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空这边,也不知道算不算开导完成。

但本来就是这样没错。

没谁的牺牲是无意义的,就算是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但他们总会以自己的方式,为光明的未来铺路。

所以,别说什么有没有意义这种事了。

哪怕是一片鸿毛,也同样是有重量的。

驭空看着远方的星槎,久久不语。

她甚至都不知道云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而云之也确实走的悄然无声。

驭空要想什么,自己想开了就好,按照狐人族的寿数来说,她也确实年纪相当大了。

总能想通的。

再不济……工作起来,很快也就忘记了。

而此刻,另外一边的上司还在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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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木亭——

这个亭子,在繁华的长乐天洞天之中,也是难得的安静之所。

在建木还在的时候,从这个若木亭就能远远的看到建木的枯枝败叶。

如今,建木连根都没了,从若木亭看见的,只会是遥远的洞天,无边的云海。

但确实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

云之到的时候,岚正远远的看着曾经建木的方向。

一双金瞳似乎已经超脱时空,正看着遥远的过去。

某一瞬间,云之有一种……

岚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的感觉。

他晃了晃脑袋,把这个感觉丢出脑海。

只是岚现在好像很不高兴。

非常不高兴。

云之叹了一口气。

走过去,四下看了看。

然后,坐到了若木亭中的木椅上。

这若木亭中还放有一架崭新的古筝——至少云之一直这么叫——看得出来有人打理,只是从琴弦来看,应该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人弹奏了。

云之坐下,试了试音。

琴弦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音调。

他眼睛睁大了一点,随后,手从琴弦上划过。

悦耳的音乐流淌而出,抚慰着岚有点焦躁的内心。

空灵而治愈的音乐,就好像变成了一朵朵的桃花,在空中飞舞,好似飞瀑。

《落花桃瀑》

这是很久以前,岚还未曾登神之时,仙舟从故土带上的古曲。

据说,在不知何处的母星有一座山,山路上种满了桃花,微风吹拂时远远的看去,落花就好像粉色的瀑布一样,洒满了山路。

有心人多看几眼,便有了此曲。

仙舟人虽然将其带上了星舰,但多次历劫,又与丰饶民大战,曲谱已经失传。

云之倒是还记得。

已经太久没有弹过,凭借一点儿肢体记忆,却还是能够流畅的弹出来。

岚闭上双眼,感受着如水一般的音乐飘过自己的心头。

——就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

——之喜欢新事物,在没事儿的时候就爱尝试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学习弹琴,知识其中之一。

只是他学什么都只是三分钟热度,不过,学什么都很快。

记得在那些时候,他们在桃树下喝酒,虽然星舰之上的景色不比故事中母星那么耀眼,但那时候,之弹奏着古琴,岚在一边舞剑。

——是那个漂泊的孤航之中,难得的美好回忆吧。

一曲终了,云之抬头看向祂。

“觉得不高兴?”

平时脸总是被挡在面具之后,巡猎之时也看不出祂开不开心。

当然,云之自然还是能看懂的。

毕竟都是自己养大的。

岚似乎有点烦恼:

“丰饶孽物,怎么都杀不干净……总有人觉得,自己可以战胜长生不老的副作用。”

仙舟联盟也曾多次警告,却总有人要自己去变成那孽物。

“长生种又能有多好呢?”岚看向天空:“脑袋空空的度过一生,把生命变成随处可见的垃圾。”

云之微笑:“因为未知,因为牵挂。”

“我们谁都不知道死亡之后等待着的是什么。”

——哦,也许是穿越。

“我们喜欢探索未知,却都要建立来能够抽身的前提下。”

“死亡……真的是死了。”

“也许会转世,也许会穿越……谁知道呢?但是只要在此世还有牵挂,就不愿意拥抱死亡。”

云之说的很中肯。

这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岚回头,看着他。

“那么你呢?”

祂问:

“在‘那里’的时候,你想过吗?”

哪怕有一刻,想到用死亡来解脱吗?

云之的眼神黯淡下来。

“我不记得了,也许有吧。”

在每一次冥想醒来,却依旧只能面对着黑暗的时候。

在每一次梦到遥远的过往,却在睁眼的那一刻依旧归于冰冷的时候。

也许真的有过自戕的想法。

但总是不知不觉的就撑过来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嘛,到底还是扛过来了。”

好在后来,常乐天君喜欢跑到那

里去观赏他这个棺中之人,也会给他带去些新消息。

而且,流光天君来看过他,给他拍了个照之后,他的冥想就时不时出现新花样——例如梦到自己跑到游云天君的列车上什么的。

说起来,阿基维利长什么样子来着?

怎么突然忘了?

岚缓缓走到他面前。

看着云之的眼睛。

云之的思维已经开始飘到“阿基维利”的长相上头去了,一时间,还没有注意到岚。

“之。”

“嗯?”

云之抬起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

正好落入了那一双灿烂如阳的金瞳之中。

“——岚的人性,只为你而活。”

岚掷地有声的说道。

云之:……

啊?

好沉重的……话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