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联军转移石炮的位置,对着当年大梁城被黄河水垮塌的地方不断投射石弹。

    这次的效果果然比最开始进攻的城墙要好很多,因为墙体大部分都是黄土,只有表面有砖头,这样的版筑城墙根本抵挡不住上百斤石炮的猛烈轰炸。

    攻城第一天,墙体就被上百枚石弹砸开了一角。这也算是秦吏他们造孽自己尝,当年大梁城墙垮塌的之后,他们就没有想修补好,以至于这个豆腐渣工程成为要他们命的地方,他们也只能吞下这个苦果了。

    第二天又有上百枚石弹砸中大梁城墙,此时城墙上已经到处都是裂痕了,墙体空缺的地方也越来越多,这让这面城墙像荒废的古城。

    城中的秦兵极其恐慌,不止是敌人石炮威力大,还有他们脚底下的城墙肉眼可见的出现裂痕,他们站在这样一个豆腐渣工程上,怎么可能不害怕。

    苏鹏也不是没有挣扎过,他在第二天炮击之后的半夜,派遣士兵出城想要把汉军的石炮全部烧光,但却被早已埋伏好的汉军抓住,上千士兵几乎全部都被俘虏。

    第三天,投石机只进攻了半天。

    “轰,轰,轰!”一阵雷鸣般响声下,大梁城墙摧毁垮塌。

    “呵,呵,呵!”汉军的欢呼声震动天地。

    “进攻!”徐凡命令道。

    秦将赵荣面对来势汹汹的英布兵团,果断放弃了荥阳四周城池从,把手中的兵力集中在要害之处。北面集中4万兵力死守荥阳,敖仓一线,西线则派遣上万大军死守成皋、虎牢一线。

    那不进攻城门,进攻荥阳四周的城墙行不行,也很难。

    汉军花费巨额代价攻破瓮城,但会陷入秦军居高临下的四面夹击之中,到时候汉军士兵想躲都没地方躲。

    而后士兵进驻英布修好的营地,徐凡命令全军休整。

    张良苦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了荥阳就在敖仓附近,怎么可能缺少粮草。”

    荥阳,联军营地。

    护城河之后能看到荥阳的瓮城,赵荣在荥阳修了四座瓮城,瓮城是主城门外的半座小城,面积虽然不大,但墙高6-7丈高,属于城外套城。

    余下的秦军战士失去了指挥官纷纷投降汉军,至此大梁这座天下名城落入联军手中。

    翌日,徐凡带领汉军一众将领围绕荥阳一圈查看荥阳的城防,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认可了英布说的话了,赵荣真把荥阳修成一个带刺的乌龟壳了。

    所有人巡视荥阳城一圈之后都震惊无比。

    但英布也不以为意,毕竟这次作战的重心不是成皋,而是要夺取荥阳和敖仓,宋留这支大军能堵住关中的秦军,保护大军侧翼就可以。

    英布看到徐凡大军上前迎接笑道:“汉王,你们来的好快,我还以为你们还要半月后才能攻克大梁。”

    秦国为了吞并六国,把秦国的粮草都运输到敖仓再转运到天下各地,看着的军是荣阳天下之通衢,处在东西南北交通的大动脉之上的地理优势。

    汉军将领一阵哑然,以敖仓万万石粮草来计算,还真不一定谁熬得过谁。

    而后徐凡命令葛婴带领3万大军渡过济水攻略东郡,守护大军的侧翼,防止秦军忽然杀出。

    荥阳,因位于荥泽西岸荥水之阳而得名。东有鸿沟通淮泗,北依邙山临黄河,南面遥望京索,西过虎牢关接洛阳,地势险要,为南北之绾毂、东西之孔道。春秋时期属郑国,郑国被韩攻灭,荣阳城就成为了韩国的重邑,秦拔荥阳置三川郡,为郡治并设敖仓于邙山。

    荥阳四面城墙下面有大量的拒马,大概有2-3丈的宽度,拒马密密麻麻就像一片长满荆棘篱笆,保护在荥阳城。

    荥阳在豫西走廊优势在于,其与成皋之间形成纵深防御体系,同时北有广武山,东阻鸿沟,在地形上相对于其他地区有自身的优势。荥阳是中原西入洛阳盆地的重要入口,此处山(嵩山)河(黄河)交汇,过黄河就可进入河济平原进而到达河北。

    秦岭拱卫关中平原以及洛阳盆地到此处也就到了尽头了,再往东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因此若关中平原与洛阳盆地处于同一个势力时,此处是必守的要地。

    此时秦军士气早就被石炮砸没了,根本没有能力阻挡汉军。就这样汉军士兵一路攻占大梁的四面城墙,武库,粮仓,把府衙团团包围。

    秦军弓箭手站立在此,可以和城墙士兵形成交差火力,徐凡完全想象,想要攀爬云梯的士兵面临秦军的弩箭三面夹击,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英布苦笑道:“赵荣疯子一個,他把荥阳修筑的像带刺的乌龟壳,汉王您的攻城利器不够强的话,只怕荥阳很难攻克。”

    徐凡都有点吃惊了,冷兵器时代赵荣居然就懂得挖战壕了,战壕后面是多道矮墙。要是在矮墙后面配上弓弩手,汉军填平战壕只怕伤亡不会小,而这样的战壕有三道,布置在荥阳城200步到100步的距离,用常规手段攻破这套三套防线,付出的伤亡不会小,但这还只是荥阳城最外的防线。

    英布作战最喜欢冲锋在最前线,汉军攻城战有好几次都是他第一个冲上城墙,他的武艺是得到整个汉军认可的,杀起敌人来勇不可当,还有他不敢打的城池,众人都有点惊讶了。

    季布好笑道:“还有你英布不敢攻打的城市?”

    英布道:“等汉王您视察荥阳的城防就会知道俺英布没有一点夸大。”

    徐凡完全可以想到,汉军士兵好不容易冲破重重障碍来到城墙下,却发现连一个架设云梯的地方都没有。

    相对于徐凡指挥的联军,还要攻克大梁花费了好几天的功夫,西线的英布兵团进攻就顺利多了。

    就目前看来,荥阳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很多,秦军居然在距离城墙两百步远的地方大量挖掘护城壕。护城壕宽约三丈,深一丈多,壕内铺设长短不一的竹刺、木刺,这掉落下去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上万汉军先锋从缺口处冲入大梁。

    这就相当于给荥阳城多加了一层防线,当城门遭到敌军攻击的时候,城楼上守军能快速射杀攻城敌卒。

    战壕之后就是护城河,荥阳的护城河异常宽阔,宽约七丈多宽,一般的小河都要宽阔,这是汉军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做完这一切之后,英布指挥士兵,在荥阳城的东门外建了一座可容纳30万人的大营,同时开始打造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

    陈晓摇头道:“属下唯一能想到攻克此城的方法就是围困荥阳,等城中士兵粮草耗尽,我军就胜利了。”

    秦军都尉苏鹏见事不可为拔剑自刎,县令袁忠和县尉卫平两人服毒自尽。

    季心道:“如此强大的防御工事,难怪英布你不敢进攻了,这里的每一道城防都要拿命去填,填完了,我们汉军也完了。”

    更关键的是城墙四周的防御更加恐怖,赵荣在荥阳城墙顶部加装了很多木质结构的箭楼,每隔几十丈就有一个突出的箭楼,他们有点像后世的阳台凸起城墙之外。

    而英布则沿着上次进攻荥阳的路线再次攻克京县,缑氏县,武强县等县,把荥阳四周的据点拔的干干净净。

    而徐凡则带着联军主力继续西进,一路沿着鸿沟水行军5日抵达荥阳。

    同时英布派遣将军宋留带领3万士兵进攻虎牢关,但由于虎牢坚固,作战地形狭窄,汉军的兵力优势难以发挥,宋留试探进攻了几次,但战果了了。

    徐凡笑道:“你有没有试探进攻一下荥阳?”

    看完荥阳的城防之后,徐凡终于有点理解冷兵器时代,想要攻克一座城池为什么会花上好几年时间了,这要不算上石炮,只怕耗上十万条人命都未必能攻克荥阳城。

    张良清醒道:“好在我们有石炮。”

    但他很快又皱着眉头道:“只凭50架石炮还是很难攻克荥阳。”

    这段时间秦泊这些天也在带领墨家子弟打造石炮,在后方的汉国工匠也在打造石炮,所以现在徐凡手中的石炮数量已经超过了50架,而且数量还在快速增加。

    徐凡道:“赵荣把他能想到的防御武器都用上了,但他唯一没有想到我军的石炮可以彻底摧毁他的这些防御工事,50架石炮不够,我们就制造500架,1000架,秦泊。”

    秦泊拱手行礼道:“属下在。”

    “本王任命你为后勤营校尉,调3万民夫交予你掌管,伱从现在开始负责打造石炮,接管四周的窑厂,同时建设50座砖窑,专门烧制陶弹。”

    秦泊,张良,英布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徐凡,接管四周的窑厂就算了,还要新建50座砖窑专门烧制陶弹,这是不是太奢侈了。

    “季心,你通知丞相,让他在后方也烧制300斤重的陶土石弹,而后运输到前线来。”

    季心一脸愕然道:“诺”

    都建了这么多窑厂还需要后方来运输?这是所有汉军将领的疑惑。

    只有徐凡明白,即便有这么多的窑厂,陶弹都未必足够。真要有1000架石炮,每台石炮每天发射10枚炮弹都要1万枚300斤的石弹。

    徐凡没有穿越前,连大毛白头鹰联盟都扛不住战争的消耗,更加不要说这个封建时代了,徐凡担心现在不抓紧时间制造陶弹,真等战争打起来的时候,石炮要发射一天歇10天。

    徐凡在攻克大梁之后,彻底打通了荥阳到陈郡的水运道路,坐镇陈郡的周章在春耕春收结束后,不断征召民夫向陈郡集结,大量粮草辎重从陈郡一路由民夫拉着运输船逆流而上,在缑氏县集结。

    缑氏县一带两边修筑了大量的简易码头,陈郡的粮草和辎重在此处登岸,缑氏县内粮草辎重堆积如山,为了保护自己的存粮地,徐凡派遣校尉曹性带领1万精锐士兵驻扎于此保护大军的粮仓。

    而秦泊也忙碌的指挥民夫们采伐树木,采挖石块。修筑砖窑,开挖煤炭,营地的工匠们更是日夜赶制攻城器械。

    徐凡现在把精力都放在了囤积物资上,和打造石炮上面了,等有足够多的石炮和陶弹,他再对荥阳发动全面进攻。

    始皇帝37年5月初,莒县。

    “咚,咚,咚!”城池之外战鼓声音开始不断变大,渐成轰鸣之声。

    赵宏和守城士兵蓦然心惊看向城墙外。

    本来隐隐约约的大军开始出现,大军一直前进在距离城墙200步的地方停下。

    赵宏带着一丝疲惫道:“起战鼓,准备迎战!”

    “咚,咚,咚!”猛烈而狂暴的战鼓声响彻莒县,赵宏感觉自己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他高声叫道:“全军准备迎战!”

    四周的士兵不断大吼道:“战,战,战!”

    越来越同步的声音不但驱赶了他内心的恐惧,也驱赶了他们身体的疲惫,让他们热血沸腾,战意高昂。

    “快快快,动作快点,敌人又要杀过来了,不想死就做好充足的装备,不要敌人的弓箭都射过来了,你却连盾牌都找不到。”秦军一个都尉不断去催士兵叫道。

    秦军的士兵在都尉的催促下也不断加快动作,防御的士兵登上城墙,依次站好位置,百姓则被秦军组织起来,运输石头,巨木,长箭还有其他刀枪剑戟等武器。

    石头拉过自己身边一个年轻的士兵道:“土根,等会跟在大哥后面,和敌人打的时候不要冲的太前。”

    土根紧张的点点头。

    这是石头在莒县收拢的小弟,他和石头都是关中蓝田县人,只是比起石头,土根今年只有16岁,他去年刚刚满15岁加入秦军的,按照秦国的标准就算是成年了,被征召成为士兵。

    而后土根就跟着冯劫来的齐地,但刚刚成年的他什么都不懂,连站队的时候有时候都会站错。

    只是他运气不错,跟着大军混了两战,两场大战秦军都胜利,但他却连一个人都没有杀死,自然也就没有立下什么功劳。

    而后就碰到项梁13万大军围攻莒县的战事,如此激烈的攻城战哪里是土根这个新兵能适应的,要不是有石头相救,土根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而石头每次看到土根,就会想起自己已经战死同乡兄弟毛头,所以他才会在危险的战场上照顾土根,他还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孩子,石头觉得他不应该死在战场上。

    “敌人要攻城了,大家做好准备!”秦军校尉赵勇大叫提醒道。

    石头提醒道:“把盾牌拿好,躲到城墙根下。”

    土根有点害怕问道:“石头哥,我们的援军什么时候到?”

    他每天都会看到有几百上千的士兵伤亡,他现在不但没有对战争有期待,反而是极其害怕。

    石头看着远方缓慢道:“快了,10万大军集结也需要时间,冯劫将军马上会来救我们的。”

    其实石头也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会到,但现在也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给土根信心,同时也是给他信心。

    城池下,项梁召集军中的高级将领,布置作战任务。

    项伯道:“北方传来信息,秦军冯劫已经集结好8万秦军,从临淄城向着莒县行军。最多十日,冯劫的大军就会来到莒县,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所有人都内心一惊,莒县还没有攻克,秦军主力又来袭,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好事情。

    项梁道:“本将和参军商议好了,再进攻三日,三日还不能攻克莒县,我军就放弃进攻,准备和冯劫的大战。”

    范增指着莒县地图对众将打气道:“我们还有机会,经过这大半个月的进攻,我军已经极大的消耗了秦军士气和兵力,他们守城的器械也变得极其缺乏了,此时秦军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是我们收割成果的时候。”

    而后项梁开始布置攻城任务,项羽带领4万人马进攻莒县东门,恒楚带领4万人马进攻莒县西门,项梁则带领本部4万人马进攻莒县南门。

    各自交代任务之后,项梁最后留下项羽警告道:“不许你亲自带队攻城,否则我就撤了你这个先锋职位!”

    项梁刚刚看到自己侄子兴奋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于是提前警告他。

    项羽有点不满道:“要不是叔父您制止,侄儿带头冲锋,早把这莒县攻下来了。”

    项梁恨铁不成钢道:“我让你领兵作战,是想要你成为将军,不是让你成为死士,叔父教你的兵法你都读到哪里去了。”

    项羽不服气反驳道:“在战场上谁不是拿命去博输赢。”

    项梁气愤道:“战场上是拿命博输赢,但却不是让你去送死,自古以来可成有哪个将军亲自攻城!”

    项伯看到自己大哥生气道:“羽儿,听大哥的话,即便你天生神力,但也容易被敌人的一支长箭,一块石头砸死。我和大哥期待的军事才能不是用在这里的。”

    项羽只能向项梁保证离开这里。

    “咚咚咚!”项梁麾下12万大军都做好攻城准备。

    项梁着城楼上高高飘扬秦字大纛,带着一丝厌恶的表情道:“全军进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