厉害 , 我们星星胆子可真大 。 “ 顾兰时不停奋 , 又在星星小脸蛋上亲一口 。
今年买的炮少 , 裴厌在外面放了几个 , 全当是个意思 , 就没有再点 。
星星也困了 , 打个小小的哈欠揉眼睦 , 顾兰时赶紧把孩子哄睡着 , 夜还长呢 , 孩子太小 , 没法儿和他俩一起守岁 。
炕热乎乎的 , 星星睡着以后安安静静 , 偶尔动一下 。
顾兰时和裴厌坐在炕沿 , 两人都抓了把瓜子喳 , 时而低声说几句话 。
今年多个小人儿一起过年 , 蚀然不和他们一起吃一起玩 ,
但光是看着 , 心里就高兴 。
到子时 , 顾兰时哈欠连天 , 很少这么晚睡 , 不免回倦 , 好在总算熬到了 。
裴厌出去放鞭炮迎新年 , 他打起精神 , 把门窗都关严实 ,
又坐在孩子旁边 , 双手轻轻挺住星星耳朵 。
和炮仗不一样 , 鞭炮一响就是一串 , 嘟里啦啦得一阵子 。
而等外面鞭炮声响起 , 星星在睡梦中被惊醒 , 随即就哇一声哭起来 , 嗜门高的很 。
顾兰时又是笑又是手忙脚乱抱起儿子赶紧哄 , 新年就这样开始了 , 嘹亮高昂 。
作者有话要说 :
更新奉上 , 大家记得早睡 ,mm~
感谢在 2023-12-07 20:56:15~2023-12-08 20:56:54 期间为我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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