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卿,你说黄河水变清了?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承道剑眉紧皱,神色极为严肃。

工部尚书的名字叫做阎立德,而他的弟弟就是大名鼎鼎的画家阎立本。

他本想将黄河水清这一祥瑞说出来取悦天子的,却没想到李承道听完后居然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这让他心中有些不解。

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道:“禀陛下,此事确为真事,臣并未有半分虚词,今年黄河河水清澈,自华阴以东清者数百余里,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啊。”

“传孔圣人出生时,黄河水一夜之间清可见底,故而有言圣人出,黄河清。此乃普天有道圣人生,大地山川尽效灵。尘浊想应淘汰尽,故而黄河万里一时而清,此乃大大的祥瑞和吉兆啊,而当今圣人是谁?唯有陛下耳。”

阎立德以为李承道觉得他说的是假话,于是辩解道。

房玄龄亦点头道:“大司空所言极是,子驷昔日有言,俟河之清,人寿几何。事实上有传闻黄河五百年一清,有人言千年难见黄河清,这真乃是千古吉兆啊陛下。”

不只是房玄龄,包括贾诩、长孙无忌、魏征等人也纷纷赞同。

“陛下,此可喜可贺啊,臣令暗影卫调查过,自蒲州以东,黄河水面澄清,澄莹见底,河鱼历历,大小可数,可知此言不虚。”

“此事臣还没来得及上报陛下,未曾想被大司空抢先一步,真是可惜,可惜。”

贾诩满脸遗憾的说道,引来众多官员们一阵善意的笑声。

黄河水千年一清虽说是夸张,但是在信奉君权天授的古代来说,所有官员普遍都是认为这是祥瑞之兆。

但是李承道听完之后脸色却很难看。

什么黄河清,圣人出,简直是一派胡言!

他前世无意中看过相关资料,历史证明,黄河水清,反而意味着周边数千里大旱,大旱乃是大灾,无数百姓要受难!

后世明朝时为治黄河,创立了一种称水定天象制度。

所谓称水定天象,就是让汛兵去黄河取水,以水的轻重,来与往年对比。

若是取来的黄河水重,那么当年则需注意防汛,若是黄河水轻,那么需注意防旱,这制度的预测准确度极高。

“历史记载,唐初时曾发生过关中大旱,莫非就是这一次?”

李承道有些心惊肉跳地想到。

若真的发生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那么简直是一场灾难!

想到这里,李承道当即正色说道:“黄河水清,并非什么祥瑞,而是将要千里大旱的征兆!”

“尔雅有云,河出昆仑虚,本是色白,因所渠并千七百一川,故而色黄。

汉书有云,河水重浊,号为一石水而六斗泥。黄流最浊,以斗计之,沙居其六,若至伏秋,则水居其二矣。

以二升之水载八斗之沙也,由此可知黄河之所以浊,乃因水中携沙所积,而水中之沙乃上游各川所携。”

下方文武百官们闻言都有些愕然。

朝中官员们无不是饱读诗书之辈,这些典故他们自然都知道,但是这和黄河水清就大旱有什么关系?

李承道接着说道:“今年黄河之所以清澈,乃上游所渠各川水竭,泥沙不至故而清澈,此乃水轻。

黄河水轻,因上游各川水竭之故,上游各川水竭,乃雨水不丰之故,如今黄河水清数百里更是前所未有,故而沿河必有大旱!”

李承道的一番话,令众臣无不吃惊。

黄河水清,真的代表着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将要到来?

阎立德本以为黄河水清是祥瑞,想要取悦李承道来着,听到这话后也不由得慌了,于是连忙道:“若真是如此,那么应该速速令各省粮仓中多加备粮,以应大旱!”

“此事当要慎重!”

阎立德的话音落下,户部尚书便立刻开口了。

只见他神色严肃,朝李承道拱手道:“陛下,防旱一事非同小可,需及早知会各省府县,仅预备仓里的备粮就要加三成,这一项就至少要八十万两银子!”

“历朝也有黄河水清的情况,但也未闻发生过大旱,陛下会不会是多虑了?”

若要防旱,那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消耗大量的银子,对于国库来说也是很重的负担。

要知道大唐一年的总税收也不过才七百多万两银子而已,一旦预备防旱,就要消耗七分之一!

“历朝水清为何没有大旱朕不知晓,但此番黄河水清数百里,朕绝不能忽视!”

李承道神色无比严肃,“朕身为一国之君,不能拿百姓们的性命去赌,朕宁愿费这百万两银子,去为关中万万百姓们保一份平安!”

“若今年未有大旱,那么备粮全部费,皆从朕的内库之中拨出,不会给让你户部为难的。”

重臣闻言,无不为之动容。

户部尚书当即大拜道:“陛下心系万民,此乃我大唐之幸!请陛下放心,只需两月,各省府调粮必定完成!”

阎立德亦正色道:“臣马上命人去黄河水源查询水量情况,十日之内就将结果告知陛下。”

关系到万万百姓生死的大事,谁也不敢疏忽。

李承道说的没错,若是判断失误顶多就损失一些钱财而已,以大唐目前的财力而言还承受得住。

但是若大旱成真而没做准备,那么千里荒芜、尸横遍野、易子而食可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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