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那边,有个田家,始终是癣疥之疾,挠不得,忘不掉。

邵韵诗知道田家的危害,早就起了邀罗家和章家来沪的心。这会子,男人再提,她便就催促上了。

罗丛柏哪里不知道田家的害处?他烦躁地甩了下脑袋,说道:“这些都不是要紧的事,反而过几日,上头来人才是最要紧的。”

“这么快人就来了?”邵韵诗听了眼眸一亮。

罗丛柏点头,“我已经接到明令了。”

“这事你全权负责?”邵韵诗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罗丛柏不置可否,“差不多吧。”

“如今沪上组织还没完全恢复,甚至和中央的联系都没能正常。你怎么弄?”邵韵诗发愁。

“所以,我先负责接待和保卫。”罗丛柏对沪上组织的情况还是了解的,颇为头疼道。

邵韵诗点头,“如今,这局面看似和缓,可到底多年的隔阂,谁知道国府那边会不会包藏祸心,还是谨慎些的好。”

国、共合作大势所趋,可该有的警惕,谁心里都有数。尤其,沪上白色恐怖并没消减。

罗丛柏叹气,“你放心,虽说人手少,情报系统还不完整,可凭着我这么多年的斗争经验,也会出色地完成任务的。”

这话叫人如何能放心?!

邵韵诗知道地、下工作最忌讳互相干涉。

可不说些什么,她又不安心,便道:“家里的人手,都是经得起考验的,要不,你带着罗成和飞鸿?”

罗丛柏在人手方面,也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便道:“他们自然值得信任,可若是他们跟着我,你手下的事,怎么弄?”

邵韵诗笑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别说阿森阿伍他们了,就晓冬翠香她们这些娘子军,这几年也是历练出来了。”

自打一九三四年,红、军主力开始转移后,邵韵诗她们就没组织消息了。

虽,一开始慌乱了下,后来,在邵韵诗的带领下,大家便镇定了下来。

她们一边继续制药,一边私下秘密寻找组织的消息。

甚至,邵韵诗还利用这段时间,捡起了明朝培养间谍的手法,组织培训了手下这些人的秘密工作能力,很是提升了大家的业务水平。

这些,罗丛柏从延、安一回来,就了解到了。

说起这个,他满是赞叹地道:“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长的,竟然叫罗成他们成长的这么厉害。”

邵韵诗笑笑,“这有何难,古时用间用暗,自有一套术法,咱们虽不懂,可循着旧例,还是能得着一二精髓的。”

“你居然还懂古时候的间谍和暗卫的培养?”罗丛柏没想到,听到这个解释。

“乱想什么呢。”邵韵诗嗔了男人一眼,“我哪里懂,不过是偶然发现了一本旧书,照着搬了而已。”

其实,邵韵诗确实懂,她前辈子可是大世家出身,又是颇得父亲看重的嫡出女。

这些训练暗卫护卫的事情,父亲虽没特意教她,也是没防着她,甚至还提点过一二。

不过,这些事,邵韵诗是无法告知男人的,只能说是古书上偶得了。

对于,邵韵诗喜欢涉猎各种古籍的习惯,罗丛柏还是知道的,甚至还替她寻过。

遂,对她的话,简直是百分百的信。

信了,也提起了他的兴趣,“这书还在吗?”

“在的。”邵韵诗诧异,“你想看看?”

罗丛柏点头,“嗯,回头看看同现代的培养方式有哪些不同。”

对此,邵韵诗无所谓,书确实有,也不是她杜撰的,不过,叫自家男人收获多少,也就看个人的悟性了。

不愿再赘述,邵韵诗直接道:“这书回头就给你找出来,不过,你现在可没时间弄这个。”

“我知道的。”罗丛柏捏了捏邵韵诗的手,“外头的事你别担心,有我呢,你就好好地待嫁。”

一提起待嫁,虽然还有些叫人不好意思,邵韵诗倒也没以往那么臊了。

男人心意,她也没扭捏,“行了,你忙你的就成。”

“好,那罗成他们,我可就用上了。”罗丛柏点头,“不过,少了帮手,你可得注意安全。”

“我就待家里,又有小姑姑和老姑奶奶她们时时看着,能出啥事。”邵韵诗无奈地瞪了眼啰嗦的男人。

罗丛柏见她这样,笑嘻嘻地摸了摸人家的头发,“你乖乖地待家里,再等些日子,我们就能成亲了。”

他这话说的邵韵诗,小脸爆红,“你这是什么话,好似我多着急的样子。”

罗丛柏知道她面皮薄,也不再辩,只笑笑,便起身道:“时间有些紧,我先出去找住处,你在家好好的。”

邵韵诗忙道:“做什么另外找,你不住家里,也可以住店里。”

如今,邵韵诗的花店,已经不是单营了,增加了不少的业务。

所以,店堂也扩了开来,能营业能住人。

罗丛柏摇头,“我这次找的地方可不是单人公寓,而是宅子,所以,不好在店里住。”

“你真下定决心要将大伯他们接来了?”邵韵诗眼睛一亮。

前几次,两人虽也定了要接扬州的人来沪,可到底

没现在这般坚定。

罗丛柏点头,“田家都亮出了爪子,日后家里肯定不能安稳,还不如出来,离远点的好。”

这趟罗丛柏回乡,虽没遇上田家人,可侧面了解了不少情况。

他知道,田家人已然坏了良心,鱼肉乡里还算不上,可这么发展下去,必然成祸害。

邵韵诗对此也不是全然无知,遂附和,“田家那女婿好似叫什么二痦子,是三发子的损友,听甘棠说,此人越发浑了,还是离远点的好。”

罗丛柏点头,“行了,你别操心了,这事有我呢,我走了。”

邵韵诗看了眼桌上的小点,忙拦了道:“找房子的事也不急,你先吃点下午茶,再出去。”

罗丛柏不愿违逆媳妇的意思,即使他心急出去办事,也还是点头,就着媳妇的手,复又坐下,和着她又用了些点心,才出门。

对他如此乖觉,邵韵诗很满意,眼里盈满了笑。

绍公馆整体阔朗,没什么挡眼的山石和亭台。

罗丛柏和邵韵诗小夫妻俩个,对坐凉亭,互喂点心,早就被远远看过来的邵兰香瞧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