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与你说!女人,最是牙尖嘴利!”眼见说不过的南起耍起了无赖。

    见舒禾还要怼他,他连忙凑到百里墨卿的身旁抢先开口,“主子,您怎么突然就能站起来了?功力都恢复了吗?”

    南起将百里墨卿上下打量,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是确信主子先前是真的不能行动了的,毕竟这么多年他都贴身跟随,根本做不了假!

    可为什么如今,突然就能站起来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咦,主子,您身上怎么有这么多针?”他好奇地拔出一根针,发现是一根医师常用的银针。

    刚意识到什么,忽然,百里墨卿的身子一软,就要倒下。

    南起惊的魂儿都快要飞出去了!连忙抱住了他,“主子,您怎么了?”

    舒禾见状,白眼儿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这南起的手是真欠啊!

    “还能是怎么了?他体内的寒气又泄露了呗!原本那寒气已经被我的银针封住了,你这根针一拔,相当于开了个豁口,那些寒气喷涌而出,重新在他筋脉中游走,自然,就回到先前的状态了!”

    “这,什么意思?”南起此时慌得很,压根没将她的话听进脑子里。

    “意思就是,他又重新废了!”

    舒禾站在一旁,双手抱胸,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

    此时,百里墨卿已经重新回到了轮椅上。他的神色,古井无波,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能体会一次恢复常人的状态,他挺知足了。自然也就没想过,能立即好起来。

    南起单膝跪地,膝盖着地的声音听得舒禾都觉得膝盖泛疼。

    “主子,属下该死!属下不知……”他内疚得不行,连声音里都是哽咽。

    “无事。”百里墨卿开口。

    舒禾注意到他的声音没了先前的霸气凛然。仿佛那种语气和气势,只能是站起来的百里墨卿所能拥有的。

    南起似是也察觉到这一变化。他毅然起身,来到舒禾面前,“砰”的一声,又是重重的跪下。但与先前不同的是,他跪舒禾,是双膝跪地!

    舒禾一惊,吓得连连后退,“你,你干什么?”

    “禾娘子,南起之前冒犯了!”

    只见南起神色严肃又沉重,重重地给舒禾磕了一个响头。

    “娘子,求你救救我家主子!”

    虽然生在这封建社会,对磕头这一行为有着明确的认知,可舒禾在异世三十年,也受了几十年不一样的教育,此时的她,根本接受不了这种被人下跪的行为……

    “你,你快起来!”舒禾急着拉他。

    可南起不为所动。

    他之前只是怀疑舒禾身怀医术,但从没想过她会能治好主子。毕竟,他们遍寻天下名医也不得其法的剧毒,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女人攻克?

    可此时,即便他再不敢相信,这事实也是摆在眼前了!

    主子站起来了!不仅站起来了,还恢复了功力,回到了巅峰时期!

    他本该就是那样睥睨众生的人,不该像如今这样,只能在那小小的轮椅上,挣扎,深陷,最后走向衰亡……

    “南起,你起来!”百里墨卿眉头轻皱。

    那是他的兵,他见不得他如此卑微地乞求别人!

    况且,他对那禾娘子有着莫名的信任,他相信,即便南起不求她,她也会帮忙的。

    只不过,是不是真能治好,那还是另一说。毕竟,这是天下第一奇毒!

    “不,我不起来!除非禾娘子答应我,救我家主子!”南起红着眼,没了先前的吊儿锒铛和随性恣意。

    舒禾走到一旁避开他的膝盖,这大礼,她可真受不了啊!万一折寿怎么办啊?!

    “不是我不想帮忙啊!”舒禾有些无奈,她其实也想帮忙的,可是,他体内的寒气,她确实有些不太了解。能暂时遏制住,已经是她目前做的极限了。

    “如果给我时间研究一下这种病的话,也许,也许有救吧……”舒禾受不了南起的“穷追猛打”,只好这么说。

    “那能控制不再恶化吗?”南起又问。

    “这个肯定可以!”这一点,舒禾倒是可以自信地保证。

    “太好了!太好了!”

    南起脸上是压制不住的欣喜,“主子,我这就去告诉北及,叫他把关于无汲寒毒所有文献都带来!!”

    南起一溜儿烟就跑了,百里墨卿有些无奈。这小子,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屋子里只剩下了舒禾和百里墨卿两人,不知为何,舒禾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有点快。

    莫名想起刚刚被沈武打倒在他怀里的场景,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来,她竟然有些控制不住的脸颊发热。

    舒禾转身背对着他,却听他那凉凉的声音里,好像多了一丝温度。

    “多谢。”

    “不用谢!”舒禾不敢回头,怕被他看出异样,“我该回去了,依儿要是醒了,看不到我会害怕的。”

    舒禾要走,却又听他的声音响起来。

    “我身上的针……”

    舒禾一顿,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而后,她低着头,迅速走到那轮椅旁,将男人身上的银针全部拔下,接着逃一般地离开了。

    百里墨卿看着她,总觉得这女人有些奇怪。

    为什么会觉得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会有一种心虚感呢?

    有时候好像又很强硬,很嫌弃……

    为什么,明明极度陌生的脸,却总叫他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月色西垂,夜已深。

    冷冷的风将外面的雪吹进了院子里,气温骤降,无数人在这个夜晚因为低温而失去了生命。

    翌日清晨,舒禾醒了,却懒懒地不想下床。

    外面简直太冷了,她好怀念羽绒服啊!

    还有暖暖的全是毛的雪地靴!

    挣扎着起床,她想起了前两天打死的那两只雪狼。那皮子,不知道处理好了没有。

    要是好了,可以用来给小依儿做个靴子,自己也做一双,这天冷的,能将人脚趾头都冻掉了。

    小依儿懒懒地不愿起床,说外面太冷了。

    舒禾也没强迫她,便让她自己在床上玩一会。因为,她知道,用不了半个时辰,她就会自己要起来的。毕竟,一个人呆着床上没有玩具,没有手机,没有娱乐设施,谁也待不住!

    刚洗漱好,她就听见了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张娘子也听见了声音,第一个跑了出去查看情况。

    “哎哟不得了了!”

    张娘子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脸惊恐之色。

    “怎么了张娘子,怎么如此慌张?”张伯从偏厅出来,手里拿着抹布,想来刚刚应是在收拾卫生。

    “外面闹起来了!”张娘子慌乱地开口。

    “闹起来了是什么意思?”王娘子也从厨房间走出来,双手在围腰上擦了擦。

    “好像是难民!跟官府的人闹起来了!”

    张伯听后也走了出去,远远地就看着明河边上有几十个衣着褴褛的难民,与几个穿着官差服饰的男子起了冲突。

    “官爷啊,你们执意要赶我们走,那就是要我们的命啊!”难民群中有人哭喊。

    “就是啊,为何不让我们进城?都说元城长史柳鸿文愿意接纳北方来的难民,我们是听了这个消息才不顾一切往这里赶的!结果到了这,你们这些狗官又将我们往外推,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不给安排一个,就让我们在冰天雪地里挨冻!你们知道昨夜我们冻死了多少人吗?!”

    “那柳鸿文的话难道都是放屁吗?”

    “是啊!难道那些传言,都是那柳鸿文是为了获取好名声,而故意往外放的假消息吗?”

    难民们一个个愤愤难当,绝望和怒火让他们失去理智,直接跟那些推搡的官兵们动起手来。

    “你们这群狗腿子!都是狗官的爪牙!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们也别想好过!”

    人群中有人愤恨威胁。