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开捂着脑袋闷哼一声,巨大的身躯飞速缩小,在巨人状态下使用大雷音术远比他想象的消耗要大,当然威力也无与伦比,有点类似于高频超声波,所有靠近的物质从细微层面被震荡分解。

此刻周边的迷雾再次你合,感知无限的被压缩,他已经深入错空迷瘴,不仅是周边,地面上也雾气滚滚,有了一种仿佛走在云端的感觉。

他走到那半截怪树的躯体跟前,地面上一滩紫的发黑的鲜血,乱糟糟的一团发须,部分被斩碎的内脏隐约可见,这玩意好像不是树,更像是血肉生物。

四名学生的尸体就在旁边,口鼻之中塞满了头发般的根须,尸体已经干涸。

罗开暗自叹了口气,盘膝坐在地上恢复体力,还要恢复些精神力才能利用大雷音术的高频音波破开迷雾。

这迷雾之中连时间观念都会变得混淆不清,将断离之刃插在跟前,缓缓降低心跳,进入入静状态,错空迷瘴固然隔绝了他对外界的所有感知,却也使他更能净下心来感悟自身的小宇宙。

人体就相当于与一个小宇宙,外界所有的东西都能在身体内得到印证,如同自然万物一般,所遵循的依然是平衡之道。

每个人都拥有着强大的潜能,可以说身体就是最大的宝藏,关键在于找到开启这座宝藏的钥匙,体术只是其中之一,还有更加玄奥的精神意志之力。

他再次进入了一种混沌状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空气忽然变得湿冷,温度似乎在急剧下降,神色一动,站起身细细的感应了下,朝着冷气的源头走去。

空气越来越冷,就连迷雾都被冻结,视野渐渐的清晰,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山,奇怪的是小山周边居然没有迷瘴,山下的岩壁跟前,一名白衣女子站在那里,俏脸有些苍白,嘴角流着鲜血,赫然是那名叫做罗璇的女子,她怎么也来到了这迷瘴里?好像还受了伤。

罗璇觉察到身后的动静先是一惊,看到是罗开才松了一口气,道:“你怎么来了?”

罗开讶异道:“我正想问你呢,你怎么也跑到这迷雾中了?“

“哼。”罗璇冷哼一声,勉力走到一旁,盘膝坐在地上,抬头看向了岩壁。

这种女人真是难打交道,罗开本来还想说带她离开,这下就懒得说了,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岩壁。

那岩壁上赫然是一副色彩绚丽的壁画,他的目光登时也被吸引,只因为这副壁画太逼真了,太好看了。

上面刻画的是一座巍峨的巨山,那山根本不知道有多高,半截山头直插入云霄之中,似乎将天都给捅破了,一条宛若银链的瀑布从云层中落下,气质磅礴之极,站在壁画旁居然有了一种立在山脚下的感觉,身临其境也就是如此吧。

“画的真好,若是能拓印回去就好了。”他忍不住赞道。

罗璇冷冷的道:“这是当年圣师斩杀完全体凶兽黑金蜴后留下的真迹,只有在这里才能领悟到其中蕴含的剑意。”

“圣师?是云赡留下来啊!”

罗璇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天底下哪有人敢直呼圣师的名字,这家伙不知道是真的无所顾忌还是愣头青。

罗开莫名其妙的道:“你又瞪我干嘛?”

“你……你闭嘴。”

罗开撇了撇嘴,再次把目光看向那壁画,当他集中注意力时,这壁画似乎也随着他意识变得明察秋毫起来,不由的暗自运算推敲起刻画时的起笔落笔。

他沉思了片刻,不在用视觉去看,而是用精神意志去感触,果然,脑海中的画面再次不同,画中那座巍峨的山峰开始慢慢倾斜,似乎要倾倒下来,而他正处于山脚下。

罗开不由的直冒冷汗,眼看着那巨山就要砸下,气血运行速度自发的激增,狂暴的气血变得沸腾,身躯开始膨胀,他竟然不由自主的激发起了全部力量以对抗那即将落下的巨山。

“无畏变身!”罗璇看着罗开所化的巨人,忍不住惊讶道,只是家族里好像没有叫罗开的啊。

画中蕴含的意志似乎觉察到了罗开的挑衅,一股磅礴的威压席卷而来,脑海中的画面再次一变,那直插云霄的巨山变得挺直,而他则来到了山尖,来到了九天云层之上,身下的整座巨山似乎变成了一柄巨剑,携带冲天的气势朝他刺来。

他脸色大变,只感到一股雄浑的剑意向他的精神意识冲击而来,受此影响,脑海中不由的也模拟出一道利剑,以对抗那无可匹敌的剑意。

“轰!”两股模拟的剑意虚空碰撞,罗开感觉自己像一辆火车撞了,眼前一阵阵发黑,一屁股坐倒在地。

罗璇吓了一跳,冰冷的脸庞首次露出关心之色,急忙道:“喂,你怎么了?”

罗开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

没事。”说完拔出断离之刃,走到另一侧开始作画。

“你干嘛?”罗璇确定这家伙脑袋确实有问题了,居然敢在圣师的真迹跟前作画!

罗开毫不理会她,他从来不会作画,不过一法通而万法通,寥寥几笔就在旁边画了一大堆线条,组合在一起就是一片茫茫无际的大海,海面的一丝细微波浪都刻画的淋漓尽致,一道道滔天的潮水翻涌着,同样的气势惊人。

他站在自己所画的壁画跟前,缓缓闭上眼睛,脑海画面再次变幻,来到一片波涛起伏的大海中,天空中开始乌云密布,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即将来袭,滔天的波浪升起,他孤零零的站在汹涌的海面上,眼看要被海浪吞噬,但他任由海浪吞噬,因为他要将自己化做大海。

一座巍峨的大山在天空中浮现,缓缓下降,要将大海淹没,下方无边的怒涛层层叠叠的升起,直朝大山迎上。

当某一种技能达到了“道”的层次,就不在拘泥的章法,而是踏入了玄之又玄意境,他要以自身领悟的水之意境对抗壁画中的山之意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睛,眼眸中隐有星光闪动,那色彩斑斓的大山壁画褪去了色彩,再也没有刚才的神韵,而他刻画的大海却仿佛真的升起了波涛,给人一种正在面对巨浪的感觉,一浪接着一浪,似乎随时会被巨浪碾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