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睁开了眼睛,赫然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沙滩上。

    五米外就是奔腾不息的江水,水中银鳞闪闪,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光。

    而在我的身后,有一座高达百丈的金山。

    是真正的金山,一草一木,一砂一石,甚至陡峭的崖壁,全是黄灿灿的金子,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大受震憾。

    如果王刚在这,估计哈喇子都要流成河。

    金山半腰处有一个大洞,里边不时有七彩光华亮起,炫烂夺目。

    被光华吸引的我,下意识地朝金山走去。

    当迈开腿时,才发现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好像飘浮在云端一样,一步就能跨出七八米远。

    就这样,我飘飘荡荡、毫不费力地进了洞口,在山洞最深处,见到了一颗椭圆形的巨蛋。

    它耸立在一座高台之上,外壳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内部隐隐有个黑影在蠕动着。

    我踏上高台,一步一步走到巨蛋面前。

    感应到有人靠近,蛋内的黑影动作幅度更大了,似乎随时都要破壳而出一般。

    我把脸凑近蛋壳,想要观察里边的情形。

    不料手刚放上去,眼前突然浮现出无数匪夷所思的画面。

    建朝,定都,繁华,天灾,侵略,战争,流离失所……

    这些画面史诗而宏大,如同走马观花般一闪而过,但每一幅都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特别是战争和苦难那一部分,就像印在灵魂深处一样,让人莫名悸动,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正当我沉浸其中难以自拔时,巨蛋突然晃动起来,而且晃动得越来越厉害。

    啪!

    脆响过后,蛋壳上出现了一道破痕,迅速呈龟裂状向四周蔓延。

    我生怕出什么意外,伸手一摸,结果摸了个空,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空空如也,棺材钉和符咒全都不知所踪。

    正打算后退时,蛋壳上突然被啄了个大洞,一个熟悉的中分盖头钻了出来,冲我啾啾直叫。

    “旺…旺财?!”

    惊呼声中,我猛地坐起,脑袋狠狠撞到了硬物上,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睁眼一看,四周黑呼呼的不见天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八成还在石棺里头。

    听到动静之后,老人掀开棺盖,一边搓胸前的老泥,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我:“怎么样瓜娃子,这回明白了吧?”

    我揉着脑袋说明白了,这石棺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它必定与炎夏气数有关。

    老人撇了撇嘴,说你这瓜娃子悟性还是有的,就是差了点,还好不是贫道的徒子徒孙,不然老子非被你气死不可。

    啾啾啾!

    旺财振翅飞起,在半空中盘旋数圈,最后落在一条大铁链子上,歪着小脑袋不停打量着我和老人。

    看着它眼中微微闪耀的金光,我不禁脱口而出:“作噩?”

    “非也非也。”老人摇了摇头,“这鸡娃子虽然出身远不及你,但悟性比你强多了,能沾染上酉气,也算是它的造化。”

    我脑海中闪过不少东西,感觉乱糟糟的,强行捋顺一些,小心问道:“前辈,之前那具女尸,其实并不是被封印在石棺里的,对不对?”

    老人咧嘴一笑:“当然不是,她躺在里边的作用,只是为了隐藏作噩的气息,免得被人发现而已。”

    我心中一动:“您指的是小龟子?”

    “不单指他们,这个世界想对炎夏不利之人,多的是。”老人淡淡地说道,“当年我们数派尽出,十去九不归,就是为了护住未出世的作噩,免得被小龟子伤了炎夏气运。”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却知道,这些前辈高人与小龟子在地底世界发生的战斗有多惨烈,用全军覆没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又问道:“女尸是被您找到,然后弄进石棺内的?”

    老人摇了摇头:“贫道可没这本事,这是七派掌门舍身作局,不惜一切代价,才将她请进去的。”

    “之前作噩出世在即,却被她牢牢压制在石棺中无法孵化,贫道实力低微,正愁想不到办法时,幸亏你这瓜娃子来了,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您会将石棺钥匙交给我,而不是其他人,原来是这个原因!”

    老人不满地看着我:“现在才想明白,你这脑瓜子跟木头疙瘩有什么区别?”

    我老脸一红,只能用讪笑掩饰尴尬。

    “对了前辈,您刚才说作噩出世在即,那具体是什么时候?”

    “这个可说不准,有可能是今天,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下个月,甚至明年。”老人慢悠悠地说道,“等它出世的时候,贫道的使命也算完成了,该去见见老朋友们了。”

    此话说得无比悲凉,让人不禁动容。

    我试探着问道:“前辈,您不会是打算完成任务之后,就自绝于世吧?”

    老人瞪了我一眼:“你个二锤子胡说八道,贫道吃饱了撑的,还玩自杀这一套?”

    我疑惑道:“可您刚才不是说,要下去见老朋友吗?”

    “贫道只是见见而已,可没说要自己亲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