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9 章 ˇ 你想得美晏南天魂魄都在颤 。
他脚步路跆 , 口吐鲜血 , 目光摇晃 , 耳畔如惊雷一般 , 不断回荡着那句话 。
“ 你娘真的好可怜 , 在你这个儿子眼里 , 原来她就是个温暖暖 ! “
“ 原来她就是个温暖暖 ! “
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
他娘是世间最好的人 , 温暖暖什么东西 , 也配 !
他用力摇着头 , 想要大声驳斥这等无稽之谈 , 嘴里却发不出一个字来 。
他只是 , 只是 …...
他明明因为 “ 阿昭之死 “ 痛彻心扈 , 决意要杀了温暖暖 , 他明明杀意已决 。
她为何就是不信 ?
她都不知道 , 看见她还好好活着 , 他是多么欣喜若狂 。
他只想好好跟她说说话 , 却被她如此诛心 。
他垂下头 , 只拾起一双赤红的眼睛 , 一眨不际地盯她 。
半晋 , 他拿手抹了把唇角的血 , 手掌仿佛失去知觉 , 重重擦过半张脸 , 把血染得一脸都是 。
他咧唇笑起来 , 嘶哑开口 : “ 昭啊 …...“
众侍卫 :“......7
再让神智不清的晏南天继续触云昭小魔王的霉头 , 怕是要闸到不可收场 。
众人交换视线 , 匆匆向云昭点头致意 , 然后搀住昏昏沉沉的主子 , 带他去歇息 。
晏南天像醉酒的人一样甩了甩手 , 没能挣脱 。
侍卫们半扶半抱 , 护送他离开 。
云陀定定目送晏南天虚弱的背影消失 。
直到完全看不见 , 心下总算松了一口气 : 呼 , 送走了 , 没叫他发现脚下废墟就是太上庙 。
耳畔忽有阴风接近 。
鬼神俯身 , 轻飘觐贴着她耳廊 , 语气冰凉带笑 :“ 糊一脸血有这么好看 ?“
姓晏的就这么好看 , 一直盯着不放 。
云昭 :“? ? 7“
她就没注意到晏南天脸上有血 , 只以为他说的是陇阳道 。
小魔王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贴脸嘲讽过 。
她就是看他孤零零一个血人站在那里很可怜 , 所以凄上去多看了两眼 , 看得心脏一揪一插 , 表情大概也就是稍微心疫了那么一点点 。
他就笑话她 !
幻象里血人笑话她 , 出来了鬼身还要笑话她 !
没完了还 ?
云昭冷笑訾他 , 阴阳怪气 :“ 好看死了呢 !“
她衣袖一甩 , 扬长而去 。
鬼神 : “ ,
他都气笑了 。
当着他的面 , 奋别的男人好看 , 还这么理直气壮 。
鬼神微座双陋 , 脯角勾笑 , 轻轻磨了下牙 。
凉川城内 , 面目全非 。
街道与层舍损毁了七八成 , 遍地是流离失所的百姓 。
云晰原以为会听到一片哀声 , 不曾想一路看过去 , 这些无家可归的人竟然都在
一身轻松的样子 , 仿佛卸掉了压在肩上的大山 。
“ 阿婶 ,“ 云陀随手在路边抓了个瘦婶娘 , 指着她面前倒塌的废坚问道 ,“ 这是你家屋 “
“ 是的听 。“
“ 屋没了还这么高兴 2“
“ 屋没了怕什么 , 有手有脚都能再盖 ! 青金矿塌啦 , 往后日子都有防头 ! “
云晖恍然 : “ 唾 …...“
举目四顾 , 劫后余生的百姓当真是一片欢声笑语 。
云满霜不知何时走到云昭身后 , 沉声感慨 :“ 百姓所求 , 从来也不过是吃饱穿睡 , 平平安安 。“
‘1B, 7
当初修建赵宅是为了幽禁赵宗元 。
看着筒陋 , 其实内里结构坚固 。
在这场灾变中 , 赵宅保存完好 , 略微清理便能重新入住 。
云陀进屋不久 , 钻地龙遇风云也带着小太监回来了 。
他们抱回了一只新鲜的骨灰坛 。
凉川的魔神骨灰坛里 , 放着一块陈年玉璧 。
“ 唇 7“
陈平安观察片刻 , 惊奇道 :“ 居然是个合欢牌 。 人皇当年竟然有过情缘的吗 ?
云昭双眸一眯 :“ 嗅 7“
鬼神俯下身 , 凑到坛子面前看 。
陈平安解释道 :“ 那会儿的习俗 , 年轻男女要是看上了谁 , 就找个牌子 , 刻上情诗送给对方 。 对方若是有意 , 便合上一句诗再归还回来 。 两个人以后成婚了 , 合欢牌就挂在婚帐里面 。“
云昭 :“ 哦 “
她拙手拈过骨灰坛 , 一把抓出那块陈年考玉牌 。
陈平安 :“ 嘶 1“
鬼神 :“ 哎一一 “
云昭心
道 : 让我看看他写的什么酸诗 。
凉凉一块考玉 , 倒不是什么很珍稀的材质 , 白中微微透着青 , 倒像是有几分阴气似的 。
定睛望下 , 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刻了几个字 。
【 你想得美 】
云陀 : “7“
这算哪门子的情诗 ?
她侧眸警向那个鬼 , 他微微偏头 , 一脸 “ 不关我事 “。
遇风云好奇地问 :“ 人皇当年 , 写了什咱 ?“
每次化过龙身之后他都有 “ 哚哎哚 “ 的后遗疙 。
陈平安嘿嘴直笑 :“ 嗜 , 咱们人皇还用得着写什么情诗 , 随便画两个字 , 情缘还不是手拿把拿 ?“
云昭低头又看了看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字 。
确实像那个风格嚣张的家伙 。
没错 。
这么追人 , 不被拒绝才怪了 。
她警了陈平安一眼 , 声线淡淡 :“ 那人家也没回他 。
“ 也不是非要回嘛 ,“ 陈平安挠头 ,“ 说不定人直接就好上了是吧 , 就咱们人皇 ,
哪个姑娘能不 …... 啊嘶遇风云你拿我干嘛 !“
遇风云无语望天 。
做太监的 , 是真的不懂情情爱爱啊 。
没看到这屋子都要被醋味淆了吗 。
陈平安大声道 :“ 说不定人家回在背面了 ! “
遇风云 : LT
云昭笑了笑 , 随手把玉牌一翻 , 漫不经心地眨了眨眼 , 低头望下去 。
表情忽一僵 。
玉牌背面 , 竟然真有一行字 。
心跳加快了一些 , 她据住唐 , 定睛去看 。
【 也不是不行 】
她望着这行字 , 微微失神 。
还是他的字 。
虽然没头没尾的 , 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 , 这两行字里面 , 就是有那种意思 。
骄矜的 , 欢喜的 , 心悦的 。
哈哈 , 虽然青楼的事情是个乌龙 , 但他其实真的有过喜欢的姑娘 。
这有什么 , 很正常啊 。
东方敛垂眸望着她的脑袋 , 嚣张的姑娘轻轻垂着脸 , 满头青丝也显得特别乖顺 。
她的气息似乎有点低落 , 身上张扬的香味都淡了许多 。
他恨恨地愚 : 那又怎么样 , 你在我面前夸姓晏的好看 , 我说什么了 ? 你以为我不气 ? 总不能还要我反过来安慰你 ?
他冷笑着 , 拿手 , 握了握她的肩膀 。
云昭 :“ 嘶 “
她拾眸 , 对上他视线 。
他道 :“ 我不知情 , 与我无关 。 你是我娶回来的 , 我会负责到底 , 什么也不用想 , 任何事情我来解决 。 知道了吗 ?“
她定定望了他两眼 , 偏忽别开视线 , 气音道 :“ 手太重了你 。“
“ 嘲 ?“ 鬼神下意识又捏了下她的肩膀 。
软玉般的骨头 , 捏起来手感很好 , 很有弹性 。 还想再捏 。
云昭回眸瞳他 。
他心府松手 :“ 哦 , 我下次轻点 。 你别哭 。“
「 谁哭 ! “ 她气音悖他 。
他微挑着眉尾 , 心下唷咕不已一一就轻轻捏两下 , 眼睦都红了 。 看着凶巴巴 ,
其实很娇气 。
她夸晏南天好看的事 , 他都还没跟她算账 。
算了 , 等她不哭再说 。
“ 哎 , 哎 ?“ 陈平安忽然有了新发现 , 惊奇地伸手指着玉牌 ,“ 看这色儿 …...“
云昭回过神 :“ 什么 7“
陈平安把玉牌左右翻了翻 。
他像个考学究一样说道 :“ 这是用剑尖刻的 , 看得出来吧 ? 这边你想得美 , 很明显是先刻的 , 剑气血色淡 。 这边也不是不行 「 是后刻的 , 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 , 剑 *
血色都要沁出来 。“
云昭定睛观察半天 , 看不出有什么色差 。
她眨了际眼 , 望向遥风云 。
遇风云的表情和她一样迷茫 :“ 哪有什咱色儿 7“
不就是玉牌上面划了几道痕 , 痕不都长一个样 ?
陈平安急躁 :“ 这哚明显也看不出来 ? ! 就这色儿啊 , 差别那么大 , 一个是胭脂红 , 一个是丹朱红 , 这哎明显怎么看不出来 ! “
云昭 :“...... 你不要学遥风云讲话 。“
陈平安 :“ 我什哎时 …... 嗝儿 。 反正就是剑气不同 ,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
遇风云望天 。
果然苍天是公平的一一这人 , 闻不见空气里的酸气 , 看得见玉牌上的剑气 。
“ 所以 ! “ 史学家陈平安下了结论 ,“
人皇先刻 「 你想得美 “, 过了很久 , 又刻 「 也不是不行 「。“
云昭 : “ 唛 。
是无奈妥协的语气呢 。
看得出来 , 他是真的很喜欢了 。
遇风云憨厚打圆场 :“ 那看这玉牌 , 两人也没在一起 。“
陈平安跳脚 :“ 响们人皇 , 金质玉相神清骨秀 , 修为超绝天下无双 , 哪个这么不长眼 ! “
东方敛 :“ 嘶 …...“
好一阵牙疼 。
云陀忽然起身走向门口 。
遇风云怒瞥陈平安 :“ 你少说两句 ! “
陈平安迷茫 :“ 哈 7“
一人一龙望向云际背影 。
只见她走到门口 , 脆生生喊人 :“ 赵叔叔 ! “
赵宗元的鬼魂回来了 。
他上下打量一圈云昭 , 欣慰地笑出声来 :“ 小侄女 ! “
云昭也定睦打量他 。
他收掉了那杆红缨鬼枪 , 依旧穿着一身白色丧衣 , 一副谦谦君子玉树临风的模
样 。
进了屋 , 赵宗元神色一定 , 疾步上前 , 冲着鬼神长援到废 :“ 见过太上尊者 !
鬼神伸手托住他肘弯 , 将人扶起来 , 笑吟吟道 :“ 不必容气 “
赵宗元直起身 , 定定望着眼前这一位 , 一时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 。
屋中一下子就有了两只鬼 。
赵宗元是新鬼 , 身上的阴冷鬼气重得要滴水 。
一进屋 , 温度便从睡冬转为寒冬 。
听着云昭笑眯眯和 “ 赵叔叔 “ 说话 , 遇风云陈平安面面相麂 , 瑟瑟发抖 。
“ 要不然 , 我们先 …... 告辞 7“
云陀也正有话要与赵宗元说 。
屋门自行在一人一龙身后闻上 , 把那两个吓得一蹦 。
“ 您去看过我爹了吗 ?“ 云昭问 。
赵宗元据唇轻笑 :“ 在那边骂凉川的官儿 , 跟个回音壁一样 。“
云陀笑道 :“ 可不是嘛 !“
赵宗元轻咳一声 , 望望一旁正襟危坐的鬼神 , 又望望自家侄女 :“ 你与尊者 …...
她实事求是道 : “ 太上帮我逃婚 , 于是我们成亲了 。“
鬼神幽幽盯了她一眼 。
“ 原来如此 …...“ 赵宗元恍然 。
他面向鬼神 , 认真援了援 : “ 多谢尊者关照我们云昼 。“
东方敛一口鬼气憋在了嗓子里 :“ 嘲 。“
很气 , 但又说不清哪里气 。
那一边 , 云昭与赵宗元你看看我 、 我看看你 。
一人一鬼异口同声 。
“ 总觉得赵叔叔很面熟 。“
“ 总觉得小侄女很面熟 。“
双双愣笑了下 , 云春先道 :“ 我先前看见赵叔叔的尸体 , 便觉一见如故 。“
赵宗元居然也不觉得她的表述有什么问题 , 只微微颉首 :“ 我一见你 , 便知你就是了 “
叙话片刻 , 云昭转入正题 。
“ 赵叔叔此刻状况如何 ? 烛龙笔是您用的吗 7“
说到这个 , 赵宗元敛下了眉眼间的轻松写意 , 正色坐直 , 缓声开口 。
“ 幸得太上尊者点拨 , 我已成功融合这一方大阵 , 成就不死魂身 。 麒颜道一句 ,
在凉川地界 , 除尊者外 , 我已无政 。“
他再度起身 , 向鬼神长长援下 ,“ 感念尊者再造之恩 。“
鬼神淡笑 :“ 一家人 , 不必容气 “
赵宗元微滞 , 肃容拱手 :“ 尊者说笑了 “
就很愚掀桌子 。
他警向云陀 , 见他家媳妇安安静静地坐着 , 笑得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
像朵假花似的 , 看得他一阵暴踝 。
赵宗元继续向云昭解释 :“ 烛龙笔的事 , 我是当年搜集尊者事迹的时候意外推断出来的 。 此间诸多线索与猜测 , 便不赘述了 。“
云陀点头 。
“ 我半猜半蒙 , 推断烛龙笔有可能在青楼 , 便托焦尾姑娘替我留意 , 当真被她寻了出来 。 “ 赵宗元微笑着说道 。
云昭奇道 :“ 你们什么时候说的这些 7“
“ 夜谈 。 “ 赵宗元告诉她 ,“ 我身边耳目太多 , 说这些秘事 , 都是用诗间暗语 。 也
就是朝廷派来的那些盯子没文化 , 要不然我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
云陀缓缓偏头 , 望向东方敛 。
他正好也警了过来 。
那一日的对话犹在耳侧 。
一一他们这对得 , 还挺工整 “
一一语境一般 , 韵脚不错 “
轻咳一声 , 夫妻二人各自把视线瞳向一边
。
赵宗元并不知道这番眉眼官司 , 他继续说道 :“ 陆氏兄弟奉命要动这座阵 , 我便决定顺水推舟 , 这其中 , 虽有不得已 , 但确实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 做个废人 , 这般固着等死 , 我不甘心 。“
云昭颌首表示理解 。
他道 :“ 我用烛龙笔 , 在怨魂阵中写入规则一一阵中新魂 , 可借临死前的苦痛怨念维系魂魄不散 。“
他没再细说 , 云陀却能想象 。
所以他用绝食这样的方式 , 缓慢持久痛苦地折磨自己至死 , 铸就坚韧不散的魂
她点点头 :“ 难怪所有尸体死前记忆都有缺失 。“
原来是因为阵中规则 。
「 不想承受痛苦 , 魂魄便复归天地 。 “ 赵宗元笑了笑 , “ 除我之外 , 倒是再没有第二个人怨气那么重 , 甘愿留在世上做鬼 。“
云昭心头忽然一跳 。
鬼神也下意识望了她一眼 。
“ 我如果 , 死在这里 。“ 她微眯起双眸 , 视线穿越虚妄的时间与空间 , 望向某处 ,“ 怨气应该很重很重吧 。“
鬼神轻叹一声 , 敲了她的肩 。
温暖暖的梦境清晰呈现在云昭面前 。
这个诡异的梦 , 与云昭此前的猜测几乎完全吻合 。
梦境中 , 她死了娘 , 整个人状态奇差 。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和温暖暖交换了脸 , 温暖暖自残陷害她时 , 她只感觉不可思议 , 以为这人失心疯了 。
没想到就被晏南天一掌拍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
因为事先早有猜测 , 又有鬼神一直在她耳边吹风 , 见到这一幕 , 云昭心下倒是没有太大波澜 。
只是视线触到躺在地上的自己时 , 还是被那双眼睛里的火光狠狠灼痛 。
她并没有像温暖暖那样在地上挣扎打挺 。
她只是静静躺在那里 , 盯着那些人的背影 , 一字一句用口型告诉他们 。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
“ 我当然会做鬼啊 “
幻象消散 , 云昭缓缓勾起唠角 , 慢慢重复了一遍 ,“ 我 , 当然会做鬼啊 。“
最厉的那种鬼 。
她怔怔拙眸 , 望向赵宗元 。
“ 赵叔叔 , “ 她问 , “ 若是你留下的烛龙笔被人利用 , 害死了我 , 我化作厉鬼来找你 , 你当如何 ?“
赵宗元也看到了那一幕幻象 。
他身为鬼 , 本就怨气冲天 , 需要大毅力维持情绪稳定 。
此刻魂念疯狂震荡 , 紧紧闭着双眸 , 仍有沁血般的鬼气不断溢出眼缝 。
一身杀意化为实质 , 只见屋中梁柱 、 墙壁点滴渗出血来 。
云陀 : …
这气氛 , 就是活生生的鬼怪话本 。
半陌 , 赵宗元缓缓陕开双目 , 望向云际 。
数次启唐 , 数次咽下 。
终于 , 他道 :“ 我只恨不能将獠拉入炼狱之中 , 削片涮肉 , 犹不解恨 。 但 , 此事不该由我来完成 。“
他定定望进云昭眼底 。
「 小侄女 , 若是方才噩梦成真 , 我定将我所能托付的一切 , 尽数交予你 。 虽不能弥补万一 , 但若能助小侄女修成鬼道 , 亲手复仇 , 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稍微闭一闭眼普了 “
有太上那个阴神在一边盯着 , 一个鬼是不可能撒谎的 。
赵宗元就是这么想 。
若遇上那样的事 , 他当真就会这么做 , 绝非妄言 。
“ 哦 ......“ 云昭怔怔点头 , 心下思绪翻涌 。
原来她竟然还有一条别的路 。
她知道自己定会走上这条路 ,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
叔侄二人沉默对坐 , 久久不语 。
「 天色已晚 , 该歇息了 “
“ 嘲 , 明日再说 。“
云昭默然起身 , 将赵宗元送出门 。
过了门榭 , 他忽地想起了鬼神的交待 。
“ 咳 。 “ 赵宗元立在门外 , 认认真真开口道 , “ 太上尊者 , 金质玉相神清骨秀 , 修为超绝天下无双 。“
云陀 : …
您可真会挑时候 !
送走赵宗元 , 云陀神游般回到卧房 。
刚踏入屋中 , 便觉眼前一花 。
只见那床槐之上 , 竟然端端正正供着个阴神 。
神身戴着狐面书生的面具 , 不知道是不是忘了摘 , 一身白袍 , 当真是神清骨秀的样子 。
东方敛盯着自己的身体一阵冷笑 , 漆黑的瞳仁里幽幽泛起冷光 。
云陀简单洗漱 , 爬上床槎 , 离他远远的 。
她独自拉被褥盖上 , 没拍身侧让
他进来 。
鬼神虽是那么说 , 但他终究没有关于那块玉牌的记忆 。
一一你想得美 。
一一也不是不行 。
多好啊 。
在他恢复记忆之前 , 她绝不会再对他的身体 …...
身体骤然一轻 。
云陀只觉一阵眩晕 , 回过神时 , 她竟被捞出了被褥 , 整个人都坐到了他的身上 。
眼前忽地出现那张戴着狐面书生面具的脸 。
他轻易便抓着她 , 把她抱成了一个叫人脸红心跳的姿势 。
不等她回过神 , 身上忽一凉 。
衣裳没了 。
云昭 : “ 东方 …...
一只坚硬冰冷的手掌接住她的后颈 , 将她的脸压到他的肩上 。
她骤然失声 , 怔怔侧降 , 看到面具下些许如玉侧颜 。
心跳迅速加快 。
他动作太快 , 只呼吸之间 , 那只轻易能留下手印的大手已抓住她的腰 , 缓而坚定地将她压坐向他 。
她发出气音 。
极致的坚硬与极致的柔软 。
碰到了 。
他分明拥有非人的恐怖的速度 , 但这一瞬间 , 竟是意外地迟来 。
她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
呼唤那个鬼神 , 也不见有回应一一当然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 。
呼吸渐急 。
她试着挣了挣 , 发现这个家伙将她困得很紧 , 没有回旋余地 。
她有的选择只是一一快一点坐下去 , 还是慢一点坐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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